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一二三部新高二开学。
开学之后不久,就是如火如荼的学生会换届。赵阔和杨霁同时心痒痒,翘掉大自习去参加了选举。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的候选人好几个都害羞得很,哪怕对着话筒,声音都没有下面的议论声大。
很快,就到赵阔发言了。下面乱糟糟的一片,做什么的都有。赵阔用手指扣了扣话筒,登时吸引了现场所有的目光。
她双手下压,气沉丹田,微笑道:“大家安静。”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气场所慑,会场在几个呼吸间,就安静了下来。
赵阔仍旧是脸上带笑,说出的话却有种不容置疑的感觉:“接下来的五分钟,把话筒交给我。我们互相尊重一下。”
短暂的安静之后,会场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赵阔又伸出手向下压了压,开始演讲。时间紧促,她只是大概列了个提纲。不过好在,赵阔带了水杯过来。她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整理思路,而后开口道:“我主要说三点……”
这是她从自招面试培训学来的技巧,以三点开头,哪怕三点是差不多的关系,也会给人造成很有条理的假象;一旦忘词就喝口水,不但不慌乱,还显得格外胸有成竹。
舒朗站在门外,完完整整地听完了赵阔的演讲。
他不得不承认,赵阔真的是个很自信、很有才华的孩子,只可惜她静不下心学习,满脑都是稀奇古怪的主意。
别舍了西瓜拿芝麻,高考反而考不好了。
从演讲台下来,杨霁向赵阔悄悄使眼色,赵阔会意,刚从后门溜出来,就被守株待兔的舒朗一人一只耳朵拎回了培优部办公室。
“我们只是……”赵阔嗫嚅着说,“我们就……想锻炼一下能力。”
舒朗面色严肃地批评他们:“高中就是学习的,高中学生会能学到点什么?只能去打杂!他们不考大学或者去上个大专,你好好的培优部学生,也要学他们去上个大专?”
赵阔动了动嘴,不知道怎么反驳。
“想锻炼能力,可以,你到了大学随你怎么你怎么折腾。那才是锻炼人的地方。”舒朗的脸色越来越臭,声音也扬了起来,“你看看你上次期末都考成什么样子了!要不是这次考试不分班,你就得收拾东西去那边了!”
赵阔咬着嘴唇,头很低。
舒朗缓了口气,说道:“马上各科竞赛就要开始了,你好好准备理科竞赛,杨霁不是英语好,好好准备全中英。证书是自招的敲门砖,这几天老老实实给我学习,记住了吗?”
两人都小声地应了一句,舒朗才放她们离去。
竞赛初赛就在学校内举行。上面一共给了一高四十个名额,其中二十个是给培优部的,十个是给六个理科重点班的,剩下十个,其余十个班普通班均分,那六个文科班没有名额。
数理化三科的初选拔,赵阔都是擦线过。在培训会场见到赵阔,各科老师都表示了诧异,倒是秦涛、景益、谷盈盈这些老同学早已见怪不怪了。
赵阔是欧皇,只要考试一定能擦线过。这是镇中14届尖子生的共识。
培训是在小礼堂举行的,小礼堂本就有个大舞台,座位一直不是很多。不知怎么的比预想的多出来好些人,赵阔和谷盈盈来晚了,下面已经黑压压地坐满了人。
老师安慰她们:“你们搬个凳子,坐哪里都行。实在不行坐讲台上都行。”
结果她俩真的找了张演草纸铺在地上,用把凳子放倒做桌子,坐在老师背后开始听课。
老师嘴角抽了抽,开始讲课。
课间,景益拉着裴矩来找赵阔,笑嘻嘻地问她:“阔哥,最近有什么预知吗?”
赵阔直接把手里的试卷递给他:“这些都是真题。”
景益一下子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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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数理化初选出来后、生物初选还没来得及进行的这个周四,赵阔迎来了十六岁生日。
谷盈盈蒙着她的眼睛,把她拉到桌子前,而后扯下了眼罩:“当当当当!生日快乐!”
应娜娜也从后门溜了过来,笑着递给她礼物:“给你的礼物,喜不喜欢?”
礼物是一个扁扁的大盒子,赵阔猜测可能是一本书,拆开一看,惊喜地叫了起来:“《狄公案》!”
应娜娜坦然道:“我家没有那么有钱,所以我只能送你这个了。”
赵阔拿着书给了她一个拥抱,爱不释手地翻来覆去地看,:“对于我一个狄迷,这比什么玩具都好。”
谷盈盈催促她:“快看我的礼物。”
赵阔一边拆礼物一边笑:“这么大个,也不知道会是什么。”
她打开纸盒子,有些意外:“自加热保温杯?怎么还有狼耳朵啊哈哈哈!”
这是个画着狼图案的、带着狼耳朵的保温杯,赵阔试图绷住笑脸,到最后还是用手背挡在脸前面,撇过头笑了。
谷盈盈用胳膊肘给了她一下:“你不是喜欢狼吗?阔哥?”
赵阔拧开保温杯,闻言不由笑道:“元芳的扮演者,粉丝团叫狼亲嘛!我这个昵称用久了,习惯了哈哈哈。”
应娜娜双眼发亮,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地追问:“裴矩送了你什么?”
赵阔既娇羞且期待:“谁知道呢。”说完,她抿着嘴笑了起来。
谷盈盈调侃她:“哎呦,害羞了~~~”
赵阔登时收了羞意,理直气壮道:“小爷乐意!”
裴矩会送什么呢?
机械键盘?钢琴光亮剂?机械鼠标?巧克力?棒棒糖?蛋糕?
其实什么都好啦!只要是他这个人送的。
赵阔偷偷地笑,怕别人看不出来她的心思,又怕别人看出来,过得又甜蜜又煎熬。
晚自习课间,赵阔还没收到她心心念念的礼物。
谷盈盈疑惑道:“裴矩还没来吗?”
赵阔有点失落,自我安慰道:“还有两节课呢,应该会晚自习下课给我吧。”
两个小时转瞬即逝。赵阔慢吞吞地收拾东西,直到周围的几个教室灯都暗了下去,还是没有等来她想要的人。
哪怕是一句“生日快乐”。
谷盈盈脸上写满了不悦,拉了拉赵阔:“走吧,阔阔,别等了,要锁门了。”
赵阔失落极了,肩膀和嘴角都是垮的。
她磨磨蹭蹭出了教学楼门,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柱子旁的裴矩。
少年穿着他那件蓝白格子衬衫,浑身笼罩在白炽灯的灯光下,鼻尖一点汗珠反射着灯光,看起来温柔极了。见到赵阔出来,他露出了一个笑容:“阔阔。”
他的一只手藏在阴影中,叫人看不分明。
谷盈盈会意地放慢了脚步。
赵阔的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裴矩把手伸向口袋。
赵阔抿着嘴,矜持而得意地笑了起来。
能装在口袋里哎!项链?手链?
而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裴矩掏出了一团皱巴巴的纸,而后擦了下汗。
赵阔:?!!
她等了几秒钟,还是没等来一直盼望的生日快乐,不由得恼羞成怒,冷哼了一声,加快脚步向校门口跑去。
裴矩笑容凝固了,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这是?”
谷盈盈白了他一眼,地说没好气:“今天赵阔过生日,她等你礼物等了一整天。”
裴矩愣了愣,问道:“你们喜欢过生日?”
“不然呢?”谷盈盈怼他,“我们又不像某人,连自己媳妇的生日都记不住。”
裴矩尴尬极了,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谷盈盈已经转身走了。
赵阔是真的恼了,她觉得自己花了那么大心思给裴矩筹备了生日,裴矩也应该有所表示才对。
可是裴矩别说礼物和蛋糕,就连问候就没有一句,这让她很拉不下来面子。
赵阔越想越气,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时,手机震了震。
赵阔气不过,直接关了手机。
一直到周日休息,赵阔都不是很想搭理裴矩。除了每日互道晚安,她一个多余的字都没跟裴矩发。
周日晚自习前,裴矩悄悄从后门溜了进来。
他在赵阔身后站了一会,伸手扣了扣她的桌子。
赵阔乜着眼看他,裴矩目光和她小心翼翼地对视了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他双手将礼盒送到赵阔面前,期期艾艾道:“那个……礼物。”
赵阔差点高兴得跳上天去。她努力绷住自己的笑容,三下五除二打开礼盒,然后当场就哭了。
这个家伙,他送了一本维克多单词书一套英语五三!
赵阔暑假刚刷过一遍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