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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七)

进入盛夏,天气一天一天炎热。医院繁木浓荫深处的外科病房则显得宁谧幽静,有一丝清凉。手术后的季晓霞恢复良好,情绪稳定。医生刚查过房,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恢复的很快,两天后就可以出院了。妹妹去火车站买车票去了。一想到自己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心情就激动起来了……。

手术前一周,晓霞心情不佳。通过超声波和腹腔镜检查结果,纤维组织滞留恶变,只能是手术。还好,瑞金医院微创手术非常有效,而且医院的设施、技术和医疗水平在国内堪称一流。晓霞和王丽英母子商量后,决定在瑞金医院做宫腔镜微创手术。这样还能保全子宫,未来还有希望生育,这对已经陷入困境的季晓霞无非是个佳音。本来晓霞在海南检查,得知自己是恶性子宫肌瘤,可能要切除时,自己几乎要崩溃了,亏得来上海复查,否则在当地做子宫切除,自己未来的婚姻生活要大打折扣了。另外,自己能够顺利在沪手术,倒是要感谢剑飞的母亲王丽英还有自己的宝贝女儿秦燕。特别是看到自己的女儿这么可爱聪明,特别懂事,自己有了继续生活的勇气。

自己开始在香港被人遗弃时,曾经在维多利亚港彷徨徘徊,任凭雨水的浸润湿透全身,真想跳下湾头,一纵了事;但是想到自己的女儿少不更事,想到自己的父母含辛茹苦,想到自己还年轻或许还有未来,自己最后还是忍住了。回到海南羊栏镇的时候,查出自己的病情时,也曾三个月闭不出户,但是看到患有绝症、憔悴瘦弱的母亲依然顽强的活着,依然和妹妹一如既往的关心着自己,给自己的安慰和鼓励,佝偻着身躯,双手长满老茧的不知疲倦的父亲,每天给自己煮着草药,端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季晓霞妥协了,软弱了,自己无论如何要好好坚持活下去,还是最终走出了阴影。来到上海,没想到秦剑飞母子没有鄙视,没有冷谈,而是想方设法为自己操心诊治,更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会这么懂事,这么可爱,原以为是个丑小鸭。进手术室那天,秦燕笑嘻嘻的对自己说,“妈,不要怕,有医生和奶奶,还有小燕子,我们都会保佑你没事。”

手术是成功了,自己下一步该如何办?从晚上开始到现在,自己反反复复没好好睡熟,开始想到要把燕子带回羊栏镇,自己和燕子是幸福了,团聚了,那么剑飞母亲王丽英该怎么办?手术那几天,她几乎每天往医院跑,送上可口的饭菜和汤水,水果和营养品应有尽有,别人还以为自己是她的儿媳妇。燕子现在已经上幼儿园了,上海的教育条件肯定要比我们海南规范且品质高,关键有个疼她的好奶奶,家里的母亲老弱病残了,也无法引领好,照顾周到。自己庆幸的是,做了个微创手术,保全了子宫,将来不影响婚姻,还可重新获得爱情,那么自己就要振作起来,还要找工作。

为了燕子着想,也为了自己今后的发展,待完全痊愈后,自己应该到上海来寻找工作。虽然年龄已经不适合当空乘了,但可以去宾馆搞客服,也可以搞商业销售,除了自己去参加招聘以外,也可拜托剑飞帮帮忙,他在搞针织品销售,或许有办法。既然奶奶这么喜欢燕子,把她作为生命的一部分,自己不能夺人所爱,还是留给她的奶奶吧。虽然剑飞已经成家,将来会有孩子,不过看得出,他们对燕子是非常疼爱的,不会影响燕子的成长。拿定了自己的主意后,季晓霞感到有些困了,慢慢眯上了眼。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季晓霞醒过来了。

“唉吆,妈,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呀?”季晓霞一睁开眼,就看到王丽英和她的妹妹王丽敏站在床前,心里感到一阵温暖,所以习惯上还是叫妈亲切。

“我们也是刚刚来了一小会,看你睡得很香,没敢吵醒你。”王丽英说道。

“妈,谢谢你们。这么热的天。老是往医院跑,真不知如何感谢你们,快请坐,不要站了,怪累的。”季晓霞说道。

“今天感觉如何?我看你的起色是好多了,一天比一天好了,医生查过房了吧,怎么样?”王丽英说道。

“医生查过房了,说是各项指标正常。不出意外,两天后就可以出院了。”季晓霞兴奋的说道。

“嗨呀,那太好了。燕子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关照我,问问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了,她要带你去东方明珠。”王丽英说道。

“嗨呀,燕子真懂事,也是你奶奶教育的好啊。”季晓霞说道。

“出院后,你要好好注意休息。你年轻,只要身体好了,今后还可以有发展。”王丽敏说道。

“谢谢阿姨,我想出院后就可以回家了。这么多天麻烦你们,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季晓霞说道。

“出院后,你可以在上海多呆几天,好好陪燕子玩几天。还有你妹妹,来一趟真不容易。也乘这个机会多看看上海。出院后,就去我家住吧。”王丽英说道。

“妈,真谢谢你,妹妹刚才已经去火车站买车票去了。出院后,我就和妹妹回家了,已经够给你们添麻烦了。”季晓霞说道。

“晓霞,不要着急,好好养病,陪陪燕子,多呆几天没关系。”王丽英说道。

“妈,你们的好意我领了。本来我们到上海,看病是个因素,还有个想法就是想看看燕子。我当时有个想法,就是想乘这个看病的机会,把燕子带回去。因为我们已经分手了,剑飞也成家了,今后也会有孩子,把燕子留在上海,恐怕将来会给你们添麻烦。过去她还小,不知道具体发生的情况,只知道妈妈在海南外婆家养病。现在大了,看到妈妈了,她很高兴。但是如果把燕子带走,这样一来,可能会伤害到妈,也会伤到燕子。看到奶奶是这么疼她,剑飞又对孩子这么疼,我心也软了,我不能太自私。所以,妈,我想这次我走后,把燕子留给你,让你好好照顾她。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燕子不离开你。有机会,我…….我,会来看她的。”季晓霞说着,说着,哽咽了。

“晓霞,谢谢你!你这样通情达理,我很感谢你。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好燕子的。不过,我想倘若你想留在上海的话,我和剑飞都会替你找工作的。实在不行,就到我们家的店里来工作吧。”王丽英眼眶也润湿了。

“妈,不麻烦你们了,今后肯定有机会再来的。”季晓霞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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