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着是夏季,难免有着些许燥热。
但余山却还好,白日我出去游玩也没有山下感觉到的那么燥热难耐。
傍晚时还有风,晚风温柔,带着凤凰花的香气,佛上人的脸,凉爽而舒适。
小白这几天有时连晚上也不回白鹿谷了,就待在我的身边。我躺在榻上睡觉时,它便将头靠在我的枕边,躺卧在地上陪着我。莫名的令我过分安心。
而更让我惊喜的是,傅说竟为我做了水晶糕。原本他会煮药做饭便已经令我惊讶,却不曾想糕点也是很令人钟意。
等他将那盆水晶糕摆上石桌时,我睁大眼睛望向他,讶异至极,眼睛又闪着藏不住的光:“为何你还会做这些?”
他边为我布食,边回答:“看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连日的餐食又过于清淡,想着你应是厌了。恰巧书房有相关类型的书,我便看了几眼,试着做了下。”
他将这件事说的平淡至极。便只是随意看了几眼,便能做的这般好。若是我,怕定是要在伯隐面前好好夸耀几番我自己。
我笑容满面,忙轻轻捻起了一小块水晶糕放入了口中。
甜而不腻,味道出奇的好。
我很爱吃甜食,小时候看着其他孩子吃,心里便馋的不行。总想着若是长大了,便要每天都吃着自己喜欢的糕点。于是跟着伯隐进了宫,就一直没让御厨断过甜食。可来了余山便不一样了,虽说与傅说有些熟识了,却也不好意思要求他为我寻些甜食了。怕他生厌。可现在他竟特意做了糕点,实在令人感动。
我很快就吃完了一小块水晶糕。用帕子抹了抹嘴角,便满足的对傅说夸道:“和宫中的糕点师做的不相上下。”
傅说依旧是那样子,浅浅的笑着,像三月里的的春光,温和至极。
想到伯隐曾一度制止我吃甜点。他的理由好得很,甜食容易发胖,而傅说又是他最信任的帝师,便觉得傅说可能也会有着和伯隐一样的对甜食的偏见。于是我抿了抿唇,问得小心翼翼:“我可以吃很多吗?”
他看着我,弯了眼角,失笑:“只要不会撑了你的肚子自然是可以。”
听到这,我便笑了,也再没有什么顾忌了。
放肆吃着糕点,傅说便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书,饮着茶。
等将盘中的糕点吃完了,这也便算是吃完了晚膳了。
我看着傅说替我收拾着餐食,等他进了膳房,才用手拖着头望天,静静的发呆。
此时的夜空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在了青色的天宇上,明亮清晰。
耳边是微风吹过的声音,还能听到蝉鸣。我闭上眼,此时的万物寂静而又喧嚣。
身后响起脚步声,我转身看向傅说,笑的明媚:“今天的糕点很好吃。”
傅说将药碗放在了石桌上,又将手中的薄毯替我披上,才回我:“那很好。”
我吐了吐舌头:“真可惜小白没吃到。它为何偏偏今天就回去了呢。”我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石桌,看了眼石桌上的药,又看了眼正望着我的傅说,然后开口,“傅说,我现在好撑啊,根本就服不下这药。”
傅说定是很无奈。我在心里暗暗的笑着,偷偷观察着他的表情,又装出一副自己也很苦恼的样子。
最后,傅说挂着无奈的笑摇了摇头:“你又这样了。”
我呆了下,我记得这应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耍这种小性子,可为何听傅说的话却有一种我在他面前做了很多次这种事的样子,难不成我之前冲伯隐任性时却被傅说看见了去?
思索到这,我倍感尴尬,想着原来在很早以前我便在傅说面前没了形象。
但最终还是释然,还得寸进尺的问傅说是否能与我一起去散步消食。
傅说自然是说好,好像我提什么他都会说好。心里开心的不行,被他的温柔弄的心痒痒的。
我们沿着一条小道进了树林,往山下走去。月光渗过参差的树隙,照在用石头铺成的小道上,隐隐约约,朦朦胧胧,将小道的轮廓描绘出来。
我笑着指着小道上树叶的剪影,对傅说讲道:“看,像不像星星。”
傅说看了一会,轻笑着点了点头:“是的,很像。”
我笑着,一时思绪万千。我也曾这般问过伯隐,在主国宫苑的花园里。
伯隐总有很多事要忙,他书房里的奏折次次都堆得和小山一般高。进出他书房的人也多的不行。我当然不能叨扰他,于是每次都等着他处理完事物。
那天等他到好久,久到我都趴在花园的石桌上睡着了,他才匆匆赶来。他一边心疼我替我披上外衣,又一边嘲弄我:“像你这种居然在后花园睡着的太子妃,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个了。”
我带着困意打他,与他顶嘴:“那还不是为了等你,若不是你日日那么晚,我也不会等你等到睡着。”
他拉过我的手,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我也没让你日日等我啊。”
“你……”我语噎,被他的无赖给气到。
他轻笑,眉眼中是春风得意。
“那我应是懂的,小夭,你已经爱我到一日不见我便难熬了。”
他用淡淡的语气开口,但是又分外的认真。
可能就是他说的那样吧,我的心跳如雷。忙转过了头,看到了藤树下月关的碎影:“你看,这像不像星星。”
伯隐从后面抱住我,又将头靠在我的肩上:“像,现在的我们就像踩在银河上。”
我嗯了声,伯隐闭着眼,轻吻我的耳垂。我感觉他吻到了我突然升高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