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早洒扫的小厮估摸是去哪个角落偷懒补觉了,院子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人。
她轻轻的带上房门,蹑手蹑脚的进了屋。原以为三七能等她不在睡一晚上床榻,没成想还是窝在了那个软塌上。
屋子里燃着炉香。往里走些,那蒙蒙的香气便扑面而来,给软塌上盘坐的那位增添了不少的仙意。
三七平日就没得睡懒觉的习惯,早早便醒过来凝神打坐。
“摔下墙头了?”他听着脚步不稳,睁开眼看了看。
“应该是落枕了。”小哑巴一瘸一拐的蹭过来坐,倒了两盏热茶,还不忘把热乎的肉包子递给他。
“酒味儿倒是重。”三七倒出两粒清心丹给她,去去酒气。
“我就去了千春楼,可惜没见到珊瑚姑娘本人。”她借着茶水将药丸子咽下,瞬间就神清气爽起来,“但你猜我见到了谁?”
“谁?”三七留意到她手背上的淤青,又翻出了些药油递给她,让她边擦边说。
“狗爷的义妹,好像是姓黄吧,我没听得太清。”
“梁絮?”三七听着,说了个名讳让她辨认,“是她吗?”
“嗯,黄粱氏,我听那任家的是这么说的。”小哑巴低头搓着药油,刺鼻的味道好似将所有的味道都掩盖了去,太冲了。
“任家?”三七明显对这个姓氏的出现感到意外,他又接连确认了几遍,“确定是任家吗?”
“是。来的管事儿的那位叫任宝路。”小哑巴仔细回想着那人的名讳。
反正一身蓝衣,看着补录补录的。
“黄粱氏来闹事儿的时候,他几句就把事情的给摆平了,看样子倒是比狗爷还要蛮横许多。”
小哑巴将药油盖好盖子,放回了原处。
“还说了什么吗?”三七沉下脸,不放心的又让小哑巴重复了一遍当时的情景。
“他说黔城事与我们无关,离了黔城,寻个别的营生做。”
小哑巴一五一十的将任家那位的话语转告给了三七。
“三七?”
小哑巴看他目光发直,轻轻的叩着桌子,“怎么了?”
“他这么和你说的?”三七摇了摇头,紧接着又是一遍接着一遍的确认。
“是。”小哑巴点头。
这样不好吗,明摆着是不想让他们跟着瞎掺和。
任家先不说是何方妖魔,就看昨日对黄粱氏的态度,只怕也是一位不好惹的主。
如今他还笃定了狗爷的命数,只怕现下在黔城能与金牙子博弈的,也只有他们了。
想到这儿,小哑巴渐渐倒稳下了心。
“先回去吧。”三七起身收拾着行囊,小哑巴点点头,将肉包子又包好放进了怀里。
“不打声招呼吗?”他脚步匆匆,小哑巴跟着几步就开始追随他一路小跑。
一路上,三七话都不说一句。小哑巴跟着没说什么,忍着疼才没落下半步。
他回神后,渐渐放缓了步伐,小哑巴悄悄看了他一眼,鼓了鼓嘴。
“媳妇儿!”门口的“盼妻石”忽地动了动。
他对着口型唤道,忙不迭的赶到她身边。
“怎的脸色如此不好?可是病了?”焦郎明显不开心,问着问着还剜了三七好几眼。
小哑巴正要开口回答,瞧着是一脸关切的焦郎,张着大嘴佯装吸了口气,摇摇头。
“胡说,浑身都是药油味儿,没病就怪了。”
小哑巴又是一阵摇头,想解释自己不过是抹了些药罢了,随即伸出手背,晃了晃。
“这怎么青了这么大一块啊!”
焦郎心疼的直吹风,小心翼翼的托着那只受伤的手,一小步一小步的带着走。
三七扔了个“参见公公”的眼神,小哑巴接收后,无奈的龇了龇牙。
瓜皮破天荒的在破庙里坐着,他左脸颊还未完全消肿,伤的略微有些重。
“任家回来了。”三七没歇,直接将那句话说给瓜皮听。
瓜皮笑出了声,牵连到嘴角的伤口时,又将笑容收敛了去,“意思不就是让我们少管闲事,哪凉快哪呆着去吗。”
“若是黔城归了任家也不是不好,毕竟之前就是…”
“那是之前。”瓜皮打断了他的话,“现在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