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对方在暗处埋伏,尤恩索性待到了天亮才从医院溜了出去。刚回到家里,他拿笔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记录了下来。冷藏库里的袭击者,那名被取走器官的年轻男人,已经说明这家医院隐藏着令人不寒而悚的事情。尤恩根据伍兹搜集到的资料,简单地计算了一下,发现这家医院五年内国因手术事故而死亡的人数中,有近百分之八十一的病人是年龄低于三十五岁的年轻人,另外还有两家医院发生的情况的大数据与这家医院趋同。尤恩觉得这些死在手术台上的人的真正死因并非是由于手术事故,而是由于他们符合某项条件而被选择的结果。
尤恩正在边写边思索,突然间伍兹来了电话:“我发现冰冻尸块上大写B字母的来源了,你赶紧来我这里。”尤恩立马赶了过去。伍兹正趴在电脑前面忙着,一见到尤恩,连忙指着大屏幕:“你之前让我收集所有医院里面手术事故的数据,我顺便搜集了全市各类型的医院的名称。”“名称?为什么要搜集名称?还专门搜集医院的呢?”尤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伍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之前咱们分析了冰块里的布料,你说可能是运尸袋。这类特殊物品除了专门生产的商家,只有医院和殡仪馆的会用。殡仪馆只管死的不管活的,首先排除。而商家负责生产东西,也可以不用管。所以就剩下医院这个涉及到生死的地方了。整个熠市的医院数量不少,首先我把范围缩小在市区以内,数量上减少了一些。之后又剔除了那些死亡数据显示正常的医院,最后剩下了三家医院,巧合的是其中一家医院的名称里正好带有B字母,就是ABBAD医院。”
尤恩盯着屏幕上显示的结果,非常平静,内心却已经掀起层层波澜。昨天晚上他才去过的ABBAD医院,以自己在那里发生的事情来推理,医院有可能是第一阵地,它的职能属性让这只幕后黑手有大把机会去选择那些受害者。“意思是那种运尸袋在这三家医院里都找得到了?”尤恩问道。伍兹摇了摇头:“不是的,除了ABBAD的袋子是绿色的,其他两家分别是蓝色和黄色。这个证据确定无疑。但是我不放心,还做了字型对比,发现照片里的和医院标识上字母的字型完全能对得上。现在看来基本可以确定那些冰块上的布料是来自于ABBAD这家医院了。”运尸袋和字母两项都吻合,而且两层的冷藏库完全可以容纳这些要被处理成小块的尸体而不轻易被人发现,毕竟这种作奸犯科的事情不可能医院里人人都知道,只可能是极少数的人在背后操纵。昨天晚上在解剖尸里的那具年轻的尸体现在肯定已经变成了小冰块被处理掉了,没有人会发现,而那个袭击者的出现不是偶然,他可能就是为了执行这次的任务来到了医院,只是被尤恩碰到了。那个年轻人就这样“人间蒸发”了,无人知晓,若不是那天晚上的车祸和后来司机蹊跷的死因,尤恩也不能发现其中的隐藏的秘密。
“那个车祸司机的事情查明了吗?”尤恩问道。伍兹没想到尤恩突然问起这个,想了一下才回答道:“我后来又进去看了一下,实在是证据太少,再也查不出更多的东西,归档于悬案一类了。”尤恩点了点头,没有多讲什么。那天晚上只有自己一人看到司机被杀的整个过程,看到的凶手也只是远远的一个黑影而已,根本谈不上目击证据,除了司机的死状异常之外,的确实无法找更多的证据了。一个普通的运货司机不可能有利益攸关的事情来危害到自己的性命,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他是这件事情的其中一环。平时无关紧要,但是他一旦被带到警局问话,即或是他什么都不知道,无形中总是会牵扯出一些或者关乎人和事的信息,由此影响到某些人的利益,所以会派出那么厉害的杀手对其一招致命,说不定那个可怜的司机临死时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的原因。
“伍兹,你能够帮忙找个人吗?”尤恩想了一下开口问伍兹。
“什么样的人?有什么特征?我认识吗?”伍兹连珠炮似的问。
“此人身手非常好,惯常用斧子作为攻击武器。他的手背上有一个纹身,好像是个人脸。我不认识这个人,我想你也不认识他。”尤恩边想边说。伍兹有点不满意:“你就给这么丁点的信息,我查起来会太费时费力,能不能再多给些介绍?”
“出车祸那晚我从远处看到过凶手出招,那个司机被他一招致死。当时环境太黑,我没有看到他的脸。后来我和他有机会碰过面,他招式的特点让我很快就认了此人就是那天晚上的凶手。虽然我还是没有看清楚他的脸,但是他右手背上的纹身我记住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够通过你网络上的朋友帮忙找找这个人。”
伍兹的眼神都变了:“车祸那天晚上你看到凶手了?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这样太危险了,你应该辞职了,每次下班都太晚了!之后你又在哪里遇到他的?是在大街上还是在哪里?”尤恩就怕他这样,虽然说是关心,可是这种方式让尤恩吃不消。看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一点点儿都不能透露给他了。“我就是在医院里见到过一次。去医院冷藏库的时候他就在那里监视着别人干活,所以我有印象。就这么回事,你也别再多问了,赶紧上网问问你的那些厉害的朋友,看有没有人知道些什么情况的。”每说一句尤恩就心虚一点,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话里真假掺杂,如果伍兹再追问下去,恐怕会露馅,所以他赶紧催促伍兹行动起来。伍兹对尤恩的话半信半疑,不过他心思单纯,也没多想:“要问事情也不难。在我们黑客圈里有个规矩,你可以像出通缉令那样把这人的信息挂在电子信息栏里张榜公布之后,如果有人知道相关的信息,就来联系你,告诉你相关的信息。需要支付一定的费用,不过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一切由我来干,有任何新的消息我再通知你。”
一台手术表面上看来是由主刀医生全权负责,很多时候忽略了另外一个重要角色,就是麻醉医生。他掌握着病人的实时动态,增加或者减少麻醉药的剂量,或者加入特殊的药物,在手术过程中是很难被别人识别出来的。因为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主刀医生那里,无论是明显的错误,还是无缘由的突发情况,所有的矛头全部都指向主刀医生,而麻醉医生很少被注意到。自从那天检测出死亡病人血液中带有残余的一氧化碳,尤恩心中对这些医院里的医生产生了与以入不同的看法,不知道哪个是真正的医生,哪个是有可能伤害到病人的内奸。这几天诊所不断地接到需要尤恩去帮助手术的请求,老板非常高兴。按照以往,尤恩也欢迎这种能够锻炼自己手术技术的机会。但是现在他每次听到老板又接了新的手术时,总是带有些迟疑,内心甚至有点拒绝。因为他总觉得自己去参加手术时,不是去治病救人,而是成为了刽子手的帮凶。
今天他刚做完了一台手术。与以往不同,自己以前是心无杂念,专心一志就想顺利完成手术。但是现在他如果不用参与到手术过程当中时,眼睛会不由自主地观察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猜测到底哪一位医生是可能会对病人下手的,哪一位是隐藏的杀手,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大概半个月,尤恩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