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三四月,正是春暖花开,不冷不热的天气。
只是蜀汉在南方,难免有些潮湿,养伤的日子里沈子珺每天都是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太阳,骨头都快要躺的散架了。
在家中养了月余,手上的伤才大好,沈子珺直嚷嚷着要出去走动走动。
沈清最疼这个妹妹,如今沈子珺要出去走动,他自然是第一个跳出来,陪妹妹出去的人。
兄妹俩出了沈府,便朝京城最繁华的那条街道走去;本来沈节是提议坐马车的,可是沈子珺不依,说是本就好久未出门走动,怎的还要坐马车?
联想到妹妹晕车的毛病,沈清同意了;本来沈清提议坐马车也是怕妹妹走太远的路会累着,如今沈子珺都说要走动走动,那便正好了;若是沈子珺待会走累了的话,他背着她走便是。
兄妹俩肩并肩的在街道上走着,路过之前被绑的那里,沈子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沈清眼尖的发现妹妹的异常,便问道,“怎么了?”
沈子珺指了指上次被绑的位置,道“之前我便是在那里叫人给迷晕的。”
沈清走上前看了看,然后叮嘱道,“这里视线隐蔽,天黑的话更不引人注目,宝宁,以后你切莫再一人独自出府了。”
沈子珺点点头,“我晓得的。”
兄妹两人继续朝前走着,哪成想居然碰到蒋玉瑱和蒋惜语兄妹俩,因为两府只隔了一条街的原因,所以出府逛个街都能撞上,但是沈子珺现在不待见蒋惜语,就有些不高兴了。
刚准备开口跟沈清说走的,但是蒋玉瑱眼尖的发现了他们,接着兴冲冲的朝这边跑来,大喊道,“阿清!宝宁妹妹!”
别人都开口打招呼了,若再走就不合适了,兄妹俩无奈停下脚步,沈清上前道,“玉瑱!你怎么在这里?”
虽说蒋惜语行事过分,但是并没有影响沈清和蒋玉瑱的关系,过不及家人,这个沈清还是知道的;再说蒋玉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中明白,要不然也不会跟他深交。
“我父亲命我带妹妹出府走动一下,你们呢?”蒋玉瑱看了看沈清旁边的沈子珺“宝宁妹妹,最近还好吧?伤已经好了吗?”
听到蒋玉瑱问她,沈子珺轻声应了句,“谢谢,一切都好。”便没说话了。
一旁的蒋惜语见此,忙上前想拉住沈子珺的手,“宝宁妹妹...”
却被沈子珺眼疾手快的躲了过去,蒋惜语的手僵在那里,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然后回头看向蒋玉瑱,眼含泪光,“三哥哥,你帮我说说话,我是真心想跟宝宁妹妹和好的。”
蒋玉瑱沉默,虽然是自己妹妹,但是他并不是很喜欢蒋惜语;一则她并不是跟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二则是她的为人实在是让他喜欢不起来。
沈子珺被绑架的那晚,蒋惜语回得很晚,当时蒋玉瑱还特意关心了下她,问她怎么回得这么晚,是出什么事了吗?哪成想蒋惜语却是哆哆嗦嗦的回答说无事只是多逛了会;蒋玉瑱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并没有深思。
结果隔了一天卫国公世子妃就找上门来了,蒋玉瑱这才知晓原来那晚蒋惜语竟是和沈子珺一起被绑架了,绑匪放她回来筹钱,结果她回来以后却什么都不做,对沈子珺被绑架的事只字不提。
知道沈子珺是在送蒋惜语回府的路上被绑架的后,他便对沈子珺有些淡淡的愧疚,若不是那天他故意丢下蒋惜语,蒋惜语便不会找沈子珺要她送她回家了。
这般想着,蒋玉瑱看沈子珺的目光越发的内疚,沈子珺被他看得毛毛的,只好开口道,“蒋公子这样看着我作甚?”
蒋玉瑱目光真诚,“宝宁妹妹,我以后一定会补偿你的。”
沈子珺却蹙眉,“蒋公子,我们好像还没有熟悉到你能够叫我小字的地步,请叫我沈小姐或者沈子珺。”
蒋玉瑱一噎,他之前也是一口一个宝宁妹妹,怎么不见她说,现在蒋惜语得罪她了,他这个哥哥竟是连她小字都不能叫了,太记仇了吧!
蒋玉瑱心中有些委屈,但这件事归根究底还是他间接害小姑娘遭祸的,所以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叹了口气,乖乖的叫道,“沈小姐。”
沈子珺“嗯”了声,然后道,“有事?”
“.............”还真是冷淡得可怕。
本想邀沈清兄妹俩同他们一起逛逛,但是见沈子珺见到他们并不是很开心,蒋玉瑱也十分识趣的借口说有要事在身,要回家一趟,然后就带着蒋惜语走了。
回齐国公府的路上,蒋惜语有些好奇道,“三哥哥,我们什么时候有要事在身了?”
蒋玉瑱斜了蒋惜语一眼,便越过她走了,真是蠢得可以,他都懒得理她。
没了不待见的人,沈清兄妹俩好好的逛了一下京城的繁华地段,卖小吃的、卖绫罗绸缎的、卖金银玉器的,数不胜数;沈子珺也算是见识了一下古代人民的生活,倒是颇为感慨。
逛了许久,沈子珺的脚早就酸痛不已,回去的路,自然是沈清背她走回去的。
回沈府的路上,沈子珺趴在沈清背上,打趣道,“三哥哥若是以后成了家,有了嫂子,是不是就不能背我了?”
沈清脑海里闪过蕙质的脸,老脸一红,“臭丫头,还敢打趣你哥哥!放心吧,就算是哥哥以后成家了,只要宝宁让哥哥背,哥哥一定背着宝宁满大街儿跑。”
沈子珺狠狠锤了一下沈清的肩膀,“你当宝宁是三岁小孩儿吗?还满大街跑。”
沈清笑呵呵道,“在哥哥眼里,宝宁永远都是孩子。”
沈子珺心中感动,乖乖趴在沈清背上没有动,这一世,她是何等幸福,有爱她疼她的家人...
兄妹俩回到卫国公府时,已是黄昏之时,天已经快要黑下来;沈清将妹妹背到院子里是,蕙质已经在院门口等了许久了。
见到沈子珺回来,蕙质急急忙忙的跑上前,被沈清瞧见,就调笑道,“蕙质,咱们上午才见过呢,这么快就想我了?”
蕙质的脸‘腾’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三公子,您就知道打趣奴婢。”
沈子珺从沈清背上跳了下来,看了看这俩人,她老成的摇摇头;蕙质以后啊,说不定真成了她三嫂!
蕙质的脸要是再红下去,估计就要烧起来了,沈子珺问道,“蕙质,有什么事吗?”
蕙质这才反应过来,便从袖袍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沈子珺,“哦哦...小姐,今早你前脚刚出去,民信局就送信来了。”
“信?”沈子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怕是阿衍又给她写信了罢。
接过信,沈子珺便打开看了起来,信的大致内容是:家里的下人不太听话,整日想着如何偷家里的东西,他最近正忙着清理门户,所以隔了好几月才给她回信,问她在国子监怎么样,习不习惯,最近好不好之类云云。
信的内容跟上封的大致无二,基本上司政衍都是在说最近他在做什么,然后问沈子珺最近过得怎么样之类的。
司政衍上封信写到他要教育不听话的庶兄,这封信又写到要清理家中不听话的下人,沈子珺猜想,阿衍定是出生在北凉一个权贵大家族里,要不然他小小年纪怎的天天操心这些。
想必阿衍在那个大家族里生存也是十分不易,思及此,沈子珺回屋提笔回信,大致内容是:要他多加小心,在家里行事低调些,若有什么她帮得上忙的地方,送封信过来就行了;还有她之前被绑架的事,沈子珺也在信中顺便提了两句。
写完信,沈子珺便吩咐兰心叫她把信送到民信局去了。
次日,沈子珺可是继伤好后第一次去国子监上学,养伤的日子里她日日在家憋着,如今终于大好能去上学了,她的心情自然也是极好的。
特意从柜子里翻出了那件不常穿的淡青色云烟裙,沈子珺用过的早膳早早的便去了国子监。
令沈子珺意外的是,她今日来得这么早,她以为他们课室里肯定又只有萧承绎一人,没想到萧若云和萧温兰也到了。
见到沈子珺进来,萧若云急急忙忙上前,但是又有些不好意思,便一本正经道,“本公主可是听说你今日要来上学,早早的便到课室了,就是来等你的,怎么样,是不是感到十分荣幸?”
瞧着萧若云这害羞的模样,沈子珺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然后调笑道,“我可没有让公主殿下一早便等在这里。”
“你你你,本公主可是担心你的伤,你居然不领情!”说着,萧若云假装生气,把脖子扭向一边。
见这俩人好像又要掐起来,萧温兰摇摇头,上前道,“若云是一根筋,长宁郡主莫要跟她开玩笑了,等下她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