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钢蛋儿再次站到摄影机前感觉很自信,于导演下令拍摄。
“《白山黑水英雄汉》外景街头第一场第六条,预备,开始”。
小钢蛋儿和小红妹再次重复之前的动作,这一次,又该小钢蛋儿说台词了,周丽老师和杨爱萍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虎妞,你赶快回去向大队长报告,我在这盯着这狗日的叛徒,他跑不了”。
小钢蛋儿一气呵成说完台词,不但说得很流利,并且还带有对叛徒仇恨的表情,于导演和杨爱萍在监视器里看得非常清楚。
“停,非常好,过了!”于导演站起身喊道。
周丽老师冲到小钢蛋儿面前,半蹲着鼓励他道“你太棒了,小钢蛋儿,还会加表情了”。
“这小家伙挺有灵性的,还学会自己加台词了,情境还真是那么回事儿”杨爱萍也称赞道。
“哎呀,不知道是谁给这小子灌了迷魂汤啊,一下子开窍了”,于导演说道。
小钢蛋儿看到周围的叔叔阿姨都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他看到郑丰收也在人群中向他竖起了大拇指。小钢蛋儿高兴地也向郑丰收竖起了拇指。
接下来的三场戏都拍得很顺利,但到了临近收工的一场戏,小钢蛋儿又遇到麻烦了。
“这场戏是你监视叛徒,却被巡逻的鬼子盘查,被发现了。然后你就在街上拼命地跑,跑到这,你收养的狼狗赛虎来了,你叫上赛虎一起逃跑,就这么简单”于导演给小钢蛋儿说戏。
“伯伯,咋,咋还有狗呢?”小钢蛋儿怯声地问道。
“咋了?剧情需要吗,来那个把狗牵上来”于导演命令道。
一个老头牵着一条黑贝大狼狗走过来,大狼狗背上的黑毛油光锃亮,它正不断吞吐着舌头好奇地盯着周围的人。
“哎妈呀”,小钢蛋儿看到大狼狗,撒腿就跑。黑贝看到他跑条件反射就想去追,幸亏老头拉住了牵狗的绳子。
“哎妈呀,你咋还怕狗呢?”于导演差点笑出声来。
“我,我就是怕狗”,小钢蛋儿站得远远的喊道。
“于导演,这孩子,小时候在村里被大狗咬过,有点阴影”周丽老师解释道。
“这可咋整啊,这狼狗还有几场戏呢,这是咱们职工家属支持工作特意带来的”,于导演有些犯愁。
“要不,先让孩子跟狗熟悉熟悉吧”杨爱萍建议道。
“师傅,我们摸摸这狗行吗?”周丽问牵狗的老头。
“摸吧,俺们这狗可温顺了,不咬人”,老头说道。
周丽大胆地蹲下身子,抚摸着黑贝。杨爱萍为了做示范也蹲下身子摸狗。
“孩子,你看,这狗多温顺啊,阿姨摸它它都不咬”。
小钢蛋儿看到老师和杨爱萍都在摸狗,渐渐有些放心,他小心地走了过来。
周丽把着小钢蛋儿的手,慢慢地抚摸着,黑贝可能被摸烦了,时不时冲着小钢蛋儿呲牙。
“哎呀,那还是跟狗不熟啊”,牵狗的老头说道“那么地儿,给它吃点肉,它就和你亲近了”。
听到这席话,于导演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币递给身旁的职工,“去,到服务站整根火腿肠回来,跑步去”。
几分钟后,小钢蛋儿手中便多了一根火腿肠,黑贝似乎闻到了肉香,直往小钢蛋儿腿上蹭。
“孩子,你一个人喂它,它就和你好了”牵狗的老头支招道。
小钢蛋儿还是有点害怕,掰下一块火腿肠就扔到地下。黑贝马上跑过去吞到嘴里,津津有味地嚼起来。如此反复,火腿肠喂到快一半时,黑贝已经朝小钢蛋儿摇起尾巴,嘴里还发出“呜呜呜”的声响。
“哎,行了,小狗对孩子有好感了”杨爱萍说道。
小钢蛋儿也感觉黑贝对自己亲切许多,开始胆子变大了。将掰下的火腿肠直接放到手心里伸到黑贝嘴前,黑贝伸出舌头,只一卷,就将肉舔到嘴里了。
一整根火腿肠喂完了,黑贝已经开始绕着小钢蛋儿的身子来回转悠了。
于导演看到实际已经成熟,便喊道“行了,狗和小演员熟了,各部门准备实拍”。
当于导演下达拍摄的命令,几个鬼子兵在追小钢蛋儿,小钢蛋儿则在街上拼命地跑。黑贝入镜了,小钢蛋儿说道“赛虎,别跟鬼子硬拼,咱们快撤”。
但是,黑贝没有听从他的指令,反而在原地溜达起来。
“停,这狗怎么还不和小孩熟呢,不喂肉了吗?”于导演打断了拍摄。
“小孩,你吹口哨试试,兴许它就跟你了”牵狗的老头建议道。
“再来一条,各部门准备”。
第二条,小钢蛋儿吹响了口哨,可是黑贝只是向声音的方向望了望,继续在打转。
“停停停”,于导演开始抱怨道“我的火腿肠啊,可都喂狗了,它咋就不听话呢”于导演像个孩子一般双手拍着大腿说道。
看到导演的滑稽模样,杨爱萍,周丽还有几位女职工都笑出声来。
“笑啥笑,这戏第一天咋就这么不顺呢”,于导演拍拍脑门,好像想到了主意。
“这样,那带狗的老大哥,你也扮上吧,一起入镜。你跟着小钢蛋儿走,那狗也就走了”于导演建议道。
“啊?你说我是来看热闹的,拍完了,就带狗回去,再说我也不会演戏呀”,牵狗的老头似乎不太情愿。
“将就点吧,老哥。狗是你家的,准听你话,服装,化妆给他扮上”
“这扯不扯呢,你说我哪会演戏呢”牵狗的老头还在发着牢骚。
不一会儿,牵狗的老头也穿了一身棉衣棉裤戴着狗皮帽子,脚上套着大棉靴。
“一会儿开拍,老哥你就在旁边那个杂货摊买根蜡烛,等小钢蛋儿一吹哨,你就转过身往小钢蛋儿跑的方向走,你家狗也就跟过去了,就这么简单”。于导演在给他讲戏
“那我买东西说啥词?”牵狗的老头问道。
“你爱说啥,说啥,小声点就行”于导演吩咐道。
摄影师们将摄影机抬到斜45度角的位置,镜头侧对着小钢蛋儿。这样,利用角度的偏差就可以让观众产生错觉,感觉黑贝是跟着小钢蛋儿走一样。
牵狗的老头的表演经验比体校的孩子强不了多少,接连拍了四条,不是转身慢了,就是转身快了。
“杨导,你去顶替一下那个卖蜡烛的演员,到时给老大哥提个醒”。
杨爱萍麻利地扮上妆,站在杂货摊前装作卖货的。
“赛虎,别跟鬼子硬拼,快撤”,小钢蛋儿吹响了口哨。
“老哥,你快转身”杨爱平及时提醒道。
牵狗的老头终于对上点了,他刚转过身,黑贝就跟了过来。他慢悠悠与小钢蛋儿走着一个方向吗,从于导演的监视器里看,就像狗被小钢蛋儿叫走了一样。
“好,过了这条,收工”于导演感到很满意。
“孩子们,辛苦啦,都饿了吧,走,吃饭去”,杨爱萍对小演员们说道。
“哦哦!”小钢蛋儿等人发出一阵欢呼声。
几天后,外景基地的戏都拍完了,剩下的内景戏都要在摄影棚内拍摄。
《白山黑水英雄汉》剧组被安排到第十七号摄影棚,郑丰收第一次进入摄影棚干活也是十七号棚,他觉得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眼下,为了配合新剧组拍摄,原来的清朝风格的街道被拆除了一大块,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地主的宅院。郑丰收和赵滨正搭梯子上墙检查宅院围墙的结实程度。
“哎,丰收,你说那小钢蛋儿到时候敢从这么高的墙上跳下去吗?”赵滨说道。
“那有啥不敢啊,你没看那小孩拳脚打得多棒啊。他们是体校的,胆子大”郑丰收说道。
“嗯哪,胆子是挺大的,就是怕狗啊”,赵滨打趣道。
“你那是老黄历了,小钢蛋儿早就不怕了”,郑丰收反驳道,“现在这些孩子,每次去食堂吃饭,都带个馒头或者包子回来,然后在片场喂狗。那黑贝狗和他们好着哩”。
傍晚时分,于导演,杨爱萍带领着演员和小演员们进入摄影棚。
于导演亲自拍打着每一处院墙,唯恐出现闪失。
“弄结实点啊,到时人家孩子因墙不结实受伤,我看你俩咋和人家家长交代”于导演提醒道。
“放心吧,于导,我和郑丰收都检查三遍了,没有问题”,赵滨胸有成竹地说道。
地主大院贺寿这场戏场面不小,足足动用了三十余名群众演员。群众演员都打扮成地主,财主,姨太太,家丁,鬼子的模样。
于导演下令开拍,腰配大洋刀的鬼子军官带着翻译官和十来个鬼子兵来拜寿。他们手上端着礼盘,上面摆放着熊掌,鹿茸,人参等贺礼。地主亲自领着七八个姨太太出门迎接好不热闹。
等鬼子兵进院后,小红妹和小伙伴们化妆成叫花子,拿着竹棍前来地主家要饭,为了就是掩护小钢蛋儿翻进院墙放火。
“大爷行行好吧,给口饭吃吧”小红妹行乞说道
“去去去,哪来的臭要饭的,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快滚”看门家丁恶狠狠地说道
小红妹等人与家丁纠缠了起来,小钢蛋儿就像灵猫一样,刺溜一声,爬上了院墙,小红妹等人就势走开了。
于导演让摄影科的职工将摄影机搬到院子里,继续拍小钢蛋儿跳下墙的镜头。
杨爱萍特意让道具部门找来块垫子,放到墙下。只看到小钢蛋儿从近两米高的院墙上跳下,“扑”的一声落到垫子上。
上墙和跳下墙两个镜头都过了,开始要拍今晚的重头戏“火烧地主大院”。
“那个烟火,把烟饼准备好。还有,那个柴火堆上的油少洒点,别着成大火了。”
道具车间的职工把准备好的柴火堆放到指定的起火点,其余没有活的职工每个人拿着一个灭火器,准备随时灭火。
同时,保卫科的人员也在一旁盯着,监督起火的程度。
考虑到小演员的人参安全,于导演决定用特写镜头代替近景点火的镜头,由烟火部门的人替小钢蛋儿放火。
火苗遇到柴火堆上的油,呼的一下就着上了。地主的家丁看到后大呼“失火了,失火了”。
于导演通过监视器看到,地主被气得捶胸顿足,姨太太们尖叫的跑来拍去,鬼子兵在四处搜查,一个混乱不堪的画面完美地形成了。
“好,过了这条,快灭火”。
郑丰收和拿着灭火器的同事早就准备好了,大家一拥而上,对着起火的地方就是一阵喷射。
很快,大火扑灭后,散发出的烟直呛鼻子。
一周后,摄影棚的戏也顺利拍完了。当晚,于导演拿着扩音喇叭兴奋地对剧组的成员说“现在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咱们后天就去外地拍大外景了,咱们去长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