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予步入府里,余光中可见湖中飞阁流丹,狴犴压脊,骑凤仙人雕像在勾起的屋角上守望。
看起来比在汉州时的王宅还要气派宽阔。
有丫鬟领着栀予往里走,
“姑娘您这边请。”
一个妇人坐在湖栏边上喂鱼,湖里的鱼争着往上跳抢食。
“夫人,那位莳花师傅来了。”
朱氏忙放下鱼食回头。
看到栀予的第一眼,也不由得眼前一亮。
少女亭亭立于廊中,不悲不喜,不惊不惧,明明是粗衣荆钗,却格外惹眼。
越是细看,越是惊讶。
居然还有人生得这般颜色浓郁,像是泼墨的山水一样。
黑白分明,白就是白,无瑕清透,光洁如白纸,墨发与墨眸颜色浓郁,镶嵌在湖光山色中犹如宝石。
乍一看不觉得有多美,仔细看却是难得的美人。
美在了气韵上。
栀予也客气道,
“见过夫人,不知道夫人特意寻我有何事?”
朱氏笑得亲善,
“没想到莳花师父竟然还是如此一个美人,难怪能养出那样美的花了。”
有侍女将一个托盘呈上,玉盘上正是一朵漫姝。
栀予心下有数了。
难不成真是为了一朵花?
朱氏道,
“我呀,偶然间得到了这朵花,一见倾心,自己也想料养几朵,但是却又不知这朵花叫什么名字,习性如何,从何地产出?如何能得到种子,故而就让人连夜沿街打听,终于打听到了你的下落,所以一早就派人去请,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栀予单刀直入,
“夫人想要什么不妨直说。”
朱氏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
“其实找姑娘来的目的很简单,我方才已经问过了,就是想养一朵这样的花罢了,所以才请姑娘来,好问问细节。”
栀予淡淡道,
“这花不长在此处,夫人不必费心了,就算是得到了种子也种不活。”
朱氏以为栀予有意刷她,
“姑娘,真是说笑了,这花不长在此处,从别处运过来,怎么也该坏了,可是这花却如此新鲜,怎么会不长在附近呢?”
栀予实话实说,
“这花名叫漫姝,生长在西域戈壁,得到此花极为不易,这朵花确实不生长于此处,依旧新鲜是因为生性久不枯萎,夫人若是想在此处养这朵花,恐怕不是容易的事情。”
朱氏诧异,
“这花竟有这样大的来头。”
栀予淡淡道,
“而且不仅仅是不容易养,此花也不容易取,若是要将此花摘离枝头,很容易被花刺刺中,中毒身亡。”
朱氏惊赫,
“那怎么办?”
栀予道,
“若是夫人喜欢此花,我那还有几朵,可以一起卖给夫人。”
朱氏听见有毒,却是不敢再要了,
“你既然有这样稀奇的花,那一定也不只有漫姝吧?”
“你可有其他珍稀的花卉可出手于我?”
栀予听是生意来了,想来倒可以借这个机会赚些钱,让岐娘不这么焦虑,
“有是有,不知道夫人要什么样的?可有什么要求?”
朱氏连忙道,
“最好是有根的,还活着的,最最好是稀奇一点,难养一点,哦,对了,能在这里养的最好。”
栀予如实相告,
“活花恐怕不行。”
她既然要做生意,就折不了活花。
只能折死物。
朱氏不解道,
“难道你们千里迢迢来做生意,竟然不带着几株活花来吗?”
栀予沉默片刻,
“如果没有活花的话,足够珍奇行不行?”
朱氏不满,
“能有多珍奇?难道又是毒花吗?”
栀予摇摇头,
”我方才一路走来,见府中氧的许多牡丹花,想必夫人好牡丹,只是这些牡丹花未免都太平平无奇,不见有出奇花色。”
“而我有五色牡丹,定在夫人这些牡丹花之中独树一帜。”
朱氏的兴趣来了,
“五色?”
“可是五色同株?”
栀予摇摇头,
“是一朵花,有五种颜色,并非是一株上结五朵不同颜色的花。”
朱氏掩盖不住的自己的惊讶,
“一朵花五种颜色!”
“这可能吗?”
栀予只是笑笑,
“夫人如果相信的话,我现在立刻就回客栈去取。”
“只是这朵花,恐怕价格会略高。”
朱氏心里开始盘算,一般牡丹花的价格是三两一株,好的也不过是十两,一朵牡丹花能贵到哪去?
“不知价钱几何?”
栀予含笑地比出一个手指。
朱氏倒不意外,
一百两嘛,也不算什么。
要是花一百两就能够在莳花会上压过那些夫人。
那这钱也算是花得值了。
“现在我就让侍女取一百两给姑娘。”
栀予却摇了摇头,
“夫人误会了,我说的不是一百两,是一千两。”
朱氏惊呼,
“一千两?”
“你怎么不去抢呢?”
栀予摇摇头,
“这可不是普通的花,一千两也并不是什么高得不得了的价钱,就在不久之前,就在花街,在下也卖出过一朵一千两的花,而卖主丝毫没有挑剔价格,那朵花比起五色牡丹,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