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的银杏叶,这是李清照笔下的“谁怜流落江湖上,玉骨冰肌未肯枯”……
今天,她成年了,十八岁生日的当天。
时间是下午三点钟,再往前走过两个巷口,便是约定的地点了。
一步一步,越往前她的心跳得越厉害。迎面而来的风想把她吹回去,碎花裙子也拉着她,却依然阻挡不了她的步伐。
眼泪,早已风干,没有人怜,也不懂得自怜……
走进一家足浴店,店里没什么顾客,一个胖女人见着女孩儿便颠颠地跑过来,大叫一声:“哎呀”
“来啦!快请进快请进!”
待女孩儿走近,她便拉着她的细胳膊低声道:“这边来!”
接着冲她笑了一下,而女孩儿在她脸上看到的不是善意,而是丑陋。
地下室,闪着红黑的光,嘈杂声渐渐闯进女孩儿的耳朵……
胖女人带女孩儿去了西边一个最大的房间,红色是主色系,复古是主情调,红实木的雕花家具,柔软的真皮沙发,老式的吊灯发出阑珊的光,一个超大号的床放在里面,红色的吊起的帷幔,红色的床单,红色的撒在上面的花瓣,红色,全是红色……
然而这一切在女孩儿眼里,不见丝毫的喜庆。这样古典的装修,倒显得格格不入。
女孩儿往里面走,床边一个很奢华的梳妆台上放着红装,是每个像她一样的女孩儿梦中期待的那种红袍和红纱,金色的头饰,旧时的婚礼,应是和相爱的人,只是……
一个很大的红双喜帖在墙上,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那么扎眼,甚至透露着一丝悲哀。
胖女人笑着,露出微黄的牙齿:“这些都是金爷为安小姐准备的,看看可还喜欢?”
她没说话,只冷冷又淡淡地笑了一声,女孩儿叫安墨清,一头长发格外引人注目,走到梳妆台前去摸那红袍,白如凝脂的纤纤玉手所到的每一寸地方都冲满着无限的悲哀,老女人清清楚楚地看到那手的颤抖。
“安小姐,金爷也快到了,赶紧换上吧!”
她迟疑了,确切地说,她后悔了。她心里闪过一丝想要逃走的念头,可是他金一爷是什么人,她若是离开,他定以为她在耍他,后果有多严重,可想而知……可就算是要逃走,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自己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家伙。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第一次穿上梦寐以求的红装,是要和一个已婚男人做一些欢爱之事,这种肉欲与铜臭的各取所需,交易之后,谁还记得谁?
“钱什么时候到位?”安墨清只问了这一句。
老女人笑着说道:“你放心,金爷早就安排好了,今晚过后,一分不少的!”
心里却在想着:我还以为有多么清高呢,不过是个爱钱的虚荣货!
胖女人给安墨清的长发绾成了髻,插上了金簪:“哎呦小姐,这要是生在古代,那可真是绝世之颜,倾国倾城了!”
“绝-世-之-颜,倾-国-倾-城”安墨清一字一句地说,冷笑了一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眉眼还那么清秀,刚涂过的红唇……是的,十八岁的大好时光。
可是,十八岁,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