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是一个看起来有40岁的男子,住在我楼下的小院子里,家里养有只狗,搬来这里有好段时间了。突然有天凌晨时,我在楼上听到他训狗的声音了,我是爱狗人士,决定明儿去和他打个招呼。顺便把家里用不上的狗粮给送去,邻里之间相互照应。轻轻打开他家的铁栅栏,便听到一只小拉布拉多的叫声。
“我是您楼上的住户,昨晚听到您在训狗,就看到您家有狗,想着我家有两袋多的狗粮,我近段时间也没有养狗的打算就给您送来了。”
说明了来意,老王也感觉很突然,但很礼貌地道了声谢谢。
“快坐,来。”他开始热情招待起来。
“您家狗多大啦?”
“四个月”
“叫啥名呢?”
“龙虾。”
我顿时接不上来话。
于是他给解释道:“他又聋又瞎,叫他啥也听不到,人家问它叫啥,可不得是叫聋瞎,又聋又瞎。”
我不自觉笑了起来,听着好像很有趣,我还以为是老王喜欢吃龙虾呢。
稍微聊了几句,老王约我晚上去古城酒吧喝酒,我没有做出直接答应,说是看情况。
来古城无数次,我没有进过古城的酒吧,觉得小清新吧。
古城的酒吧大多都是文艺青年,每个人好像都带着许多故事来到这里听其他人的故事,每个人好像都有很多话要说,在酒吧里喝上几口,驻唱歌手唱起满是故事的民谣,大家的灵魂回到了各自的故事回忆圈,释放不开来。
吃完饭后,我就去了老王之前给我发的定位,这是个小清吧,这个酒吧里年轻人占多数,我刚走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老王,他坐在偏靠前的位置边抽烟边打斗地主,桌上的酒大概只抿了一口,其他人在跟着驻唱歌手唱的歌摇手跟唱,有些人甚至在发呆,我猜想是在回忆自己的往事吧,于是在这里头,老王显然是别致的存在。
“你每天晚上都来这里吗?”我好奇地问
“这是我朋友开的一个酒吧,我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呆一会儿。”他说的很自如。
就穿着打扮和他在酒吧里的行为动作判断,我觉得他和酒吧是格格不入的,穿着正经,西装和皮鞋,公文包随意放在一旁,拿着手机打斗地主,也不像年轻人那般会尖叫和歌唱。
老王给我推荐了两个酒,点完后专心地看着手机,时不时和我迎合聊几句,我实在觉得和酒吧氛围融合不进去,跟他打了声招呼,我去了朋友的酒吧呆一会儿。
走之前,老王说,等会儿顺路一起回去啊。
“好”
他让我走之前给他发个消息,顺道带上我。
古城的酒吧关的总是如此早,前一小时灯红酒绿,这会儿安静的没多少人了,路上稀稀疏疏一些喝了酒的人在抱着身旁的人痛哭,一些人在慌慌张张拍照,纪念这个难忘的夜晚,一些人,像我这般,行走在路上,互不往来。
我朋友的酒吧关门也挺早,他说“不是我不想做生意了,晚于12点会被投诉。”
于是我直接去找老王打算回家了。
按照她给我发了个定位,这次定位跟之前的酒吧不一样,他又去到了第二个酒吧。
古城的这个时间大部分门店都关门了,没有灯光和游客,我更喜欢这个时候的古城。
每个酒吧的营业时间不一样,但有些酒吧在门口装了隔音,继续营业,就是为了接受那些不愿意回家的游者,估计是之前那个酒吧关门了,他换了个场。
这次按照他的定位去的酒吧比之前吵,我刚到门口老板直接出来挽着我进去了,可把我紧张坏了,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放眼望去,里边大多是一些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女孩儿占多数,我并没有一眼就能看到老王。他瞧见我了,伸手和我打了个招呼。他桌上有三个女孩子,这回老王并没有在打斗地主,大概是在聊天,玩游戏喝酒。老王的衣着打扮在这里也是别致的存在。
老王看到我来了,拎着他的公文包,跟桌上的几个女孩子简短道别后就跟我走了。他身后还跟了一个女孩子。
这个女孩子看起来是大学生模样,黄色长发,白色球鞋。她熟练地打开车门,直接坐到了老王的副驾驶上,我坐在后面,我不知道这女孩是谁,也没有好意思问,坐在后座玩手机,听着他们的对话。时不时尴尬地和老王聊了几句。我感觉我是个突兀的存在,我该自己回去。从那女孩和老王的对话我能听出他们认识有一段时间了,还约了下次一起玩。我以为老王是把她带回家的呢,原来是把人姑娘送回家的,那个女孩子到几公里外在一个小区门口就下车了,看来是我想多了。
车上只有我两了。
“你怎么又换了个酒吧呆啦?”我好奇地问。
“我每天就是饭后去那个酒吧呆一会儿,点杯酒打个牌,看看这些年轻人唱歌,呆到关门了就换个地方,来这儿再呆一会儿。”
“你在古城没有经常去的酒吧吗?”他似乎对我也很好奇。
“我不爱去酒吧”
“你在古城每天都干些啥?”我真的很好奇。
“我之前身体还可以的时候每天会睡到中午,去健身房练个瑜伽。下午快日落的时候去大学城对面咖啡厅坐着,那家咖啡厅就在女生寝室旁边,那里很多年轻靓丽的大学生,养眼,下次我带你去。”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稍微摇摇头。
他笑了笑接着说“然后晚上就去朋友家吃饭,我在他家办了张卡,他做饭很好吃。饭后去酒吧呆着,打打牌,晚上这个酒吧关门后就换个酒吧呆到深夜回来。”
“现在身体不好了,前段时间生病了就老在家呆着,就把聋瞎带回家了。”
“我就说呢怎么您家这么晚了还在训狗”
“我刚刚以为你要带这个女孩儿回家呢?”我调侃道。
他立马摇头否认“不是,我顺道送她回家罢了,我从来不带女孩儿回家,这里认识的一些女孩子都不大干净,一起玩玩喝个酒就好了,带回家那不会。”
“我从来不带女孩子回家。”他又和我强调了一遍,着急想证明“清白”。
我笑了笑,也没好意思再问下去了,转眼也到家了。
聋瞎看到他回来了,迫不及待往上扑,无时无刻不在释放对主人的想念。
没过半个月我出差回来,没看到聋瞎了,然后刷朋友圈看到老王家的聋瞎走丢了,我挺难过的,这么聪明的狗,怎么找不着家了呢。
老王每天都过着如此“丰富”的生活,每天老往外跑,聋瞎几乎是每天都自己呆在家,是在呆不住了,他撑开了笼子和栅栏,跑出了家门。
我出差的比较频繁,再回家的时候,楼下空空如也,老王搬走了,从邻居那里得知,现在他搬到了大学城那边,和他几个朋友一起住。老王每天估计还是如此逍遥自在地生活,他是最能适应这座城市的节奏,这大概也是他理想的生活之一吧。
再之后我也再也没有听到他的事,聋瞎也一直都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