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原因？”慕筠溪运功向宗政博延传音。内功真是太好用了，当着一群人的面说悄悄话什么的，比用手机发短信方便多了，还完全不着痕迹。
宗政博延也不动声色地回道：“这些日子太忙忘记跟你说了，最近几日，父皇在早朝上找了你父亲好几次茬，他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情况不妙了，想着讨好你挽回一些呢。”
慕筠溪只感觉，果然如此，她这个便宜爹还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
“交给你了。”慕筠溪给了宗政博延一个鼓励的眼神，等众人在正厅分宾主落座后，便立刻拉起张氏的手道：“父亲和舅舅且陪王爷聊着，我先去看看母亲。”
她实在是膈应慕良翰，可在身份上却是慕良翰的女儿，在这个重视礼教的时代，总要受到诸多的限制。有些话她不能说，但宗政博延就不一样了。从辈分上论他是慕良翰的女婿没错，可谁又有胆子真的把皇子当成平常女婿一般对待呢。
慕良翰的脸色沉了沉，随即又哈哈大笑道：“下官这个女儿啊，从小就是这么风风火火的性子，这都嫁了人还是没一点稳重的样子，王爷可要多多包涵了。”
宗政博延淡淡地道：“本王就是喜欢她这个性子。”
“王爷愿意包容是小女的福气。”慕良翰一脸感慨地道：“筠溪找到了个好归宿，下官百年之后也能安心闭眼了。”
陈毓忍不住开口道：“妹夫这话说的早了点吧，别忘了，你还有两个女儿未出嫁的女儿，跟两个还在襁褓中的儿子呢。”
他心里对慕良翰的作态既气氛又鄙夷，明明是个人渣，却硬要装出一副慈父的脸，脸皮比城墙还厚，真以为被人都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呢？
外甥女从小性子就风风火火？以前他的小外甥女明明就是个安静娇怯的女孩子，听妹妹说，还是被人推进湖里差点淹死才性情大变的，到这人渣嘴里就变成从小这样了？若不是经历了常人想不到的磨难，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怎么会把自己折腾成现在这般冷漠强硬的模样？
慕良翰禁不住暗恨给自己拆台的大舅子，刚想说两句打个圆场，就听到宗政博延开口道：“说起来，成亲那日本王见着二小姐的神智似乎是有些不妥，不知现在如何了？”
神智不妥？还不如明说是疯了呢。
慕良翰嘴里发苦，他一共就三个女儿，从女儿们出生，他就为她们规划好了将来的道路。
三个女儿都长得如花似玉，用来联姻自然是最好的。
可是到头来被他忽略冷待的大女儿攀上了秦王这根高枝，而本来最被他看重的就是二女儿，他在这个女儿身上付出的心力也最多，却是一步错步步错，现在反而成了一枚废棋。
现在秦王风头正盛，秦王说二女儿疯了，谁敢说她没疯？
三女儿本身就是庶女，还阴差阳错与端郡王家那文不成无不就的世子搅合在了一起，身子都赔上了，也就剩下嫁进端郡王府一条路了，也是废了。
两个儿子还在襁褓里，什么都做不了。
明明算着子嗣不算少了，慕良翰却油然而生一种孤家寡人的凄凉。
“小女休养了几日，瞧着好多了，想必过几日就能痊愈了。”他小心翼翼地说道，心里还存着小小的心思，想着宗政博延说不准能松松口，放过二女儿。
宗政博延哪会看不出他的小心思，若是平日里，他也不愿与一个弱女子这般斤斤计较，可是想到之前自己调查筠溪时得到的消息，他就恨不得将慕筠竹千刀万剐。如此狠毒的女子，他连一点怜惜之情都欠奉。
“本王听说，这类失魂之症经常间歇性发作，这会儿看着挺正常的人，下一刻说不准就又疯癫了。慕大人还是多注意些的好，这附近住的可都是国之柱石，哪一个被伤了，可都不是小事。”他就是要定死了慕筠竹疯子的身份，让她一辈子只能被关在小小的院子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现在，他十分认同媳妇的话。有时候干脆利落地杀了那人并不是最好的惩罚方式，因为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而人活着，让他们看着自己想要的东西近在咫尺，却怎么也得不到，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才是最残酷的惩罚。
慕良翰算是终于明白了宗政博延的意思，再不敢求情，还得一个劲儿保证自己会看好慕筠竹，绝不会让她出来伤人。
另一边，张氏嗔了慕筠溪一眼，小声道：“你一句话都没和你父亲说就离开，也太不给他面子了，被人知道了，肯定又要在背后编排你了。”
慕筠溪耸了耸肩，道：“我要是开了口，才更糟糕呢。对这那张虚伪的脸，连演戏我都觉得恶心。”
“他毕竟是你的父亲。”张氏皱了皱眉。她虽然也很厌恶慕良翰的作为，但她本身就是个厚道的人，身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古人，天地君亲师的思想更是深深地扎根在她的心里。
慕筠溪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并没有开口。她知道，慕良翰现在的名声差不多臭了，形势是对她有利的。但如果她真的做的太决绝的话，那些现在正激烈指责慕良翰的人立刻就会转过来将枪头对准她。
人心如此，总是更容易同情弱者，事情没发生在他们身上，站着说话不腰疼嘛。至于张氏，慕筠溪知道她是为了她好，但她有自己的处事方式。
张氏看着慕筠溪的样子，叹了口气，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到了陈秀的院子，两人不约而同地翘起嘴角，摆出最轻松的笑容。
“娘，女儿回来了。”慕筠溪大笑着扑进陈秀的怀里。
陈秀张开手接住她，佯怒地敲了下她的额头道：“都成亲的人了，怎么还是跟个孩子似的，没个稳重样儿。”
一旁正安睡的小弟被慕筠溪的大嗓门吵醒，眼睛还没睁开，就咧着嘴大哭起来。
慕筠溪赶紧从陈秀怀里出来，跑去揭开小家伙的襁褓看了看，确定尿布是干燥的，才伸手愤愤地戳了戳小家伙的嫩脸蛋，板着脸训斥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姐姐才离家两天，你就把姐姐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