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这日清晨,赤炼祁王还在美人玉臂上枕着,一位内侍官便在外,祁王迷糊着眼睛起身,舍下怀中那身段轻盈的美人,气冲冲的去往前殿。
“何事?”
祁王身长七尺,怒目而对,内侍官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声音有些断断续续。
“陛下,朝晖......朝晖迎了个公主回来了,今日便可入宫。”
“什么?!”祁王听闻拍桌而起:“什么公主?之前怎么没有听说?”
“朝晖的探子来报,那公主是朝晖陛下的亲妹,之前一直在民间养着,这次被召回宫......郁王的身子怕是不太行了,只怕是......”
“呵,”祁王一身冷笑,不以为然:“那郁北鸣整日里汤药不离口,能成什么事,不过一个公主而已,何须放在心上。”
内侍官微微抬眼看了一眼祁王,继续说:“那公主曾被朝晖的天鉴司预言是天命帝女,且西番的五世子南烟律,聘了那公主。”
祁王听闻,将还未到嘴边的茶盏重重地摔在紫檀木桌上,殿内的众人纷纷垂首跪下,不敢言语一句。
“南烟这个老贼,只怕一早就知道了朝晖公主的事,如今要他儿子聘了那公主,岂不是将朝晖已经收入囊中了?有了朝晖做屏障,取我赤炼岂不是更加顺利?”
祁王的脸盘偏大,眼神凶狠的在殿内来回踱步,众人皆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是一味的垂首跪地,看着那名在地上身子发抖的内侍官,祁王伸出一脚踢倒了那内侍官。
“陛下赎罪,陛下赎罪!”
“去,把三公主和平鹿给朕找来!”
内侍官领命之后,连滚带爬的出去了,昨日还在祁王身下承欢的美人也已起床,一袭薄纱的来到前殿,双手轻扶在祁王的身上,娇滴滴地唤着他。
“陛下这是怎么了?”
“滚开!”祁王看都不看一眼,大手一扬,将那美人撒开,美人跌落在地上,好不狼狈,自知没趣地走开了,祁王现在哪里有心思沉溺美人肩,只想着如何搅乱西番和朝晖,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如今两国联姻,关系更甚从前,于他而言,是个棘手的大问题。
一早,三公主还在平鹿的身边睡着,一双玉手慢慢的攀上平鹿赤裸着的腹部,褪去一身戎装的她,也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人,面目柔媚,彻夜温存之后有些绯红的脸颊,更是惹人怜爱。
赤炼民风开放,两人的关系已是半公开的关系,平鹿虽说是个约莫不惑之年的男子,可是文臣出生,脸蛋生得及其像一个书生,身材偏瘦,手足皆长,十五年前投身军中效力,因几次在军中献上良策,得祁王赏识,提拔成了他的谋臣,还让她做三公主的老师。
三公主第一次见平鹿的时候才十岁,第一次见面就被他滔滔不绝说起行军计策和军中整顿之法吸引,三公主祁静静像极了祁王年轻的时候,敢爱敢恨,直接了当,十六岁时直接将平鹿堵在角落,说明了自己的心思。
日头也在这时候爬上了天,窗外冬日银色,屋内人间春色。
三公主贴身的婢女在门外敲着,两人刚从一场云雨中里褪去,三公主在听见敲门声时却警惕了起来。
“谁?”
“公主,陛下宣您进宫。”
“进来洗漱吧。”
“陛下还宣平鹿大人一起进宫。”
两人互看一眼,祁王近日新纳了几位美人,已几日不曾召唤二人,此刻唤去......
待两人走近紫星宫时,只见祁王一脸怒相,两人的关系祁王还尚未知道,便一前一后进了殿内。
“父王。”
“参见陛下。”
祁王见是这二人,面色才稍稍缓和了些,不似刚才那样面目可憎。
“朝晖探子传来消息,朝晖有位公主迎回来了,还被南烟律聘了去。”
二人听闻,皆露出惊讶的神色,赤炼安插在朝晖的探子,从未探查禀告过此事,如今有位公主,还嫁与西番,这岂不是一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父王,女儿愿意前往朝晖,探听虚实。”
祁王不语,过一会才开口。
“早年间,朕与遂元禾氏有些交际,如今禾氏羽翼渐丰,已派人来与朕交涉,禾氏在朝晖朝堂有联络,此事或许禾氏可助一臂之力。”
平鹿听闻禾氏与朝晖朝堂有联络,眉头一皱,追问道。
“陛下,臣愿与公主一同前往朝晖,只是不知是何人有如此大的权力,可以助我们?”
“平鹿,朕命你和公主一同乔装进朝晖,将那公主的底细和如今南烟律在朝晖的情况摸清楚,南烟那老儿,一政一军交给两个儿子,不让一人独大又相互制衡,真是一只老狐狸,如今西番介入朝晖国事,怕是早有打算。”
平鹿见他并未回答自己的问题,心中略有疑惑,在回到家中之后,便写了一封密信,信中只有一句话:朝内有禾氏奸臣。
郁芊宁到达宫门口时,见百官皆已候于此,带头的男子身穿明黄色与墨色相间的龙纹长袍,远远看去身材瘦弱,面色有些苍白,焦急地望着她仪仗的方向。
想来这便是她的兄长,朝晖如今的王上。
而在他身侧的一名男子,身材匀称,面容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她仔细回想起来,是他!是那日在镇子上义诊和铖烨起了冲突的那名男子,为何他会在?他是谁?
来之前,师傅给她说了如今朝堂上的局势,似乎有一位西番派来的监国使,难道就是他?
她被人从马车里搀扶下来,双手托着那道圣旨朝红毯的另一侧走去。
每走一步,她都必须忘却从前十五年的事,忘却她的青城州,她的玉淮医馆,她在民间畅快无虑的日子,还有她的心上人。
郁王迎了上来,她跪了下去。
“荣锦公主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说毕,头磕下去,郁王见状,连忙扶她起来。
“我与王妹多年未见,甚是想念,”他的声音轻飘飘的,郁芊宁是医者,见他的面容,听他的声音便知他的身子虚弱,虽从前从未在一起生活过,可毕竟是自己的兄长,便扶住了他的手从地上起来了。
郁王看着她覆在自己手臂上的双手,一阵欣喜涌上心头,而一旁的南烟律眼神略带深意的一直看着朝他走来的郁芊宁,郁芊宁也感受到了他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便也回以同样的眼色,看来她猜的没错,他就是南烟律。
“芊宁,这是西番监国使五世子南烟律,”郁王将她带至南烟律的跟前,说道。
“臣荣锦公主郁芊宁参见五世子,愿世子千世顺遂,康健安乐。”
南烟律再次打量了她,如今的她华服凤冠加身,与那日在青城州遇见的女医仿佛两人,只是眉眼之间的清丽和倔强倒是没变,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恍惚,想起了在青城州初见她的样子。
“平身,不日公主便是我的世子妃,来日方长。”
世子妃?郁芊宁的身体僵住了,为何之前无人告知此事?何时她成了一个只见过两面的男人的妻子?!自由已经被剥夺,婚姻难道也由不得自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