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
两天后,火焰还在燃烧。
四个人围在一间只点了蜡烛的昏暗房间里,彼此对视交流,脸上又恨又怕。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人屠为了防止归降的海兵作乱,竟然颁布了令人发指的断指令!所有士兵斩断双手食指拇指,才可活命!八十多万根手指啊,堆在王城之外,臭气熏天!!”
“那些士兵还算好的,我听说他还颁布了连坐令和告发令!归降的士兵们十人结队、百人结户,若队中又一人图谋不轨,那就杀全队,同户之中其余九队再杀十人!而若是有人告密,则赏金赏地,让他们解甲归田!”
“可不是吗,短时间内,已经有数千人遭罪了!此人刑法太恶,迟早会让我们反叛家在四海无容身之地的!”
“你们,听说朋卡大人的事了吗?”
此言一出,场中三人齐齐望向了一直一言不发的那人。
这还是辉夜的熟人。
当初他曾经去围捕的反叛家干部,朋卡的大弟子,极拳流如今的继承人亚鲁特。
断了一臂的他,坐在黑暗中一直闭目,直到听到了这句话,他才睁开了眼睛。
“师傅,是他逼死的!”
这一句话,没有任何语气的波动,但是熟知亚鲁特的这三人知道,他已经动了杀心!
“亚鲁特大哥,朋卡大人的死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要我说,我们就该诛杀这个奸贼,不然早晚反叛家要完蛋!”
其中一人面带忧色的道:“可是首领都说了朋卡大人是主动提出牺牲,用他的人头换取敌人的麻痹大意,我们是不是该在查一下?”
“哼!连你也相信这种骗人的鬼话吗?”
周围两人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如同要吃人,开口辩解的人摆着手道:“我只是希望你们在想想,无论如何他灭了海军五十万军队的功劳是真的,而且,那毕竟是首领啊,他难道会让朋卡大人去死?”
“你说的没错!”
砰的一声。
这件燃着蜡烛之光,昏黄的藏匿着的小屋被人一把推开。
看清了来人,四人连忙起身,分别行礼。
“杜马大人!”
南海军长!
那日,前去阻拦赤犬的他重伤逃走,赤犬心急着查看海军海战的情况,于是没有追杀,所以他活了下来。
这件事,还让辉夜很是失望呢。
杜马关上了门,在四人游戏尴尬、有些畏缩的眼神中走入坐下。
看着四人道:“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们,让朋卡死的计策就是他提出的!”
亚鲁特眼中精芒一闪,然后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表态,其他三人就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杜马端起桌上的一碗酒,抿了一口,受伤的身体受了酒气,剧烈的咳嗽起来。
“杜马大人,您伤还没好,保重啊!”
“是啊!朋卡大人一死,四大军长中,最德高望重的就是您了,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杜马抬手止住几人的搀扶,缓缓道:“我来,就是想邀请你们,与我诛杀奸贼辉夜!”
亚鲁特睁眼问道:“怎么杀?”
杜马深吸了一口气:“现在,爪魔和辉夜带着两只舰队,正在清扫周围的海域残军,还要准备逼迫周围的小国家臣服纳贡,再有十天,就该回来了,到时候,首领会在王都召开宴会庆功,他去王都的路上,就是我们下手的机会!”
“好计策!他绝对想不到凯旋之时会有人敢刺杀他,而且是自己人,但是首领那边,能同意吗?”
“当然不会告诉首领!首领变了,辉夜那个奸贼可耻的蛊惑的首领,不然,不然怎么会有那一场大火,圣多雷亚的平民又怎么会死这么多啊!死的冤啊!”
悲从中来,杜马竟然热泪悲泣。
周围四人包括亚鲁特豁然起身,不敢置信的看着杜马,惊呼:“那一场大火是辉夜指使的?!这!”
亚鲁特深吸了一口气。
难怪。
难怪那场大火发生的时候,一百多个城市竟然会同时出现穿着海军军服的人进行放火。
难怪大火一发生之后,城市中的人就马上前往乡村抢夺粮食。
难怪饥荒一起,就被电话虫直播向了世界。
海军在知道饥荒之后的第一时间,救济军粮也就不那么诡异可笑了。
因为这火根本就是反叛家自己放的!
数百万人的生命啊!
亚鲁特呼吸一窒,咬牙一拳拍碎了面前的木桌:“刚刚的话,都给我咬碎了吞到肚子里,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要是消息传了出去,我不管是谁传的,我会杀光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你!”
亚鲁特看着杜马,咬牙切齿:“这种事情,您怎么可以放到嘴上随便说!你要害死我反叛家吗?!”
亚鲁特竟然因为这句话对杜马动了杀心!
世界上最透风的墙就是人的嘴,但凡有点政治敏感度的人都该知道一字不露才可以保密。
南海的军长,太过于幼稚愚蠢的,就算是要鼓动他们杀辉夜也不该说!
这种秘密,就该一辈子烂在人的肚子里。
这一刻,亚鲁特的脑海中出现了辉夜的样子。
他竟然有些恍惚,灵光一闪,他忽然明白朋卡在死之前为什么会显得那么开怀。
毕竟在朋卡献出头颅之前,朋卡都活的好好地,许是为了最后看这世界一眼,四处走动,他就常常陪着。
作为朋卡的第一个弟子,他陪伴了对方近二十年了,所以他可以想象。
师傅一定是觉得,他找对了人,要是反叛家都是南海军长这种人,那么就永远只能当老鼠!
亚鲁特觉得无比悲哀,无比失望。
这个常年在科学领域探索的大人,怎么就能一脸悲天悯人的说出这种可怕的秘密呢。
他难道就不怕这个秘密传出去?难道他以为因为在场几人恨辉夜,就不会传出这个秘密。
他此刻,恨不得杀了在场的所有人,甚至自己。
杜马明显被他的反应弄得摸不着头脑。
“我自然是知道这个秘密不能传出去,但是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大家又怎么会说出去呢?”
亚鲁特惨笑两声,颓废坐下:“大人,您这几天,到底和多少人说过这件事了?!”
杜马一怔,额头不觉有些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