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她怎么了?娶她让金家丢了面子吗?……就为了所谓的面子,当初要不是因为面子,叔叔会有机会杀死爸爸吗?”金慕说话声音有些大。
一阵寂静,双方沉默。
倏的,一束巴掌绽放开来,显得那么清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林函指着门口,:“走!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金慕走了,怒发冲冠。
林函待在房间里,终于流下眼泪。
林函打开正对着门的一个鎏金的柜子,取出了丈夫的灵位。
她轻轻地一下下地摸着,又把它抱在怀里。
“老公啊,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你的仇终于报了,可是我感觉好像,并没有那么开心……我们金家人,自相残杀,不亦乐乎,到底在争夺什么呢?家业么……哈哈哈哈……亲兄弟都能忍心下手……就为了这些……真是可笑!”
世界上最嚣张的东西莫过于回忆,总在某些不经意的瞬间冲出,无处可逃也好,遍体鳞伤也罢,它从不肯降低杀伤力,你也从来找不到地方来安放它。
--
金慕五岁那年,生日宴会已经准备好了。
此时林函还在火车上,金家二少爷的中山装已经准备好了,佳肴已备,宾客已至。
“老爷,定做的衣服已经送来了,您要去哪?”
“我出去一趟!”
管家皱着眉头:“可是……宴席就要开始了!”
这时小金慕跑了过来。
“爸爸,咱们说好了,今天你会陪我一整天的!”小金慕撅着嘴。
“爸爸一会儿就回来,等我!”
时间决定的事,从来不会改变。一分一秒,那是小时候的金慕就懂得的残忍,等待爸爸的每一秒,等待妈妈的每一秒,等待团圆的每一秒……
宴会时间已经过了,所有人都在等待男女主人致词……
“叔叔阿姨们,欢迎大家参加我的生日会,可是今年,我不想过生日了,大家请回吧!”小金慕拿着话筒,说完就走。泪水一滴接一滴,伤心一层叠一层。
“刘管家,你知道爸爸去哪儿了吗?”
刘管家蹲下来:“小少爷,先生去给你买礼物了!可是你为什么要宣布宴会结束呢?”
“刘叔叔,'声誉'是什么意思啊?”
刘管家一脸错愕,跟他解释道:“你一个小孩子,怎么突然想到这些……声誉就是大人口中的面子,你知道的,大人嘛,总要点面子!”
金慕点点头。
“爸爸和杨叔叔的对话,我都听见了,可是爸爸说了,今天无论如何他都会陪我的!”小金慕越说越伤心,一头栽进刘管家的怀中。
刘管家摸着他的头,什么也说不出。
——
金慕把许新赶出了房间,自己一个人坐在王生的床前。
——
他记得,那一年,母亲也是这样坐在父亲的床前,悄自流泪。
“慕儿,过来母亲这儿!”
“妈妈,爸爸他……”
母子俩抱在一起,哭了。
“爸爸没事,你看爸爸的肩膀还是那么宽,他还能保护咱们慕儿的,只是他要去另一个地方了来保护我们了!”林函为小金慕擦了擦眼泪,:“妈妈要你记住爸爸的样子,记住爸爸教你的,你的肩膀是用来保护别人的,你的兄弟,你爱的人!那是爸爸最珍贵的东西!那么现在妈妈告诉你了,你能做到吗?”
小金慕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后来,金慕才知道,爸爸匆匆离去是因为有人投诉,父亲倒下的那一刻,真相被埋没了。没有人知道,投诉人的身份。但是,杀害父亲的人一定不会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