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皊汐摇摇晃晃地向前走了几步,脚底突然传来碎玉的踩压感,她低头凌乱地瞅了一眼,从衣襟里摸索着掏出一根木质簪子直接将头发随意地撩了起来,全然不晓得自己脸上的粗重的剑眉等其他一系列妆容早已被举过头顶灌下的酒水冲刷了个干净,晃了个神便朝着声音的地方跌撞而去。
“花魁上了,哎,快看,花魁来了!!”
“是是花魁,花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救人啊,他激动地厥过去了”
人群轰动异常,哄闹声,惊呼声,继而突然转成了一阵争吵:
“你谁呀,挡小爷看姗儿的路”
旁边的人刚想帮自己兄弟,看清来人后,却突然拉住了刚才自称小爷的的人,隐隐地摇了摇头,那小爷虽然不解,却懂那兄弟脸上复杂的表情,只好不甘地作罢,向一旁退去。
“他谁啊?”
一旁的兄弟默默低着头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当今太后的亲弟弟,圣上的舅舅”
那人瞬间噤若寒蝉,心里后怕得很,庆幸刚才被拉了回来。
“妤姗,今夜,老子看你敢不敢说个不字,嘿嘿嘿”满脸油光,眼角枯黑的太后弟弟邓虚站在台子下,双手搓个不停。
而看到他后面的场景时,就不得不让人害怕了,整整从台阶下到酒楼外,带了二三百名精兵常卫军,黑压压地逼过来,个个似雕塑般投下一片阴影。
“爷今天可是带了人来的,你敢不从我”
月皊汐向百步外高高的台子上远远望去,不由地愣住了,刹那间竟然连呼吸都生生地卡在了喉间
高台分成三部分,左右对称,参差错落地站着许多身着轻纱,飘飘忽忽的舞女,一撇一笑动人心魄,腰肢似水流动,婀娜生姿,但与那中间突出高台上盈盈而坐,细脂般柔滑白腻的玉手轻轻挑拨在身侧的竖琴上的女子而比,却又黯然失色了。
月皊汐没有看过这般美的连她一个女子都能陷进那秋水般带着些许氤氲的眼眸,直挺的鼻梁上泛着玉一般冰洁的质感,再看到那微微抿着的红润朱唇时,整个人的魂彻底丢了。
只是此刻她轻轻打颤的睫毛,让人心疼,月皊汐默默眯起眼睛,朝那流氓看去。
“您放开我,老爷,求您,请老爷高抬贵手”
邓虚哪管花魁软软糯糯的哀求,听着这娇滴滴的话语,心里更是一阵阵瘙痒。
“老爷,不要,不要”
邓虚上去就是狠狠一拽,花魁一个不稳跪倒在地,泪珠想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围观的人有的攥起了拳头,有的嘴里小声唾骂着,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突然,空气似乎凝住了,只能看到台下所有人以慢动作逐渐长大的嘴巴,以及眼里让人窒息的倒影——
一道白影从最外边飞起,在众人头顶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一个踉跄不稳砸到了台子中央……
月皊汐摇摇脑袋,两手左右扑腾了一圈,摸到了支撑物,勉强地站了起来,站起来后才发现,自己抓的是流氓拉着花魁胳膊的手,三人保持着一个诡异的姿势,两秒后,邓虚皱起一边眉头,看向月皊汐,看清对方面貌后,眼睛转了转,一脸淫像。
月皊汐还醉晕着,若是有面镜子,她自己照一照,怕是也能一口气上不来
邓虚看着眼前的女子,那是一种与花魁不同的美,却一样地引人沦陷,凌乱扎起的头发大部分散落在腰后,脸颊红晕衬着整张脸更加透白,那双眼角上挑的桃花眼,带着浓烈的醉意,极致魅惑里,却是清冷与迷离,她甚至比花魁还要白些,让颈间凸起凹陷的锁骨投下的隐影越发明显,胖子不由地放开了花魁的手,顺着衣袖攀上了月皊汐的手,看向月皊汐,月皊汐缓缓抬头,抬起眼眸的那一瞬间,却是煞人的狠厉
下一秒,围观的众人再一次上演了眼睛嘴巴同时变大的慢动作
那一身白衣的女子,左手抓着邓虚的手,右腿原地猛地抬起,又猛又准地朝邓虚脖间飞去,使劲一踢一个回旋,再看邓虚人的头猛地向右甩去,连着头发丝都在震动,两颗牙混着血水飞了出去。
邓虚还没反应过来,踉跄了一下,随即转过头,却不知月皊汐从哪里提来的一罐酒,几乎是连贯地直接从左边抡了过去,顿时酒水四溅,夹杂着酒罐迸裂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