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叠响雷炸裂，两道身影交错分合，苏晴儿闷哼一声，连续后退数步，脚下踉跄，脸上浮现丝丝红潮。
“还不认输？”聂庆占尽上风，心神大定，嘴上更不客气，“胜负已分，就别浪费大家的宝贵时间了，苏晴儿，人贵有自知之明……”
“哼！既然是比试，一横一竖而已。”苏晴儿哼一声，扬了扬下巴，既显妩媚，又是英气逼人，“想赢？那就凭真本事打倒我，别像个娘们磨磨唧唧的！”
她瞥了一眼右手戒指，一轮满月即将绽放，而不知为何，自信心也随着那月盈而水涨船高，瞳中精芒浮荡。
“哼！你自找的！”
聂庆脸色一寒，耐心丧失殆尽，唇角浮起冰寒怒意，右脚重踏地面，身如离弦之箭，伴随滚滚风啸，挟千钧之势袭向面前妙龄少女。
喀！喀！喀！
他身形前欺，势若奔牛，耳畔却蓦地响起细碎之声，回荡不绝。
那是在初冬的寂静夜里才能听到的声音，像是……结霜？
“怎么回事？”聂庆表情一凝。
眼前的一幕，竟令他心脏狂跳，莫名惊骇。
呼~~
前方，苏晴儿驻足立定，满头青丝无风而舞，衣袂上下纷飞，有缕缕霜白气息萦绕身外，竟凝出片片雪花飘零，雪落缤纷。
她的脚下，层层结霜曾环状扩散开来，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千年雪莲顷刻怒放，肆意喷薄着刺骨寒意，霜冻满溢，冰封四野。
“雪？才刚入秋，哪来的雪？”
“怎么回事？”
“好美，但也好冷……”
……
惊呼声响成一片，也有识货的人窥出端倪，发出失声惊呼。
“似乎是某种——原能属性？”
“啊？”
“不会吧，这个，颠覆常识了……”
这话一出，激起更大哗然，惊叹此起彼伏。
……
原能属性，是原能所具备的某种特质，或冰冷，或灼热，或刚或柔，甚至有“震荡”、“腐蚀”、“锋锐”等属性，不一而论。
但一般而言，仅有正式原能者才拥有原能属性，像苏晴儿、聂庆这种还在原能者门外徘徊的，其原能都是无属性，没有特殊效果，如白开水般寡淡。
而此刻，苏晴儿的原能竟展现出属性，而且似乎是极为高级的“冰冻”类效果，着实耸人听闻，令众人震惊。
“啥玩意？这女人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聂庆置身战局，有切身体验，更是打了个寒颤，心悸胆寒。
他清楚感觉，有一股寒意自脚底扶摇而上，令他遍体发冷，如坠冰窖，而通体原能的流转都似河流结冰，变得凝滞不畅。
“不能等了！”他眉毛耸动，当即做出决定，卯尽全力，以一招狂轰猛击，以免夜长梦多，“——铁蹄踏阴山！”
轰~~
聂庆身躯一抖，体表竟响起金属甲片碰撞之音，通体原能激荡奔涌，身形连踏如前冲，如同重甲骑士冲锋陷阵，金戈铁蹄动山河。
“——九曲天河！”
苏晴儿毫不相让，双掌游弋似九曲十八弯，体外原能回旋，如天河自九天垂落，初始并不出奇，但势头渐盛渐涨，终而如狂龙下山，摧枯拉朽，一往无前。
喀！喀！
结霜之音四起。
“哦？”苏晴儿眼珠微转，忽地福至心灵，唇角浮起一抹笑意，“它的战斗特性是，——‘流霜’？”
她的身外，条条原能湍流凝结，化为冰雪之潮，如同千年雪山崩塌，不止奔势暴烈，更有一股封冻万物的森寒之意，似天寒地冻，无从抵御。
轰~~
两道身影迎头相撞，两个火车头狠狠撞击，狂暴气浪四下弥散，而紧接着，聂庆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在他身后的人流赶忙分开，眼睁睁地看着他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喀！喀！喀！
聂庆贴在墙上，墙面大片结冰！
静默，久久静默。
那冰霜……是什么？
好强！
好可怕！
众人神情呆滞。
周经理脸色难看，手臂青筋浮现，羞恼、愤怒、后悔、惊惧，种种负面情绪涌上心头，让他脸上像打翻了调色盘，青一块紫一块的。
他思绪急转，还在想着如何圆场，苏晴儿却促狭一笑，主动跳了出来，手中挥舞着一张合同。
“看一看，瞧一瞧，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你看不了吃亏，看不了上当……”
她做派浮夸，毫无半点女神范，更无刚才的勃勃英气，活像街上卖大力丸的江湖骗子，一下引来众人的视线，纷纷望向那份合同。
周经理悚然一惊，他立刻明白过来，苏晴儿是想让所有人看到这份合同，坐实合同，让自己再无任何操作和翻盘的机会！
果不其然，吃瓜众人看后，纷纷面露了然，许多清楚前因后果的，也向身边人低声解释，而望向周经理的目光，则是愈发鄙夷。
“太无耻了，居然对一个小姑娘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有年轻人血气方刚，听得义愤填膺。
“就是，简直下流！”左右纷纷附和。
“可惜，偷鸡不成蚀把米……”一位戴眼镜的中年人道。
其余人也开怀大笑。
“我想到了一句话——”苏晴儿眼珠微转，忽地俏皮一笑。
“什么话？”
众人视线望来。
“周郎妙计安天下，”苏晴儿摇头晃脑，顿了顿后，又道，“赔了夫人又折兵！”
砰！
周经理眼前一黑，竟因惊怒交加，直接晕厥过去。
诸葛晴儿，呃，苏晴儿抖了抖衣袖，心中可惜自己没带把羽扇摇摇，忽然，却注意到戒指上那一行小字。
——马上就好，先等我化个妆。
“嗯？”苏晴儿柳眉竖起。
她虽然是女孩，但对个广大男性同胞都有过切肤之痛的梗，自然还是有所了解的。
“林羽，你还真是翅膀硬了……”苏晴儿恨得牙痒痒，“这是有女朋友和老婆的男人才能享受的福利，你一个母胎solo十八年的，凑什么热闹？”
想到自己刚刚受的折磨，跪榴莲的惩罚已经满足不了她了，那得左膝跪泡面，面不能碎；右膝跪遥控，不能换台！
……
咔！
林羽靠在椅子上，一个粉红色台灯凑在他的脸上，亮晃晃的灯泡几乎要和他亲密接触，照得他睁不开眼。
苏晴儿侧坐在椅前的桌上，手持台灯，恶狠狠道：“说，在哪学的？”
这一场景，像极了老港片里警察审犯人的画面。
苏晴儿很喜欢老港片，两人小时候常常聚在一起看碟片，对吴氏暴力美学品头论足，或者被星爷逗得前仰后合。
“苏警官，该说的我都说了，”林羽耷拉着脑袋，配合演出道，“那天晚上出去，遇上个乞丐……”
“——滚！”苏晴儿居高临下，警告道，“小朋友，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算了算了，我说实话。”林羽面露无奈，双手举起，做投降状，“我自创的！”
“自创？”苏晴儿歪了歪头，迷人的凤眼微眯，“你想告诉我，你天赋异禀？”
“诶，可不敢这么说，‘天赋异禀’这个词太重，放在我身上不合适，”林羽连连摆手，一脸谦虚，“叫我天才就行。”
“……”苏晴儿捏紧了台灯，忽然很想用它狠砸面前这家伙的脑门。
“真的。”林羽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你了解我的，我一直喜欢独自思考，这些都是我思考的结晶。”
“发呆可不是思考。”苏晴儿毫不客气地拆台。
不过，看她若有所思的表情，虽然尚有疑虑，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一说法。
“小林子，”苏晴儿又改了一副做派，做雍容华贵状，“这枚广寒俳歌的战斗特性，居然要等好几分钟才能奏效？而且，还得持续注入原能？你也不是不知道，原能者的战斗都往往在瞬息之间……”
她说着说着，语气骤然转冷：“你弄出这个，是想谋害本宫么？”
林羽立刻明白，这是换碟了，从《警察故事》换到《鹿鼎记》，如果自己应答得不好，恐怕还会是星爷那版，要知道，那版的建宁公主可是很黄很暴力的。
“小人冤枉！”他赶紧诉苦，连连叫屈，“这枚广寒俳歌是我思考所得，因为，我没接受过秘器的正统教育，只是个歪门邪道的野狐禅，难免会有些缺陷，绝不是故意的。”
“算了，好在本宫吉人自有天相，不止没输，还把债务一笔勾销了。”苏晴儿心情不错，也就不再追究。
林羽松了口气。
这一关，算是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