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她难看的脸色,潞末一下就明白了,低笑道,“这样吧,给我十毫升你的血,我给你三颗复灵丹和一小瓶雪草末,然后请你一杯莹生茶,如何?复灵丹就是恢复精神力和灵力的,七阶以下都可以十分钟回复完毕,只要你不是两倍透支。雪草末其实就是雪草的粉末,算是疗伤圣药,外伤只要在伤口上撒一层,就算你粉碎性骨折,只要有破皮的地方,撒上去,十天就会好。而且它还会简单地改善一些些体质,比素玉膏还好一些。这些都是我自己研究的东西。”
阑舞冰一听,心中第一反应不是喜,而是浓浓的惊疑与危险。沉默半晌,她有些艰难地开口,“为什么?”
“原因之一大概是你的确很像我的故人。而且以我的直觉,这个人情你欠着我,未来我不会亏。”说着,她深邃的瞳孔里闪过一道妖异的红光,俏皮地笑了笑,“我是巫女哦,巫女的直觉从来不会出错,你大可以安心受着这个人情,迟早会要你还的。放心,我拿走你的血不会做坏事。”
阑舞冰倒是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心头倒是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潞末轻笑着起身,眉眼弯弯,眼眸晶亮而惑人,深不可测。她的修长玉指把玩着晶莹剔透的橙色发丝,一根一根仿佛橙色宝石拉丝而成的艺术品,到一边取出一个小小的透明玻璃瓶递给阑舞冰,“这个小瓶就是十毫升,装满它。”
阑舞冰依言划破手指指腹,鲜血很快就装满了小瓶。盖上盖子,包扎伤口,然后便把小瓶递给潞末。潞末接过,继续说道。
“跟我来吧,今晚不出所料的话,你就是住我这儿了。”
“嗯。”阑舞冰起身,跟在她身后。两人走到三楼的尽头,又看到了螺旋蜿蜒向上的阶梯。潞末却忽然停下。阑舞冰看向她,她笑了笑。
“还要走很多层,太累了。”
说着,潞末抽出一根细长的魔杖。阑舞冰惊奇地看着,不禁想到了自己看过的一本极其精彩的名著,《哈利波特》。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巫师……
潞末轻笑着迈上楼梯,阑舞冰便跟了上去,看着她轻轻一挥魔杖,朝着阶梯一指。魔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光,随后朝着阶梯射出。光芒碰到了阶梯,顷刻间蔓延。在阑舞冰惊讶的目光下,眼前的阶梯少了五层,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青鸟,似乎刚好可以坐两个人。潞末便拉着阑舞冰坐了上去,“抓稳了,走咯!”
青鸟一振翅膀,一下子疾飞了上去,顺着宽宽高高的阶梯飞速盘旋而上。阑舞冰看着周围飞速后退的景物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呼,耳边则传来潞末银铃般的笑声。
“停下!”
一会儿的功夫,阑舞冰也不知青鸟飞到了几层,只听潞末喊道。青鸟悠悠地收起翅膀,轻盈地落地,依恋地蹭了蹭潞末。
“回去吧!”
潞末拉着阑舞冰下到地面,揉了揉青鸟的头,嘻嘻一笑。青鸟便张开翅膀,以更快的速度绕着阶梯向下盘旋而去,消失在两人的视野里。
阑舞冰回味了一下方才的感觉,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开始打量这层楼,发现越是向上,楼层越高却越小。一边,潞末的声音悠悠响起。
“这里是第十二层。”
阑舞冰点了点头,潞末便继续说道。
“这里甬道已经不长了,看你的右手边,从这里向前数第三间就是你今晚的住处。”
说完,潞末转过身离去,身子隐没在黑暗里。隐约听到空气中发出一声轻微的爆鸣,阑舞冰看去,潞末已经不见了。
阑舞冰便不再去管潞末,推开了潞末说的那个房间的布置。依旧是令人感到舒适的布置,阑舞冰舒了口气,心下却隐隐有些奇怪的感觉。不是不安,又说不上来,难以形容。
她走了进去,在浴室里简单地清洗自己,换好睡衣收起其他东西,出来时便看到一边的小桌上已经摆好了一杯莹生茶。好奇地看了看,想不到潞末有害自己的理由,便拿起杯子浅浅地抿了一口。
酸甜可口,一股清气直冲大脑,人感到更加清醒,体内却涌起一股令人感到舒适的暖流。阑舞冰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不知不觉间一杯喝完了。靠在床边渐渐感到困倦。不一会儿,她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睡了过去。
不久,房间的门悄然打开。潞末一闪身到了床边,眼里闪过一丝丝困惑。
她仔细地端详着阑舞冰的脸,嘴角动了动,一闪身便又出了房间。
“真的……挺像……”
但是……离三百年已经没差几十年了……
三百年内……所以会是她吗……
如果……
还有……
潞末抿紧了唇瓣,目光逐渐坚定。
不管是不是她,既然有这份缘分,自己便一定要尽全力护她周全。
她略做思索,手指在空中划出银色的光线,一气呵成,一只小巧的银色蝴蝶在空中泛着幽光。潞末低喃了几句,银色蝴蝶便化为极其细小的光点在空气中飞散,然后逐渐完全消失不见。
第二天早上。
阑舞冰朦胧地从睡梦中醒来,躺在柔软的床榻上意识渐渐回笼,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自己的脑门。
哎呀!昨晚忘记冥想了!
她有些懊恼地起身,自己的海灵力还是在莹生茶的作用下渐渐回复完毕了,似乎还提升了一点点。阑舞冰便松了口气,暗道下次在陌生的地方决不能如此丧失警惕了。
事实上,昨晚她熟睡过去,就是因为那杯莹生茶,其实是潞末加了料的,只不过她不知道罢了。
起身换好衣服,茶色连衣裙较为朴素,布料柔软贴身穿着十分舒服,裙摆边缘缝着白色的镂空花边,配上白色的小外套,脖子上挂着一只复古的怀表,阑舞冰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幽玄之礼和海洋之心被她收在水之令里放好。打开房门,潞末已经在不远处笑着等着了。
阑舞冰微微惊讶,潞末笑着开口,“走吧,去吃早餐。”
潞末说着,拉着阑舞冰走过去,踏上了台阶,走了几步,阑舞冰便也下意识地跟着走了下去。
台阶突然动了,一级一级的台阶变成了无比光滑柔软的斜坡,两人在阑舞冰的惊呼声中滑倒在斜坡上迅疾下滑,阑舞冰下意识地一撑,触手丝滑柔软像是丝绸。整个楼梯变成了软软的螺旋滑梯,到拐角处自动鼓起控制住两人下滑的方向,不一会儿就到了楼底。
“好玩儿不?”
潞末嘻嘻一笑,阑舞冰则默默拂去了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珠,然后十分诚实地回答。
“挺好玩的,但是下次开始之前能跟我说一声不……”
“那样就不刺激啦!”潞末打断道,“好啦,如果有下次肯定跟你说一声。”
说着,两人加快步伐,通过了长长的走廊,到了昨日那个小小的前厅。
小桌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早餐。
阑舞冰不禁有些无所适从,“我自己带吃的了……”
潞末耸了耸肩,“没事,早餐不贵,就当陪我吃吧,我平时一个人的可无趣了,好不容易有个人,我可不能放过。”
阑舞冰听着微微一愣。原来是这样。她也没多想,浅浅笑着便答应了,“好吧。”
果泥和布丁组成的早餐虽然很少,吃完倒是不觉得饿。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阑舞冰打开脖子上挂着的怀表看了一眼时间,起身告别,“这大半天麻烦你了,我先出去了,如果不出意外,今晚我应该就不用担心没地方住了吧。”
“嗯,好。”出乎意料,潞末没有拦,只是笑了笑,递出一个玉瓶和三本书,书本看起来厚重而古朴,“这颗碧玉丹可助你,还有这几本书,对我来说虽然没用了,但是对你还是有些用处。你再欠我一个人情。两个了哦。”
阑舞冰再三犹豫,还是接过了。虽然潞末的话语很大程度上打消了她的不安,但是什么都不留下未免太过无情,然而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可以留着。她纠结了一会儿,从水之令里取出白纸和彩色水笔,三笔两笔画出了两个小人头。Q版的小人头圆圆的十分可爱,可以明显看出一个是潞末一个是阑舞冰。画完,她带着几分歉意和不好意思笑了笑,“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可以留着做个纪念,就这样吧。”
说完,她便打开门走了出去。潞末看了一会儿她的背影,收回目光陷入思索。
……
没走几步路,昨日那个地方便出现在阑舞冰眼前。她取出昨日做好的冰毯,站在原地调整着自己的状态。经过这两天她大概明白了,自己的冰只要不是自己去控制,是基本不会融化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大着胆子努力试着坐上去,竟然真的没有一点儿问题。
阑舞冰一时间好奇之心大盛,心中也多了些许欣喜,再试着控制着水元素化为水蒸气,冰毯盛着水蒸气“嗖”地飞起,盘旋上升。水蒸气也是水元素,庞大的水元素团凝结成风,带着阑舞冰绕着锁链不断飞速盘旋上升。
她心里十分紧张。下面是白色的万丈深渊,一个不好就是万劫不复。然而在飞行的过程中,她心中的紧张渐渐地散去了。到后来飞毯似乎也散去了,浓浓的庞大的水元素托着她飞快地升空,她也全程沉浸在了水元素中。
不知飞了多久,身周逐渐亮起,刺眼的白光来源于上方,水元素也越来越稀薄,她感到晕眩和恍惚。哪怕是用了碧玉丹,精神力也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不知还能支持着飞多久。
好在不一会儿,时空穿越的破碎感传来。
到了。海阑冰的脑海里就出现了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