夜深无眠。小哑巴在第五十二个翻身后终于是放弃了入睡,瞪着床帏发愣。
她睡不着,不光是因为认床的老毛病,更多是为着自己。虽说他们几个救了她出牢笼,但并不意味她会把自己给牵连进去。
她又翻了个身,听到屏风外有响动,索性就围着被坐起来,反正也睡不着。
“吵醒你了?”房间里静的很,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这么钻进小哑巴的耳朵里。
“没了焦爷的呼噜声,倒是睡不着了。”她吸了吸鼻子。
屋子不冷,但或多或少都难习惯,毕竟住进来的是两幅过惯了穷日子的身子骨。
“嗯。”三七给她倒了一杯晾在桌边。看她走过来,他又起身回软塌上盘坐着。
小哑巴习惯了他这般做派,除了白日不得不“相伴左右”,但凡二人独处,“男女授受不亲”的三七都会礼貌的保持着距离。
“谢啦。”她拿起杯,径直走到窗边倚着。
如此相处也未尝不好,彼此都舒服。
“你同我这相识小半月的都这样,明日去那姑娘堆里,难不成还要托我递话吗?”
“明日我不去。”他余光在那削瘦的脸颊上停了停,最后停在了她的眼尾。
“哦?”她迎着月光看过来。
“明日要开坛设法,光靠嘴皮子可不行了,那位没那么好糊弄。”
“哦。”她拖着长音,点点头,一抹狡黠忽滴就从她的眼底闪过。
“你说,这黔城的馆子一抓一大把,我总不能打一枪换一地儿吧,这多糟践银子。”
月光悄悄的落在她的眼睫上,她眨了眨,眼尾也跟着微微颤动。这双灵动的眼眸不知正在盘算着什么,渐渐就爬上了一抹笑意,正盯着三七看。
“先去千春楼。”他别开眼,嗓音也跟着断断续续起来,“找…珊瑚姑…姑娘。
“好嘞。”小哑巴应的干脆,“还有呢?”
“还有…去繁花锦绣,找…”他捏紧了杯沿儿,“找花魁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