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就是一股酒气,萨科厌恶地皱起了眉头,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估计又把今天一天的收入全部买了烈酒。看着这小老头醉酒佝偻的无能模样,萨科心中就是无名火。
“你回来啦,要吃点什么吗?”老头儿努力睁开醉眼看着自己这个世间仅剩的一个牵挂。
而这个年龄眼中只有自己的年轻人厌烦地摆了摆手,“吃过了,吃过了,你走开,不要来烦我!”随后就想要走向自己脏乱的小房间。
父母也许这个世界上唯二存在的,即便碰钉子,还是会这样对待你的人了。
老铁匠轻轻地拉住了自己的儿子,不敢再多用一丝力气,“你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说不定我可以帮帮你呢?对了,你莱昂叔叔说可以在另一座城市的码头上给你找一份工作……”
又是靠别人找工作!这个话题总是能够刺激萨科脆弱的自尊心!难道他就不能够靠自己的努力打出一片天吗?
“你永远都这么看不起我!”萨科歇斯底里吼出了声,“我要找黑色的玫瑰!你帮得了我吗?你能干什么?”
那刺耳的话语丝毫没有打乱老头对自己儿子的关切,“玫瑰”这两个字眼让他眼中有了些许光亮。
“什么玫瑰?我也许知道呢?”他急忙发问。
白忙活了一天,萨科这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虽然他也不期待自己的废物老爹真的能够知道些什么。这微渺的希望让他强行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耐心地等待面前的老酒鬼回忆。
老铁匠抓了抓自己的脖子,突然眼中精光一闪:“黑色的玫瑰?是什么贵族家族吗?”老头子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这句话正中萨科的下怀,细细的喜悦开始在年轻人的心中发芽,他兴奋地挑起了眉头,鼓励着自己的父亲快点说下去,和刚才暴躁的样子简直是两个人。
难得得到自己孩子承认的父亲也喜上眉梢,他赶紧接下了话茬:“玫瑰是不是黑色的我倒是不知道,但是曾经的落叶城之中的确是存在过以玫瑰为家徽的贵族的。那是很久以前了,要不是我们家祖上有人在那个贵族家里面做过佣人的话,我恐怕也会和这座城市之中的大部分人一样早就忘却了这些事情。”
那是在很久以前了,那个时候南大陆的人们还过着非常快乐的日子,他们还不知晓什么关于冥界入侵,亡灵天灾的消息,在他们眼中强大的人族诸王能够带着人类走上这个世界的顶点。落叶城那个时候还不叫落叶城,而是处于黑色玫瑰,一个早就被忘却了姓氏的家族的治理之下。
这个故事并非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传说,相反更加接近王城那个不务正业的诗人在喝多了之后随便编出来的烂俗爱情故事。无非就是那个家族的女儿和一个一无所有的平民小伙相爱,求爱而不得,最后只能自尽的故事。一个“博览群书”的贵族小姐们只要看到开头就可以大致猜到结尾的故事而已。
老铁匠用手抓了一小把花生放进了自己嘴里,一边回味花生的香味,一边慢慢地诉说:“根据我们的老祖宗说,从那个时候开始整个黑色玫瑰家族的运势就一路向下,甚至最后连对这座城市的拥有权都被剥夺了。也不再是黑色的玫瑰,而是被这座城市的人们称之为凋零的玫瑰。”
随后这个男人略带一些得意地说:“根据我的推测,这座城市被改名为落叶城也是这个原因吧,玫瑰凋零了,叶子自然也就落下了。”
听完了故事,萨科再也掩饰不了自己的兴奋之情,他激动地用力拍了两下手,笑出了声,然后转身就冲出了门,冲向了自己美好的明天,把自己的老爸留在了身后。
看着自己深夜外出的儿子,老铁匠没有丝毫的责备。他只是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吃着花生小吃,喝着灼心的烈酒。毕竟自己难得有能够让自己儿子开心的时候。
醉眼朦胧之中,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遇到她的地方。他是身上脏兮兮的穷小子,她是衣着华丽的曼妙少女。心中苦涩,可老铁匠却笑了出来,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故事之中的可怜人。和故事不一样的只不过是她更加现实一点而已,有错吗?没有错,老头子没有一刻责怪过她。只是可惜,他自己一辈子也没有能够从这里面再走出来,所以才对这个自己在小时候听到的故事记忆犹新。
夜晚,一个人欢欣雀跃地狂奔在街道之上,反正这个小城市的这个时间点,正常人都早就入睡了,他也就根本不怕被人当成坏人。
是啊,正常人都睡了。只有不怎么正常的人才会在自己宽大的兜帽之中放着一只土狗,坐在落叶城最高的建筑的房顶上,喝着从“三杯断肠”偷出来的劣酒,欣赏着月色,监视着大地,感叹着人生,模仿着蝙蝠侠。
果然和那个女人说的一样啊,夜晚才是这些家伙最活跃的时候!而白天的那个家伙就是最可疑的重点监视对象。沐恩一跃而下,轻轻地降落在了另外一家的房顶上,这身体素质和卸力技巧恐怕不下于一些战士了!
能够凭借着单单一个火球术和橙火家族的天才大少厮杀整整四年的人怎么可能是平庸之辈!与此同时,在自己的法师塔之中舒舒服服地享受着元素浴的摩柯不由得地想起了那个男人,那个同龄之中唯一值得他尊敬的男人!火球在他的手上成型,他的路是走得顺风顺水,那么沐恩的呢?
稀薄月光下的夜景在施法者的眼中飞快变换。那个没冰山大,比冰山冷的女人以轻描淡写地姿态说出来的几乎每一件事都发生了,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美人。有些事情,恐怕沐恩想一辈子都想不明白,比如为什么这个家伙就被白马锁定为了重点关照对象?就因为白天的时候调戏她了?
而坐在从老板娘那边抢过来的镜子前的白马打开了沐恩送的礼物,凝视着它。她的眼中有世界,无数景色掠过之后,定格在了一直在沐恩身边摇尾巴的土狗身上。那双从一开始白马就非常在意的聪慧双眼,还有面对萨科之时的凶恶狰狞。白马闭上了眼睛,仿佛回到了学者城的图书馆,她按照记忆的路线走到了哪里,翻开了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