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会兄弟俩的求情,汤氏继续厉声道,“另一只手!”
沈子珺伸出另一只手,汤氏又是‘啪啪’三下,很快那只葱白的小手又高高的肿了起来,大厅里的其他人看都都是一阵心疼。
汤氏又看向汤慧,“你也伸出手。”
“啊?姑姑,我....”汤慧还想挣扎一下,但看到汤氏那不怒自威的神色,很快便如泄了气的皮球,乖乖的伸出手心。
两只手被厚厚的戒尺各打了三下,很快便又红又肿,两只手火辣辣的疼,汤慧疼得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但是侧目看了一眼小表妹,见她都没哭,自己这个做表姐的还哭,真是丢人!汤慧哽咽着擦干了眼泪,跪在汤氏跟前抽抽搭搭,好不可怜。
看着女儿和侄女这幅模样,汤氏何尝不心疼,打在儿身疼在娘心,但是孩子的教育得从小教起,想到这儿,她便狠了狠心。
“知道错哪儿了吗?”
沈子珺挺直了腰板杆,大声说道:“回娘亲的话,宝宁不该带表姐去逍遥阁,表姐起先不知道宝宁是要带她去逍遥阁,是宝宁央求她许久,她拗不过我,才同意的。”
一旁汤慧听到沈子珺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着急起来,急忙打断道:“姑姑,不是这样的,我是一开始便知道的,不关宝宁的事!”
沈子珺忙给汤慧使了个眼色,然后朝汤氏道:“娘亲,不是这样子的,表姐并不知情,都是我....”
话还未说完,便被汤慧出声打断了,她并没有理会沈子珺给她使得眼色,而是急急忙忙的开口道:“姑姑,您不要信宝宁的,这事儿我是.....”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都有错,都伸出手。”看到小姑娘如此团结友爱,汤氏心底还是很欣慰的,但是她并没有因此心软,犯了错就该罚!
两个小姑娘乖乖伸出手心,汤氏又各打了三下,两个小姑娘本就红肿的小手肿得更高,还慢慢渗血了,颇为惨不忍睹,汤氏终究是狠不下心再打下去,便开始说教起来。
说教的内容大抵就是女孩子家家不学好小小年纪就敢去逍遥阁这种地方,一点身为名门闺秀的样子都没有传出去像什么话之类云云,最后,沈子珺被罚跪一夜祠堂好好反省错误。
汤慧则是由沈钧给送回梁国公府,不过沈子珺猜想,她的小表姐估计逃不过跟她一样的命运,因为她有瞧见娘亲给大舅母修书一封,叫小厮送过去了,大舅母这会估计正在梁国公府等着小表姐回来呢!
在心底默默为汤慧祈祷了一下,沈子珺便乖乖的去跪祠堂了。
萧温兰是沈临给送回寿王府,萧若云就特殊些,是汤氏亲自送她回宫。
回宫路上的马车里,萧若云一直好奇的盯着汤氏,汤氏被她盯久了,便开口问道,“公主看着臣妇作甚?”
“本公主只是好奇,世子妃为何要亲自送我回宫。”随便叫个府中的侍卫不就行了?
“公主身份尊贵,若是在由沈府回宫的路上出了什么差池,我卫国公府可担不起。”实际上,汤氏看了眼萧若云,只是想多看你两眼罢了。
萧若云撇了撇嘴,没有接话,她才不信这些客套的说辞呢!
将萧若云的反应尽收眼底,汤氏不语,随后就开口跟她聊了起来:“公主殿下现在跟宝宁是朋友?”
萧若云重重的点头,“是啊,宝宁是我的好朋友。”
汤氏笑得温和,“如此,也好。”
两人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马车便已经驶到了宫门口。
萧若云下了马车,客气的邀汤氏去她宫里坐一坐,但却被汤氏淡淡的回绝了:“臣妇曾发誓此生永不踏入宫中一步,只能谢谢公主的好意了。”
萧若云怔住,难怪宫中大大小小的宴会她从来没见过卫国公世子妃的身影,原来是这个缘由,堂堂一品世子妃,从来不参加重大节庆日的宴会,也不在新岁之时跟随夫君入宫朝拜皇帝,这并不合规矩,但父皇竟也从未追责过她;究竟世子妃是为什么不肯踏入宫门呢?而且父皇竟从不计较,缘由真是令萧若云好奇不已。
汤氏正欲离去时,萧若云唤住了她,汤氏掀开马车的车帘子,温和的问道:“公主殿下,还有何事吗?”
萧若云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扭捏了半天,才嗫嚅道:“世子妃,你能不能教我弹琴啊....”
汤氏怔了下,随后便恢复温婉的笑容,答道:“好,公主殿下得空来卫国公府吧,我教你。”
“真的嘛?谢谢世子妃!”萧若云笑得很开心。
那个笑容晃花了汤氏的眼,除了样貌像,其他哪里都不像呢,她从不会笑得这般开心....
萧温兰这边,因为男女有别,沈临绅士的骑着马护送在萧温兰的马车边,看着辘辘走过的马车,沈临想起之前手底触到的那一抹柔软,眼里意味不明。
寿王府跟卫国公府隔得并不远,很快马车便在寿王府门口停了下来,但是看门的小厮并没有拿着马凳出来迎接,沈临心底疑惑,刚准备上前扶萧温兰一把时。
就见小姑娘一个漂亮的空翻,竟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沈临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寿王府看门的小厮似习以为常,并没有多惊讶,倒是先把王府大门打开了;下了马车后,萧温兰朝沈临福了福身,沈临连忙拱手回礼,萧温兰微笑,随后便转身进了王府。
看着萧温兰的背影,沈临忆起刚刚在逍遥阁里她与自己交手时的身手,对这个英姿飒爽的特别女孩儿多了一分好感。
汤慧这边,因为两人是从小就认识的表兄妹,倒是没有在意那些男女有别的规矩,沈钧是直接与汤慧同坐在马车里的。
见汤慧哭丧着小脸,沈钧倒是有些想笑,忍不住捏一捏汤慧的包子脸,还嘴欠道:“好了,别哭了,本就生得不怎么好看,如今一哭,更丑了。”
汤慧很想拍死沈钧,但是想到如今肿成猪蹄的两只爪子,欲哭无泪,只好狠狠的瞪了沈钧一眼,狠狠的“哼”了声,随后便转过身去,用来后脑勺对着他。
瞧着汤慧这幅耍小性子的模样,沈钧好笑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小个黑色的小罐子,哄小孩似的说道:“好了好了,莫生气了,我给你擦药,嗯?”
汤慧本就委屈得不行,听到沈钧这温柔的语气,眼泪‘啪嗒啪嗒’就流下来,哽咽着说道:“嗯...”这才转过身来,委屈哒哒的伸出手。
平日里古灵精怪的汤慧如今哭得眼睛红红的,像只受伤的猫儿一般,好不可怜;再看看她被打的两只手,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还有几道戒尺留下的痕迹,正在慢慢的渗着血,不知怎么的,沈钧的心微微疼了一下。
沈钧抓着她的手轻轻的呼了几下,随后便开始认真擦药,沈钧擦得十分仔细,因为害怕汤慧会疼,擦药的同时,还不忘记给她轻轻的吹一吹。
清凉的药膏涂在汤慧的手板心上,汤慧瞬间感觉手上的灼痛感轻了不少,瞧着沈钧给她仔细擦药的样子,汤慧突然觉得有些不适应。
她别扭的开口:“二表哥还是头一次对我这么好,我还真不适应。”
沈钧擦药的手顿了一下,脸色有些不自在,假咳了一声后道:“那还不是看你哭得这么伤心,我若是再欺负你,你就要变成爱哭鬼了。”
汤慧闹了个大红脸,但还是嘴硬道:“我才没哭呢!”
沈钧轻笑,心中暗叹了句傻丫头....然后便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说道:“慧慧其实不用唤我二表哥,唤阿钧便可。”
汤慧一脸疑惑,问道:“为何呀?我一直都是这般唤你的,还有大表哥三表哥,怎的突然就要我唤你阿钧了?”
沈钧一噎,尴尬的假咳一声,随后便低头继续给她擦药,低声道:“无事,还是唤二表哥吧。”
汤慧有些懵,不过也并没有把沈钧说的话放在心上,因为马上就要到梁国公府了,虽说卫国公府和梁国公府之间的路程有些远,但再远的路程也会有到的时候。
马车稳稳的停在了梁国公府大门口,汤慧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的踏进了自家门槛。
沈钧在后面看得直摇头,果然一进府,就瞧见周氏就板着脸坐在那等着她;周氏本就刚生产完不久,小的天天哭不令人安生,没想到大的也不给她省心。
瞧见周氏那横眉怒目的表情,汤慧瑟缩了一下,低着头走到周氏跟前。
结果不外乎又是好一顿训斥,可怜的汤慧在卫国公府挨了一顿训,回到家中又被训了一顿,最后的结果不出沈子珺所料,汤慧也被罚去跪一夜祠堂,去之前还感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就罚跪这一项就能看出她娘亲跟姑姑就是亲姑嫂了。
沈钧今夜并没有回卫国公府,借口天色已晚在梁国公府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