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是我的
“唐公子，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吗？”丰西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面色苍白的唐第一，亦或是唐菲。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唐菲收回有些没有焦距的目光，一年来第一次直视那双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眼睛。他依旧美的惊人，只是那双墨色的眼睛似乎少了什么，深邃到一眼望不到底。
“你喜欢她吗？”唐菲淡淡的问着。
丰西玥轻轻笑起来，“唐公子问这样的问题不觉得的奇怪吗？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知道，就算你不同意，她依然会进宫。”
“你喜欢她吗？”唐菲又问了一遍，她都不懂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个问题，是为了曾经对她们许下的那个良人的承诺，还是，自己心里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
“晚晚倾城之姿，才情出众，谁人不爱？”丰西玥的话有些模棱两可，可唐菲却莫名觉得心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痛了。
“这么说，只是因为她的美貌，你才……”
丰西玥沉声打断了她的话，“不管因为什么，唐公子怕是没的选择。”
子章一直抱臂立在一旁，却突然沉默着从袖筒里拿出一张银票，面无表情递给唐菲，“这是十万两黄金，唐公子看够不够。”
“呵……”唐菲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样，轻轻笑起来，她定定的看着丰西玥，轻声说，“十万两黄金，没想到我天下第一楼这么值钱……可惜……，我不卖！”
“你以为你还有的选择吗？即便你不要笔钱，天下第一楼一样要消失。”丰西玥冰冷的话语，让唐菲一个哆嗦。原来，那双薄唇中吐出的话语，也可以这样无情而冷酷。
“你就这么恨我？”唐菲怔怔的说，“原来你这么恨我……”所以才要救我，让我爱上你，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
丰西玥墨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久久凝视着面前的女子，她轻咬着唇，眼神游移着，似有些慌张。他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再也不是那没有魂魄的行尸走肉。
“不好了！”不知是谁高喊一声，“那个书生晕过去了！”
随后那个傻书生就被人七手八脚的抬了进来。他的脸苍白而憔悴，还有未干的泪痕留在上面。
姐妹们听到动静，纷纷跑下楼去，灌水的灌水，喂药的喂药。一通忙活，那个书生终于清醒过来。他睁开眼，刚看到唐菲模糊的人影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沙哑，声泪俱下，“唐公子，把晚晚交给我吧，我绝不会辜负她的，求你了，求求你了……”
丰西玥突然如发狂的狮子，一把抓住秦笙的领子，将他提了起来，冷冷的看着他，“如果她不爱你呢？她不爱你，你还愿意没出息的在这里哭着哀求吗？”
秦笙早已毫无力气，任由丰西玥像拎柿子似的把他拎起来。秦笙有气无力，可依然哑着声音轻轻说，“我爱她，我真的爱她，哭着哀求又有什么关系，没了她，我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好，很好！”丰西玥松了手，秦笙扑通一声滑坐在地，他居高临下望着他，冷冷说，“告诉你，苏晚晚已经答应跟我走了，你没有任何希望了！怎么样？哀求也没有用了！”
“不要！她不能跟你走，晚晚……”秦笙看着款款走下楼来的苏晚晚，挣扎着就要站起来。一只手固执的伸着，似乎这样就能碰触到自己的爱人。
“对不起秦笙……”苏晚晚看了秦笙一眼，就别过头，似是不忍再看。
“晚晚，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没关系，你告诉我，只要你们是真心相爱的，我一定想办法成全你们。”唐菲看着苏晚晚一直淡漠的眼睛中，似有无法言说的哀戚，不禁脱口相劝。
“你拿什么成全？”丰西玥好整以暇的看着唐菲，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嗯？你有什么资格成全别人？谁来成全我？”
“我……，我答应过她们要为她们找到属于自己的良人，我不想看着她去受苦？”唐菲轻声说着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话。
“受苦？你觉得在我身边是受苦？”丰西玥望着她，墨色的眼珠晦暗如冰海。
“我不是这个意思。”唐菲笨拙的解释，丰西玥的眼神让她莫名心慌。
“那是什么意思？”丰西玥眼睛危险的眯起，压迫般的气势，紧紧盯着她。
“你忍心拆散两个相爱的人吗？”唐菲口不择言，伤人的话脱口而出。她蓦然想起过去，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可惜已经晚了。
“怎么？你是在怪我曾经拆散了你们吗？”丰西玥轻笑出声，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可惜，我丰西玥想要的东西，即便是抢，也要抢过来。”
“你不要再提他，我不想去听？”唐菲本能的捂起耳朵，她恨左炎，而丰西玥恨她，恩怨情仇，她已经分辨不清。
“这样就受不了了？你何时变的这么脆弱了？想起过去，让你很伤心吗？”丰西玥语气冰冷，没有任何感情的话语，像刀子一样，割在唐菲的心上。左炎，那个她爱了半生的人，如今想起来，恍若隔世。而丰西玥，那个本该恨着自己的人，却曾经温柔的在她身边守候多年。难道那只是简单的恨吗？而自己一直在逃避什么？知道他平安归来，那个欣喜若狂的人，不是自己吗？可是，当她想起过往，却害怕了，隔在他们之间的那支箭，真的能轻易拔除吗？也许，不肯拔除心头之箭的是自己吧，其实，她是无法原谅自己吧，曾经那样残忍对待丰西玥所以，当恢复记忆，却不敢来找他，强迫自己忘记他。
“不，我只是不想原谅自己。”唐菲拨开了自己的心，说出了压抑在心底的话。她爱上了丰西玥，爱到只要想起他，心就会痛，所以她无法原谅过去的自己，那个狠心绝情的自己。
“你说什么？”丰西玥掐这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不肯见我？嗯？”
“我……”泪水不可抑制的滚落脸庞，滴在丰西玥的手背，她身体轻颤着发不出任何声音。
“跟我走，我就成全他们。”丰西玥终于不再掩饰，一身寒冰早已融化在唐菲的眼泪中，声音轻柔的不可思议，“我很没用吧？本来是想让你嫉妒，逼你跟我回去，可是却这么没用……”
唐菲生生止了哭泣，愣愣的望着丰西玥，黑白分明的眼珠里满是星星点点。感觉到脸庞轻柔的触碰，让她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小时候，每次摔倒，每次伤心哭泣，永远都会又双手轻柔的拭去她的泪水，不厌其烦，一次一次，他总能在她伤心欲绝时，呆在她的身边，将她抱紧在怀里，就像现在这样。
“跟我走吧，好吗？”丰西玥抱着她，仿若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雪儿，答应我！”
重重的点头，她再也无力抗拒。一年来，再是嬉笑怒骂，和人斗气争胜，强迫不停的做事，强迫自己微笑。可是不管多努力的想要忘记，一到夜晚，往事就会如潮水般涌来，慢慢的将她吞噬的一点不剩。对丰西玥的愧疚，思念，日复一日啃噬着她的心，可是，她却再也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她轻轻的动作，换来丰西玥不敢置信的狂喜，他的手臂紧紧勒着她，如同要把她揉碎在怀里般用力，惟愿时间永驻。
唐菲吃痛的哼哼着，丰西玥才不舍的放开她，带着深深的眷恋望着她的眼睛，仿若几个世纪都没有看到她一样。
这样的眼神，让唐菲沉沉迷醉，心涨的满满的，仿佛在黑暗中行走了很久，突然抬头就看见了光明。丰西玥就是那个能够温暖她的光，她不愿再放手。
“红叶！”
快活楼不知何时，人去楼空，一个人影都不剩了。唐菲想起刚才的一幕，不禁红了脸。自己刚才竟然没发现。还哭哭啼啼，和丰西玥搂搂抱抱。
“娘娘放心，她们没有看到！”子章从门外走进来，戏谑的眨眨眼，脸上挂着不羁的笑容。
他一说，唐菲更加脸红如苹果，想起一年前，不由嘟着嘴气哼哼的瞪着子章“你还好意思说，你护驾不力，害的丰西玥差点出事，还敢出现在这里。”
“娘娘息怒，息怒……”子章赶忙讨好的作揖打拱，“子章再也不敢了……”
“还敢有下次？我直接砍了你！”唐菲发起火来，如河东狮好不到哪去，子章被这么一吼，顿时觉得膝盖发软。他求饶似的看向自己的主子，可怜兮兮。谁知主子愣是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瞟都没瞟他一眼。
子章在心里哀嚎，他眨巴着眼，一脸委屈，“娘娘发话了，子章怎敢不从！”
“哼，明白就好！”唐菲没好脸色的冷哼，子章那放荡不羁的样子，除了武功不错，整个就是不靠谱，真不明白丰西玥怎么那么看重他。
丰西玥一直含笑看着唐菲，眼都不带眨的，不理会子章那一脸含冤受屈的表情。
唐菲被看的有点窘迫，低低的嘟囔，“我是不是变凶了？”
丰西玥宠溺的摸摸她的长发，“没有，还是原来的你，真好。”
唐菲红着脸岔开话题，“对了，我刚好像听你叫红叶？是谁啊？”
话音未落，只见人影一闪，一个红衣女子，如鬼魅般飘然落在唐菲面前。看清来人，唐菲瞪大眼睛，“晚晚，你会武功？”
“见过皇上，见过娘娘！”
“你……”唐菲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苏晚晚，不可置信，“你是红叶？”她不明白，苏晚晚为什么转眼之间就变成了红叶？
“是！”苏晚晚不施任何粉黛的脸庞，依旧清丽出尘，只是面无表情，她再也不是从前笑颜如花，名满京城的苏晚晚，她是丰国的密探，丰西玥的月影，她是红叶。
“红叶，一年来辛苦你了。如果你想离开，朕会成全你。”丰西玥淡淡的说出让红叶震惊无比的话语。
红叶愣住了，丰国的月影只忠于自己的主人，也将永远忠于他，除非主子发话，或者身死殉主，否则永远都只能是月影。
“红叶不明白！”
“朕知道你对秦笙有意，朕会成全你们。”
唐菲似乎比红叶更高兴，她拉起红叶，笑着祝福她，“晚晚，你能找到自己的良人，我很高兴。你答应吧！”
“谢陛下隆恩，只是，红叶不想离开……”她怎么可以离开，她早已满手血腥，怎么还能奢求人世间的真爱，她不想染黑那个单纯善良的少年，即便那也许是她此生唯一遇到的幸福。
“为什么？”唐菲追问着，“你不喜欢秦笙吗？”。若是晚晚是红叶，那么一定是奉了丰西玥的令来保护自己，现在她安然无恙，丰西玥也愿意成全他们，她为什么要拒绝？
红叶深吸一口气，她一字一顿坚定的道，“红叶没有喜欢的人，红叶只想留在这里。”他们本不该相遇，更不该相爱，就让她亲手将这段错误纠正。
“这是？”唐菲看着楚一笑递到她手里的信，有些不知所措，低声说，“他走了？”
“嗯。他说他还会回来的。”楚一笑轻笑着，“他还是如此霸道。”
唐菲沉默不语，轻轻展开信，薄薄娟布上只有四个字，“珍重，等我。”
像是被烫到般，她手指松了松，绢布飘然落在地上。
左炎说，等我，他说，等我……
如果这是在七年前，她也许会欣喜若狂，为那段求而不可得的感情而感激涕零，可是，恍然如梦，一切似乎都已经变了，包括她的心，也变了。
“你还是不肯原谅他吗？”楚一笑轻轻捡起地上的绢布，凤眼微狭，意味深长的看着唐菲，“或者说你依然爱着他？”
“楚大哥，过去太辛苦，太累，我只是想要幸福，为什么那么难？”小时候，她一出生就被送去了晚山寺，因为那个不详的预言，一待就是八年。从来没见过父母亲一面，只有哥哥偶尔来看望她。她是命定的南齐太子妃，却不被允许待在烟京。没有人知道，她是多么独孤的长大。她重生于这个陌生的乱世，却同时被两个世界抛弃，没人知道，她是多么恐惧。
“小雪，楚大哥只是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楚一笑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思绪飘得很远，轻声说着，“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儿吗？寒玉总爱粘着你，而我总爱粘着寒玉，而你能，把我们当小孩子一样训。”
想起那段快乐的时光，唐菲不由微微笑起来，“是啊，我那时候多威风啊，指挥着你们一群小乞丐，除暴安良，惩奸除恶……”
楚一笑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捏她的脸，笑着说，“是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吧！”
唐菲没好气的打掉楚一笑肆虐的爪子，大大的眼睛瞪着她，“瞎说，明明是行侠仗义。”
两人相视大笑出声。曾经的时光多么美好，即便在孤独的黑暗中，还有他们彼此相互陪伴。
说起过去，唐菲不由想起寒玉和红奴，“你找到寒玉了吗？”寒玉自从上次客栈见过之后，就失踪了，连楚一笑都找不到他。
楚一笑明亮的眼眸瞬间黯淡下来，语气也变的疲惫不堪，“没有，我托了牡丹公子找人，现在还没有消息。”
唐菲握住楚一笑的手，安慰他也安慰自己，“楚大哥，我相信寒玉一定会没事的。他是我南齐最勇猛的战士，他一定会平安回来找我们的。”
“嗯！”楚一笑勉强笑了笑，“他一定回来找我们的。”
“叙旧也叙够了吧？”丰西玥阴沉着脸走进来，霸道的将唐菲一把揽入怀里，昭示着自己的所有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