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首先拿起的是黑色棋子,双士与将在田字格中连成一条斜线,将居正中,双象飞至棋盘两侧。这黑色棋子就算布好了。
见到十三给他自己选黑棋的时候杨阁老就一阵气血翻涌,心想这小子还自选后手的黑棋,这是成心来气人的啊。
十三又缓缓拿起红色棋子,手起棋落,飞快的把棋给摆好了,这一摆完之后,杨阁老的眼睛都直了,而汤鹤卿却在强忍着不笑出声:“四个卒顶到最角落联合黑棋的双士一将把双车双炮一马关得死死的,动弹不得。红方帅仕都保持初始位,一匹马骑在田字格正中央阻挡着将帅的视线,整整十三颗棋子被活活关死,一颗都动不了。唯一能动的是一个卒,却是在象口位,一过河立马就被吃。只要稍懂象棋规则的人都能一眼看出,红棋三步之内必输①。”
杨阁老棋艺精湛,自是很快就看出了这残局的本质,老脸忽青忽紫,眼珠子盯着棋盘一动不动极力掩饰着急促的呼吸。在棋子摆完的那一刻,杨阁老就知道自己今天已经栽在了这个小屁孩儿的手里,但刚才态度摆得太狠现在有些下不来台了。
十三毕竟几世为人,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连忙给杨阁老行了个礼道:“十三对象棋并无造诣,只是背得一棋谱,借用他人智慧取巧赢了张阁老而已。该残局出自《通天四十八残局》一书,因逻辑简单所以我至今仍能记得。”
见杨阁老神色略有缓和,看来递上的这个台阶有效,十三赶紧趁热打铁,编起了故事:“父亲运送货物经过一僻静山坳,忽见一茅草屋便想着去借用锅碗弄口热食吃,进屋却见一瘦得皮包骨头的白发老人正闭眼半趟在墙角,手举在半空比划,口中喃喃有语,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守在一旁用纸笔记录着什么,也是瘦骨嶙峋。父亲问小孩,小孩说爷爷在和神仙下棋,要他记下棋谱,已经下了两天两夜了,爷爷不吃不喝,小孩也只是喝水充饥。父亲拿出一些吃食,小孩一边吃一边给爷爷记棋谱,但老人却是吃也不肯吃,喝也不肯喝,继续用手指比划着。父亲和手下一直陪着这爷孙两,又过去了一天一夜,老人咽了气,父亲帮忙安葬了老人,小孩拿出棋谱感谢父亲,父亲自是不敢收,但小孩说他把棋谱都背下来了,父亲这才给了小孩一些银钱收下了棋谱。事后父亲心想这是老人与神仙下的棋,共有四十八局,于是给棋谱起名《通天四十八残局》。”
此时杨阁老和汤鹤卿都已听得津津有味,十三对他们的反应非常满意,该做收尾工作了:“父亲不精棋艺,但也看大致看出棋谱的精妙,虽然拿出一两残局去拜访图澜县象棋大师,均是啧啧称奇。父亲怕随意处置该棋谱是对天神的不敬,于是多年来一直精心保存,不敢轻易示人。十三但求修炼天赋能恢复一二,择机解决家族内乱,到时一定临摹一本《通天四十八残局》以感谢杨阁老的再造之恩。”
编完这个故事,十三都佩服自己了,说这残局乃仙人所创,杨阁老输给仙人那可就一点都不丢人了啊,这台阶铺得是堪称完美。
汤鹤卿见十三成功的缓和了气氛,也赶紧把这台阶进一步夯实:“此残局竟有如此奇遇,也难怪,恐怕也只有仙人才能布下这般精妙的棋局,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你赢了。”杨阁老撂下一句话就进屋去了,至始至终没看过十三和汤鹤卿一眼。
十三和汤鹤卿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神中读到了莫名其妙,正思索间,房门打开了,一个白玉瓶飞出,直直的砸向十三,十三稳稳的接在了手中。
看着手中的瓶子,十三疑惑道:“炼丹这么快的?”
“天底下没几个傻子会在突破窥我境时不扩展能池,这丹药练出来也没什么人要,放这里都快发霉了。不送了!”屋内传出杨阁老撵人的声音。
汤鹤卿和十三恭恭敬敬的行礼谢过杨阁老之后,方才快步离去,走出老远之后,两人才敢放生大笑。
“在学院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杨阁老吃瘪,还是在他最得意的象棋上,还是一个小孩让他吃的瘪。哎呀,憋着不笑太难受啦,哈哈哈哈。”汤鹤卿对杨阁老的吃瘪甚是开心。
“这会不会太过得罪于他,日后报复咱们?”十三还是有些担忧。
“哈哈哈哈,放心吧,有没有这事儿,他都不会待见你,但不待见归不待见,杨阁老却不是那种会在背后使坏之人。”汤鹤卿对杨阁老的人品还是很认可的。
“那我就放心了,还好背得一棋谱,要不然今天就得无功而返了。”十三拿出白玉瓶小心的端详起来。
“那《通天四十八棋谱》的故事是真的?”汤鹤卿对这棋谱倒是颇为好奇。
十三早就料到汤鹤卿会问起,说辞已经准备好了:“我在小摊上花10个铜币买的,这故事是那摊贩给我讲的,我就拿过来用了,嘿嘿。不过里面的棋谱确实很精妙,到时候我给汤老师也临摹一份。”
“你这小子真是鬼精,我都不知道你有多少话是真是假了。”
“我何时诓过汤老师啊?我保证你一件都说不出来。”十三确实在汤鹤卿面前撒谎不多,有限的撒谎也是那种汤鹤卿发现不了的。
“不说这个了,去我那里,先把这丹丸炼化了,正事要紧。”汤鹤卿说完领着十三朝自己的房屋行去,炼化丹药还是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好。
十三和汤鹤卿两人盘腿相向而坐,汤鹤卿将温和的战能缓缓的输入十三体内,感受着十三体内的情况。虽然十三独自也可炼化丹药,但为了丹药效果的最大化,汤鹤卿决定助十三一臂之力。
“咽下。”汤鹤卿轻声说道。
十三讲含在嘴里的丹药一口咽下,顺着喉咙往下滚动着,一缕缕战能附着在了丹药表面,越聚越多,直到把丹药裹得严严实实。战能的温度在逐渐升高着,十三的感觉从被和煦的阳光沐浴着变成了被毒辣的阳光炙烤着,十三并未因此乱了心神,缓缓的进行着深呼吸。
战能的高温很快将丹药融化,汤鹤卿控制战能化作更小的细丝包裹着丹药融化出的浓稠液体,朝着十三身体的某个部位移动着,数息时间过后,战能带着药液来到了一个圆球形的空间,这里便是十三储存战能的“能池”了。
汤鹤卿将包裹药液的战能撤去,药液顿时在能池炸开,充满了整个能池。这突入其来的变故,让十三倒吸一口凉气,此时他的感觉犹如在被数百只蚂蚁同时撕咬,疼痛中还夹杂着火辣辣的瘙痒。
汤鹤卿早有交代,此时正是消化药力的关键时期,控制战能护住能池可以很快减少痒痛感,但这也会大大的降低药力,反而要凝神聚气,清晰的去感受这种痒痛感,才能取得最佳的效果。
身体微微颤抖着,要继续深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十三只好牙齿紧咬,任凭它嘎嘎作响,硬挺挺的坚持着,心里默默的数着数:1——2——3——4——5……
当十三数到80之后,感觉痒痛感在缓缓的褪去了,还未数到100,痒痛感就已完全褪去。
十三刚要放松身子,汤鹤卿却说话了:“引战能到能池循环,至少百息时间。”十三又赶紧绷直了身体,开始引动体内的战能朝着能池汇聚而去。
①残局棋谱:说了逻辑之后就显得很简单的一个棋谱,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自己摆一摆,实在摆不出来可以到网上搜一搜。描述残局棋谱太难了,后面我要避开这个坑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