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塔西亚?简说道，“你们认为我这是自卑，想要借此向你们证明些什么——更厉害、更强大？”
“不，我们只是认为你自私。”泶青伊露出的眼睛里的颜色变得黯涩，“你是希望润物无声……但是我们就该靦颜天壤活在你们的羽翼之下？”
“本来，我是想着，你们就在这八街九陌间直到灯火阑珊时，也是极好的一件事……”塔西亚?简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她略微沉默了一下又说道，“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是让你们担心了。但是你们也该知道，我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死的，而且你们得相信老板，他会有安排。”
“我们当然知道，”雷舞的眼中有着和泶青伊一样的黯淡，“所以我们在大学忍耐了四年……哦，不，三年——你是在大二出的‘意外’。”
“已经是很顾全大局了。”泶青伊跟在她们俩后面做出结论。
塔西亚?简挥手在自己面前似乎赶走了些什么东西，才冷笑道：“可是，你们所谓的‘顾全大局’，就是一毕业你们就开始闹腾，闹得鸡犬不宁——而且还不只是你们俩吧？”
“当然！”雷舞并不在乎她说话的语气，似乎光是想想就让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雪梓琪、陆少馨、蓝钰一大帮子都在闹呢。还有曲哲这家伙，他不敢明着和老板来，但是也在暗地里推波助澜……哦，还有隔壁班那个年仲沛，他那个青梅竹马的漂亮女朋友王雨霏——就是当初你帮她治好了热病的那个——也三不五时地找我打听你——连她都不信呢。”
“他们……没毕业就已经在帮老板工作了吧？他们闹腾，还不都是为了你们……你们俩就是……太闲了。”塔西亚?简叹息着，本来想说“你们就是被宠坏了”，但是想想自己并没有什么说这话的立场，只是在缓慢地加快行走的速度。
“她们可都是很关心你的，而且都挺贴心的，推咱们俩做代表，”雷舞的眼睛里闪烁过一缕光华，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很得瑟，“来看看你的工作生活状态。”
塔西亚?简略微沉默了一下，然后挥了挥手中黝黑的棒子：“如你们所见，这就是我的生活状态，并没有你们想像中的十面埋伏。”
“也许吧。”雷舞瞟了她一跟，理智地选择不和她争论，“不过，老板估计也是想着要让我们见一见你吧，否则咱们就是再闹腾，那家伙也是不会心软的。”
“其实是我想要见见你们。”塔西亚?简的嘴角略微地有了一些表情。
“看，我就知道！不光是我们闹相思病了吧。”雷舞喜动颜色，脸上像点了灯一般的光亮起来。
泶青伊的表情却很严肃：“有事？”
塔西亚?简点点头，说道：“已经做完了。”
泶青伊和雷舞呆滞了片刻，然后才不约而同地说道：“你是说那些射击和技术课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退一步，才能看得清这山风流转。本想着让你们立于密林深处，看风卷云涌……但是，”塔西亚?简的表情温和平静，“我知道你们相信人性的善，但同样不要小看人性的恶。我们将要触及的利益太广、太泛、太深、太远。所以我以后几乎都不会陪在你们身边，或许就算见到都不会再认识你们。所以还是希望你们行走在路上能有自保的能力，有足够的敏感。”
泶青伊眉额微蹙，似乎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是欲言又止。
“疾风知劲草！”雷舞心有灵犀，仿佛知道泶青伊想要说些什么，“我们虽然是藏于你们这些参天大树底下，但也并非是这么脆弱的！”
“我知道你师承高人，自幼煅筋健骨、内炼器气……但还不够，还要更多技术、更多技巧、更多技能、更多的见识。”塔西亚?简连头都没回就说道，是对泶青伊说的，“你们将来还要组织家庭，繁衍生息，所以要万无一失，要生存下去。”
“懂了。”泶青伊终于咽下了她要说的话。
“看来我就是个累赘啊。”雷舞清澈的眼眸掠过了几分暗淡。
“不，你们是动力，是我获取报酬感的存在。”塔西亚?简的语气平和中正，像在说一件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们，很重要，别妄自菲薄。”
“你呢？”泶青伊反问道，“同样也有这种自觉吗？”
“我是注定要成为历史的陈迹的……”
泶青伊听着她反复强调着这句话，只是冷冷地问道：“谁又不是呢？”
塔西亚?简回过头来，看着她们，久久的。然后微微地绽开了一个笑容，说道：“那么……咱们就去花点钱吧！”
雷舞听得一愣，然后就露出了欢喜的笑容，脸上闪亮的双眼弯得像极了天空上挂着的月牙：“这个主意倒是极好的。”
果然，只要是女人，听到Shopping，都是反应饥渴的。
一架大型空中客车从天上挂着的亮澄澄的月牙中穿过，然后降落在约翰内斯堡的奥利弗?雷金纳德?坦博国际机场。
塔西亚?简走下舷梯，静静地看着前面在人群中蹦蹦跳跳的两个人。
然后她就听到身边有人用强差人意的英语叹息道：“在飞机里憋了那么久还能这么高兴地蹦哒，真是让人羡慕呀。”
“年轻人嘛，恢复得当然就快一些。”塔西亚?简侧脸看了一眼自己身边说话的中年男人，用西班牙语回答说，“再说，飞机晚点也是常有的事，不值得置气。”
“女士，您的西班牙语真棒。”中年人黑发微卷，面额线条直朗，身形挺拔高大，深目如渊，看着她微笑道，“年轻就是好啊。”
“谢谢。”塔西亚?简冲他点头回礼，然后几步赶上了走在前头的雷舞和泶青伊。
一个青年人来到他的身后说：“总裁，您的车子已经到了。”
中年人默默地看着前头那几个背了背囊的女孩子走远，然后才迈步走向另一端VIP通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