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镜拆妆，小米貌有心思，几经转口终是下了决心：“小姐当日虽不见得对温公子有多少情意，但每逢见到他，总是有一丝笑意的。若是。。。。。。”
“你的意思是若是有朝一日我想起了过往会后悔今日白日里的做的事情？”
小米点了点头。
容姿握住小米替自己梳发的手，目光清澈的说道：“我不后悔，得不到全心全意的一颗心，那就收好自己的心。”
大米端着洗脸水进来，碰巧听到，说了一句：“小姐现在就是觉得温公子不够俊俏，认识了林公子和宁公子，家里还有大少爷那样的俊俏公子再回头看看这温如卿，品相实在差了些。”
大米的话逗得容姿乐不可支，这大米还真就是一个实打实的颜控。
“大米说的对，你们说当初怎么就喜欢上了他。”
“温公子嘴角扬起的时候跟少爷有些像。”
容姿和大米痴痴地笑。
“哪里像了，妹妹是傻了。”
“仔细回想是有一丁点的相似，但未免还是太牵强了些。”
温如卿连个高仿也算不得，不过就是偶有神韵。
温如卿这事说清楚了，下面就是该烦公主交于容姿的那桩子事。
“小米，明早你让大福在外扫听扫听有个叫茹姬的青楼女子是什么人物，越详细越好！”
金陵有个每三年一度的花魁会，青楼楚馆里的姐儿都争相斗艳，到时西街口那还有不少的才艺展示，每次都会被挤的水泄不通，引得不少人驻足疯狂。
这茹姬的资料也不难找，本就是花魁的大热人选，不仅她，坊间针对此次的候选花魁娘子都专门做了一本小册子以供观赏。
“端看这茹姬的小像是个美人胚子，可其他的也不比她差多少啊，怎的就她呼声最高。”
大福回禀道：“这茹姬是个高冷美人，平时难得见上一面，她虽是青楼女子，但未遭难时也曾是闺阁中的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多大糟的难？”
“据说是十岁的时候，想来也有七八年的时光了，说来也是命运多舛不过虽身在青楼，但据说还是个青倌。”
大福毕竟也还是个孩子，这些话都是从旁人那打听出来，现在说出还有些许不好意思。
“怎么才能见上她一面。”
容姿心里有了想法，但总归还是要见一见本人。
“这事不难，明天是初一，每月初一这茹姬会在合欢楼里弹一首曲子，十两银子能买一张大堂票，楼上雅座二十两。”
容姿被一口茶水噎到，缓了缓说道：“这么贵，有人买吗？”
“一票难求。”
容姿想这还开什么钱庄，做什么正经生意，找几个美貌的姑娘，自己做个老鸨子就好了，每天赚的钱都能让自己笑醒。
“那你快给我买张票去。”
“不用买，我猜小姐想去，想着先去排队买一张正好遇上了林生。”
“林复月的人？”
“嗯，可不是。起初我还吓了一跳，当初川都之时，林生能被林公子派来协助想必也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可现下却在合欢楼门口卖起了票。”
容姿不在乎什么林生，继续问道：“那这合欢楼是林复月的？后来呢，那林生跟你说了什么？”
“他见我时很是殷勤，我没说是给小姐排队，但他好像猜到了一般，话没说透，但跟我说只要是咱们容府的人去，多的不敢说，一两个他还是能安排到好位置的就不必排队买票了。”
能省钱也不错，既然他敢开口，那就承他一次情。
“我明日要扮作男生相，大米小米我不方便带，大福你可愿意跟我去？说起来你还小。”
大福不依，大声说道：“我要去，我哪里小了，上个月小姐刚给我过完生辰，我都十五了。”
瞧着大福着急的模样，容姿笑着说道：“男人都这个样子，大福也不例外。那就一起去见见吧。”
大福没明白容姿实际的意思，他只是想着容姿一个人去青楼不大安全，他要陪着。容姿同意了便是最好的。
扮作男人，脸上有了疤虽然不雅但也不奇怪，能在青楼里进出的本就品流复杂，谁会注意一个男人。
容姿站在大堂里随便扫了一眼，这才刚刚入夜，这楼里的人就有了不少。
好在南唐国运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即使有这青楼繁华之景倒也不算突兀，若是战乱时分再回看这场景，怕是要感慨一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容姿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左肩便被人拍了一下，刚一回头，手就被牵上了。
林复月沉着脸将人牵到了二楼包厢。
“小姑姑真是胡闹。”
林复月是用了些力气的，拽的容姿手腕有些生疼，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知是你小姑姑托我办事，她是公主，我能不听吗，你不高兴去找正主去，朝我发什么火。”
林复月冷笑一声：“一次两次跑青楼，容大小姐真的是不拘小节。这月余不见，脾气也涨了不少。”
容姿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见林复月口气不善，也不敢与他硬怼。
不能吵架那就吃东西，这包厢应该是林复月独有，上的茶点新鲜可口，味道好极了。
林复月自知刚才说话有不当之处，见她吃的香不自觉的将自己面前的糕点推了过去。
容姿也不拒，捡起一块入口，滋味绵长，回味有甘。
“小姑姑让你做何事，细细与我说来，你又是怎么打算的？”
“没细说就是让我去打听一下茹姬，然后想法子不让她夺魁。你小姑姑堂堂一个公主怎么关心起了一个青楼名妓。”
“小姑姑以前贪玩，想找点乐子。祖父便把林家全部青楼楚馆的生意交给她打理，说是打理不过是挂个名头，每年分一些红利算作小姑姑在宫内的开销。”
这可是个大手笔，林家说给就给了颇为阔气。
“你家那么多生意怎么就给了这个？”
“这是小姑姑自己的意思，本就是给她当年的成婚礼，除了林家暗隐，所有生意她都可以选。”
林复月说的风轻云淡，容姿心里波涛汹涌，这公主的待遇真真是让人羡慕。
“林家就算要巴结皇室怎么也轮不到这位和亲公主啊？”
林复月望着容姿意味深长的说道：“小姑姑是家人，林家对自己人一向很好。”
“那然后呢，这与茹姬有什么关系？”
“小姑姑一时兴起，拿了本花魁名册在东宫里问了一句太子，谁瞧着不错？”
容姿试探性的接了一句：“太子指了茹姬？”
林复月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替太子解释到：“小姑姑随意谈起茹姬，太子正忙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此女命运多舛，甚是可惜。小姑姑就认定太子被美色所迷，生了一场大气。”
容姿笑得前俯后仰，直拍桌子：“太子也是个直脑筋，不管如何怎么能当着公主的面夸别的女子，难怪公主吃醋。”
“这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不过随口一句，闹得一场风波。”
“这说明公主真心爱慕着太子，即使有口无心，但听者有意，入了心自然会多想几分。这茹姬也是可怜，不过能让公主记着，就算拿不了这次花魁也不亏，就当报国了。”
“此事本不应该与你细说，但我既然说了就是为了告诉你，再如何也都是些女子争风吃醋的小事，虽然小姑姑身份贵重，但委实算不上什么大事，你好好待在家里，花魁的事交给我来办。”
“你来办？”容姿托腮，“你的法子无非就是暗箱操作，让这茹姬沾不得这花魁头衔。公主总会知道的，怕你也瞒不住。”
“那你想如何？”
“花魁会正常举行，公平公正就好。”
“那这花魁怕十有八九就是茹姬的囊中之物。”
“你也说了不过十有八九，还有十之一二呢，再说我可不认为茹姬就是最好的花魁人选。”
楼下一曲已经弹完，虽然好听但实在算不得绕梁三日，闻者惊艳的名曲。
“找个竞争者取而代之也不算什么难事。”
“目前第二名的香香也算不错。”
“第二名超过第一名有什么意思，能让公主喜闻乐见的必定是一个原本毫不起眼的人取代了这茹姬才是最佳。”
容姿努了努嘴指向了楼下伴舞中的一个女子。
“你觉得好不好看？”
“尚可。”
“那你帮我找人请她上来好不好，我要先问一问她。”
这伴舞的叫做莹莹，皮相不错，不仅会跳舞还会弹琵琶，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容姿上下左右围着她好好转了一圈，突然上手摸上了她的腰，身子一颤倒也没躲。
林复月打开折扇，眼光避往另一处。
“今天做什么正人君子，前天还穿的花红柳绿的在画舫上喝的醉醺醺。”
“你忙你的，说我干甚，前天之事我不过是被逼无奈。”
能让林复月甘愿伏低做小的只有自己的小姑姑，她心情不好就爱作弄人，知他素雅偏就让他披一件大红外衫，不胜酒力偏就让他一杯接一杯的黄汤入肚。幸亏中间有容家兄妹打岔，要不然林复月当日就要醉晕过去。此等狼狈事情自是不能与容姿和盘托出。
“不知小姐找我何事？”
莹莹陡然开了口。
“你知我是女儿身？”
“小姐说笑了，奴家做这种皮肉生意的，男人见多了自是知道谁是男人谁是女儿郎。”
容姿对她越来越感兴趣。
“有没有兴趣当花魁？”
“有！”莹莹回答的恳切，“有了花魁身份，身价也会涨不少，奴家能多赚些银子傍身。”
回答的直白，做人也坦荡。
“自花魁当日之前，你所有的时间被我买了。”
林复月说道：“你要作甚？”
“调教她啊！”
容姿说的理所应当，林复月嗤之以鼻：“你都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你能调教她什么？”
这莹莹媚的很，一双眼睛百转千回直勾勾的盯人。
这样一个浸在这腌臜之地的风尘女子不教坏容姿就不错了，想到有这种可能，林复月眉头就紧蹙了起来。
“我自有妙计，天机不可泄露。过几日请你先去看看成果。”
容姿然然自得，揽着莹莹的腰大摇大摆的出了合欢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