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还好,这一问,小哑巴的肚子就这么不争气的在他面前叫起来。
小哑巴连忙捂住,可没想到声音却更加悠长,最后咕咕的尾音着实让集安笑出了声。
“想吃点儿什么?”他看着那红透了的脸蛋,难得没去打趣她。
“吃肉。”小哑巴看了他一眼,又补充,“大鱼大肉。”
“好。”集安点头应着,“可有什么忌口?”
“不要葱姜蒜。”她老实的回说着。
现下的模样倒比之前温顺了不少。集安看着坐在桌前等吃喝的他,眼前竟还浮现着那时气急败坏的炸毛模样,还挺多变。
他鬼使神差的抬手按在那团乌发上,揉了揉,倒是没想象的那份柔软,只觉得糙糙的,明显的营养不良。
啪——头发的主人好不惜力的便打掉了他的手。
他甩着手背鼓起的那片红肿,看着再次炸毛的模样,心里顿时就舒服了些——还是这时候有意思。
“你师父就没接什么贵客?带你吃顿好的?”他取出柜子里药水,小心的擦着红肿。
“有啊。”小哑巴忍着疼,将手背压在胳膊下,不去管顾。
“我师父做的兔肉和烤鱼特别好吃,还有…”她张着嘴,却说不出来其他。
瓜皮猎的兔子,焦郎烤的鱼,还有三七预防各路顽疾的良药…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可她却无时无刻不觉得满足。
那张不过巴掌大的脸洋溢出的满足让他不自觉的也跟着弯了弯唇角,小脸扭过来,他便又撤去了那份笑容,转而淡淡相视。
“还有…炖烧西北风?”他又是一句玩笑。小哑巴却透过他,像是看到了瓜皮。
食盒纷至沓来,不一会儿精致的菜肴就将那小桌给叠满了。
又一轮抗议的小肚让她还没来得及等菜摆全,就逼迫着双手先握起了筷子。
滑溜溜的银筷让她一时之间不知从何下手。
索性,她手心一攥,对着盘里的狮子头就戳了进去,直接就把这拳头般大小的肉糜带进了自己的盘子里。
“你倒是不客气。”集安被她大口的吃相勾起了食欲。
“不知小道长如何称呼啊?”他放下筷子,盛了小半碗甜汤先晾在了旁边。
“无名无姓,乡野村夫。”小哑巴鼓着嘴,又迷恋上了那个肥鸡腿。
“你就不好奇我姓甚名谁?”他咽下嘴里的吃食,问道。
“姓任吧。”她把鸡骨头放到一边儿,掀了好几样青菜来,“你和拦路的那位是一起的吧,挺像的。”
“哪里…像?”集安没想到会被觉得像,许是在一起久了,彼此的边角都模糊了些。
小哑巴喝了口碗里的甜汤,转眼又开始进攻起了鱼肉。鱼肉无骨,里面酿的肉糜和时令小蔬,挺好吃,就是滋味太多,有些杂。
“你俩说话都一套一套的,被数落了还得反应一阵儿才能回过味儿。”她说了一个长句,眼神却正盯着桌上的螃蟹,思考着从处何下口。
集安被这个答案逗笑了,怕不是这任宝路那厮的嘴毒过渡到了他的身上。
他伸手拿过一个徒手剥了壳,小哑巴学着他,又消灭了一个螃蟹。
“吃的这么杂,不怕闹肚子?”集安看着她明显鼓起来的小肚,微微蹙眉。
“师傅有药。”她将剩余的甜汤饮尽,舒出长长一口气。
集安看着桌上的菜,大多数都维持着原样,只那些被动了筷子的被消灭的干干净净。说着要什么大鱼大肉,其实呢,眼大肚小。
“多谢任兄款待。”毕竟是吃人嘴短。小哑巴抱拳,一副江湖做派。
几个菜就换来了一个小弟,还挺值的。
“黔城的事情与你无关,离了这儿,再寻个别的营生做。”
他把药油放在他手边,现下看那只手不似他那般红肿——人瘦先不说,皮倒是厚。
小哑巴挑了挑眉,明摆是要装作听不懂他话的样子,还不忘露出几丝疑惑,想听他多说几句。
“听不懂就算了。”他选择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