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部分存在于这个时空？”许墨城不太能明白。
薛定谔的猫？许墨城的迦尔纳？在你们亲眼看到他之前，永远也不知道他到底存在这个时空，还是不存在？
又来了，那传统异能的中间态。
“按照许先生您所说，他是来自将近3000年前的古印度。按照相对论和量子理论，那么在穿越过程中，他是以量子的形式穿越过来，并在进行重组之后，才再度以'迦尔纳'这个完整的身份出现在你的面前。那么——”秦北海扶了扶他平日里从来不带的眼镜，强装博学的答道，“自穿越的一开始，是否他的所有部分都进入了量子态，我们不得而知。在穿越的过程中，是否有量子进行了碰撞从而偏离了轨道我们也不得而知。”
“就像是个开了口的手提箱，口子不大，但足以漏东西出去。然后它要上飞机，上飞机的过程中，可能掉了点啥，可能没掉，不得而知。漫长的空中颠簸，可能掉了点啥，可能没掉，不得而知。是不是这个意思？”
“对对对，没想到许先生还挺懂的。”秦北海有些意外——毕竟只是个高中生，这些言不清道不明的物理知识，不应该大学才讲呢么？
还真是薛定谔的猫。许墨城叹了口气，“那怎么才能进入观察态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啊，我毕竟只是个负责给迦尔纳先生？是叫这个吧。”收到了许墨城的点头之后，秦北海倾诉出自己的苦衷，“我只负责做身体评估，其他的还要做啥，我也不敢决定，也没那个能力啊。”
“那行吧，我作为你的直接上级，我命令你，现在，马上，找多少人都行，钱管刘所要，给我研究如何进入观察态。”
“这开始一个新的研究，是要进行长期准备的，是要答辩表决的，是要备份整个研究过程的。您这一句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做啊。”
“看着办呗。”许墨城一脸无辜，“我可不管流程如何，我只看研究结果，以及他到底能不能醒来，醒来之后，能不能全部存在于这个时空。”
“许先生??”
“可以了，再说就烦了。”许墨城从办公室里的大沙发上起来，拍了拍屁股，又帮秦北海整理了下领子，“研究人员，也要精神点，特别是你这样的帅小伙。行了，不多说了啊，我妈喊我回家吃饭，我回去了。”
“墨城，先别急着回。”刘毅大步流星的走进来，正好挡住了讲要出门的许墨城。
许墨城一脸不满，“诶，刘所长，好久不见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要事相商。”刘毅一屁股坐在了许墨城刚才的位子上。这一下子把本来打算好好谈事的许墨城彻底惹毛了——毕竟诺大的办公室，只有这一个可以坐的地方。他也不知道是该骂设计者脑子有洞，还是该骂刘毅没有一点要事相商和礼贤下士的态度。
“要事？我倒是也有要事和刘所长相商，上次的工钱，都拖了三天了。”
“那你们不是没完成任务吗？”
“诶我要是没记错，咱这算是国企吧。”
“对啊，是国企啊，中南海指派的机构。”
“那——”许墨城拉了个长音，表示享受这个对线的过程，“国企什么时候，按业绩发钱了？”
“这，话不能这么说啊。”
“莫不是——”许墨城继续着拉长音战术，目前来看，吓唬人还算有效，“刘所长您自己收进腰包里了？”
“那怎么会，这这这，工钱我尽快给你们结好不好？”刘毅被吓得头上冒冷汗，什么办事不力啊，工作上有瑕疵啊，都不算是大事，但如果是贪污腐败，那可就离gg不远了。
“工钱可不够啊，这高空作业，您有备案吗？有层层答辩吗？由长期计划吗？”
这下秦北海也跟着擦汗了——自己刚才那么一说，是不是也把领导给害了惨了。刘毅头上的汗珠已经豆大，只差往下砸了。“这倒还真没有，”这不按规程办事，也是打错一桩，被发现了，永世不得翻身啊。
“所以，迦尔纳这是您的过失在先不是？怎么着也算个工伤吧？得给点补助吧。”
“是是是，给给给，一定给够，不能让敢于拼命的好同志寒心啊。”刘毅一口答应下来。
许墨城满意的点了点头，“那行了，您说正事吧。”
“黑斑的扩张停止了。”刘毅翻看手里的文件夹，丛夹子里找了两张图标密密麻麻的文件交给许墨城手里。
文件上是三天以来每天早八点、午十二点、下午四点、晚八点这四个时间段，由研究所的地面监测站做出的黑斑的评估。在“直径”，这一栏上，6.047这个数据已经出现了十二次。
“直径没有变化，并不能代表黑斑的运动停止了。”
“所以我只说扩张停止了，实际上，其他的部分都在变化，比如——”刘毅站到了许墨城身边，“辐强度一直在慢慢的变大，就这短短的三天时间，它周围200立方千米的体积内，辐射强度的增量，大概与相当于一座切尔诺贝利了。”
“但在这周围200立方千米的体积之外，辐射强度又不知道减少了多少座切尔诺贝利了。”许墨城看着另外一栏的数据说到。
“对，你再看这个啊。”刘毅指着叫做“形态特征”的一栏，说到，“这个是我们通过三维扫描为黑斑整个形态尽心了建模，在之前的时间里，黑斑一直保持一个外侧相对窄、中间相对宽，类似于椭球体的圆柱体，而如今，外侧开始变宽，内侧开始收缩。”
许墨城仔细的看着那黑白双色模模糊糊的图像，实在是没从十二张所谓高级的三维扫描建模的结果中找出什么不同，“这能看出来啥啊？”
刘毅看着那黑乎乎一片的图像，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主管的任务，也不能直接说是对付出来的粗制滥造吧？“啊这个，害，给上级看的报告，反正他们也看不懂这个，三维的彩色运动模型在档案室的主机里，你要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去啊。为什么不去？”许墨城也没再听什么多余又没用的解释，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
“诶诶，许先生，您不是要回家休息吗？”秦北海试着扳回一城，“您母亲不催您回家吃饭了？”
“饭那是一定要吃的，‘民以食为天’，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但是——”许墨城嘻嘻一笑，这气焰只能是我强啊，那还能让你们再翻了？“但是，在重要的时间段，那还是要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啊。”
一楼的档案室里，是一排排落了灰的档案柜和黄档案袋，头上是老式的吊灯，发着泛黄的光线，偶尔还闪烁几下，说不尽的鬼片既视感。
“这地存在有多久了？”
“没很久啊，我也算是半个本地人，这整栋大楼都是一零年重新规划之后才建的。”秦北海插嘴道，“怎么会很久呢？只不过当时，按计划分配的话，这里是政府一个小部门有的院子，也没钱可捞，也没前景可言，所以没有什么好的设施。”
“你小子知道啥？三十多岁的小孩子也配谈论这个？”刘毅已经完全从刚才被许墨城吓唬的恐惧中脱离了出来，恢复了他应有的那一份气势，“墨城。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是非人类研究中心的吗？”
“啊，周星驰电影里的机构啊，害，我本来也没打算拿这事嘲笑我们刘所长的，但您这又提起来，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停顿，清嗓子，翻白眼，标准三件套，“您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中二呢？过了那个年龄，也得有将近三十年了吧？”
刘毅被气得差点晕了过去，“你才中二，这个组织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一直是中央政府下携的秘密机构，专门用于研究超自然、超科学却又不属于宗教迷信的事件与人物。”
“呦，中国版军情六处啊？”
“明初的时候就有了，如今也有近七百年的历史了，怎么说也是军情六处的祖宗辈。”刘毅脸上满是自豪的神情，“成化十六年的案件，最后就是我们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办的，不过那时候还没不叫这个个名字。”
“好好好，我尊重您家里的这庞大产业和对全人类做出的卓越贡献，但这和这些过时的设施有什么关系吗？”
“这栋大楼，就是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非人类研究中心的基础上建造的，而那时候研究中心的核心区域，就是这个档案室。两侧那些已经数十年没人动过的档案，有些可是五百年以上高龄的老人了。”
“嘶。”随手动了动几份档案的秦北海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要是真出现了什么问题，那自己可不就是损坏文物的民族罪人了？赶忙跟上了身前已经走进了档案室深处的一大一小。
档案室的最深处是无数根二极管、液晶管，“这是，天河一号？”许墨城一下子回忆起了之隔自己在书里看过的庞然大物，“它不是应该在中关村吗？”
“这是二号，专门为了这次的艰巨任务，从北京非人类研究中心的总部调用过来的，还好上个世纪的那些电力设备系统还算匹配，不然还真么个严密的地方，来放这个新时代最顶尖的计算、运行设备。”
“这就是这里照明系统这么脆弱的缘故。”许墨城倒不是不接受这个档案室的伟大，但实在是对这昏暗的环境。
“诶，你都可以为了工作不回家吃吃饭，我们为什么不可以为了天河二号不放大功率的电灯？”刘毅开始启动这台迄今为止最先进的计算机，身后的那一排排吊灯又开始闪烁了，“来，这个就是。它是实时的，你拖动鼠标就可以从各个方向观察它。”
于是许墨城拖动起了鼠标，周围凸出、中心内陷的圆柱体，全方位地出现在屏幕上。外围还在向上下缓慢的延伸着，中心还在向着体心蠕动着收缩。
“你有没有觉得它这样子和运动的趋势，像发育中的红细胞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