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宝在大帐中与嘎尔迪一家三口共进晚餐。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刚刚就只喝了一碗奶茶,所以吃饭时抓起一把羊肉,狼吞虎咽直往下吃,也不管什么文雅吃相了,看得嘎尔迪一家三口目瞪口呆。
不过他这般吃相倒令苏巴赫对他有了几分欣赏之意,虽然看起来粗鲁不堪,但也显示了二宝毫不做作,是个性情中人。
其实苏巴赫哪里知道,二宝这样吃完全就是饿坏了的结果。
入夜,嘎尔迪带着二宝进入另外一个白帐,就在苏巴赫与吉雅住的大帐旁边。但比之大帐这个白帐要小上许多。
二宝第一次在天机阁之外的地方睡觉,哪里睡得着?他本想修炼《无相神功》,但怕被嘎尔迪看到而起疑,只得作罢,他忽然想到,自己若是在这里多待一日,修炼也就落下一日,那得何时才能报得了大仇?他又想到,自己至今连仇人面目都不曾见过,怎么报仇?
吃饭之前的心事重新回到他的脑中,他不断思索该怎么办,该何去何从,突然听到旁边大帐中传来妇女娇喘声与男人粗重的呼吸声音。
二宝吃惊之下,暗衬难道这是漠北人双修法门,不过他们的吐纳呼吸之法也太过激烈,就不怕走火入魔吗?
他摇摇头,以为这是漠北人独特的法门,其实他哪里知道这是男女行房事的声音。
二宝刚想睡下,却听到黑暗中在自己对面睡觉的嘎尔迪坐了起来。
此时的嘎尔迪听着旁边大帐中不断传出令人羞耻的声音,她早已脸红到了耳根,幸亏在黑暗中二宝看不到她的红脸,她心中不禁埋怨阿爸阿妈,偏偏在这个时候做这些羞事,她现在可是和一个少年睡在一个帐中啊,虽然没有在一张床上,但总是不太好的。
幸好嘎尔迪是漠北少女,虽然羞涩,但也不至于认为毁坏了她的清白之名,若是换作中州女子,性烈的早就撞柱自尽了,这与两地间文化思想差异有关。
“你睡了吗?”黑暗之中,嘎尔迪问道。
二宝翻了个身,说:“没有,睡不着。”他怕嘎尔迪听了误会,又补充说道:“一想到以前发生的事情,我就睡不着了。”
“那你能说给我听吗?”
二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抱歉,我不能说出来。”
在黑暗中,二宝听到对面传来一声浅笑。
“没关系,人总是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你不想说,也不用向我说抱歉,我本来就不该问。”
嘎尔迪的善解人意令二宝心中一阵温暖,他对这个漠北少女充满了好奇与喜欢,少女的可爱灵动,善解人意,刚毅飒爽,无一不令他心动。
如果真有上天的存在,那他一定是可怜二宝,所以才安排让他与嘎尔迪相遇。二宝这样想到,他愈发觉得这就是上天的安排。
“你明天还要去赶马吗?”二宝问。
嘎尔迪说道:“马儿都是有灵性的,其实根本不需要人去赶。我已经想好明天要做什么啦!”
“做什么?”二宝听到嘎尔迪的话语中夹杂着些许欢快的成分。
嘎尔迪说道:“明天教你骑马呀!你是不是不会骑马?我来教你骑马好啦!”
二宝心中暗暗叫苦,骑马这种事哪里是轻易就能学会的?要花时间,还要有精力、有毅力去学,毕竟学骑马一不小心就会从马背上摔下来,受伤还好,要是不小心被马蹄踩中,小命都得不保。
今夜晚饭时,苏巴赫就在饭桌上说起嘎尔迪阿妈吉雅的腿伤就是年轻时学骑马摔伤的,落得终身残疾。
一想到吉雅的腿伤,一撅一拐的走路,二宝已经对骑马这件事产生了惧意。不过他不愿在嘎尔迪面前展露自己害怕的一面,因此硬着头皮答应了她。
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旁边大帐中终于安静了下来。二宝嘎尔迪二人也终于耐不住困意,安睡了下来。
第二日,二宝醒来后,看到对面床上嘎尔迪已经不在,他穿好鞋子,走出帐外,看到一轮园日当空,热气扑面而来。
这是草原深秋罕有的热,这样的天气持续两三日后,就会逐渐转冷,此后便是真正的入冬了。
按照以往,二宝早就醒来,这是在天机阁中养成的习惯,清微子说早上天地元气充沛,利于修炼,所以二宝经常很早醒来。至于今天这么迟醒来,一是昨晚睡的晚,二是二宝逢遭大变,心神俱疲,所以不知不觉间就睡了好长时间,晚醒了些。
他走出帐外,走在部落营地里,那些漠北人纷纷向二宝报以微笑,二宝也就向他们点头微笑,表示礼貌。
二宝看到不远处营地门口,嘎尔迪穿着一身红袍红靴子,牵着一匹马儿,正向他这边招手。
二宝走了过去,走近了他发现自己认得这匹马,就是昨天嘎尔迪骑的那匹马。嘎尔迪牵着马缰,拍拍马儿,说:“这匹马怎样?是不是很好?它叫‘黑风’!是阿爸送给我的!”
“黑风!”二宝点头赞道:“这个名字很配这匹马!”
“黑风”浑身黑色,奔驰起来速度极快,如风一样,真是马如其名!
“你快去洗漱吃饭吧!吃过了饭,我就带你去外面学骑马!”嘎尔迪催促二宝道。
二宝问:“你不吃吗?”
嘎尔迪露出一口纯白的牙齿,笑道:“太阳都晒到屁股啦!我怎么没吃,还不是你起来的迟嘛!”
二宝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在嘎尔迪的催促下,他才返回帐中,洗漱吃饭。
洗漱过吃完饭后,二宝看看天空,日光烈烈,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该是晌午时分了。
嘎尔迪已在营地门口等着他了。
“去哪里学?你昨日赶马的地方吗?”二宝记得清楚,昨日嘎尔迪赶马的地方离木里尼河不远。
嘎尔迪笑道:“那里太远啦,我们就在离营地不远的地方学就行啦!”
他们两个往外走去,族中其他少年孩子跟在他们二人身后,却无一人上前与他们攀谈玩耍。
二宝看在眼里,好奇问道:“他们怎么不前来与你说话,是怕你么?”
嘎尔迪无不烦恼的说道:“不是怕我,按你们中州的说法,是敬我,畏我。”
二宝知道,她父亲是部落族长,她的身份相当于“公主”一样,等级制度是莽苍大陆最古老也是最深刻的制度之一,哪怕是在漠北,也不能避免。
苏巴赫为人喜交朋友,厌恶这些等级规矩,所以他平日里与族人们打成一片,但是族人在他面前是一套背后教导孩子又是另外一套,在族人眼中,苏巴赫一家都是极其尊贵的,所以这些孩子平日里不敢与嘎尔迪多亲近,即使苏巴赫与吉雅说明多次,也毫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