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导演,我有办法让女演员站在屋顶拍戏,还不受伤”,高建强对秦导演说道。
“就你,有什麽办法?”秦导演半信半疑地问道。
“您先等一下”,高建强带领几位同事将一块木板搬到监视器前,又来到摄像师傅旁说道“师傅,麻烦您把镜头向下摇,让木板入镜就行了,下面的就不要给镜头了。”
接着他又跑到秦导演身边说“您看,现在镜头里的木板”。
“这有啥啊,一块破木板子”,秦导演不满道。
“如果咱们把它替换成皇宫的屋顶,会有什么效果呢”,高建强进一步说道。
“嗯,有点意思啊”,秦导演似乎看透了什么“那个,吕四娘和护卫的演员就位,都给我踩在木板上”。
演员们都站在木板上拉开架势,从秦导演的监视器上看,如果木板换成屋顶,那面此时,他们就是有了在屋顶打斗的效果。
“好,小高,动脑筋了”秦导演夸奖道。“你马上和美工的同事整出一个屋顶来,就按现在木板打斗比例做,要快”。
“好的,秦导演”。高建强满口答应道。
大家动手叮叮当当,很快就一个典型的三角顶的屋顶就做成了。
秦导演试了一条戏,吕四娘的演员和大内高手过起招来。虽然大家是在平地上,但是从监视器的角度来看,就如在屋顶混战一样。
第二天,当屋顶刷好金色的油漆后,效果更加的逼真。
此后,高建强又用相似的方法制造了在山峰,悬崖打斗的效果,就连特技女演员也赞叹不已。
至此,高建强在剧组内的声望与日俱增。在看样片那一天,秦导演特定将他安排到前二排,与剧组主创一同欣赏。
影片开播刚十分钟,高建强就被收发室的同志叫出去。
“高建强,这里有一份北京地区发给你的紧急电报”
“哦,好的,谢谢”。
高建强赶紧展开电报,借着走廊幽暗的灯光仔细阅读着。
读着读着,突然,他情绪有些激动,慢慢靠在墙壁上,用手捂住嘴轻轻地哭泣。
电报上的内容是:父亲病重,医治无效已去世。
父亲的病逝让高建强已经无暇眼前的工作,在岳父的帮助下,他请了七天的丧假,与林梅一起回北京处理爸爸的后事。
高建强父亲的事也让美工车间的同事感到很惋惜,不过,电影厂新的拍摄任务容不得他们再为别人操心了。
“哎,大家伙儿都把手里的活先放下听我说两句”,一大早陈大鹏进门就喊道。
听到主任的召唤美工车间的职工自然而然地围成了一个圈。
“上头把一部大型战争片交给咱们东岭厂拍摄了,厂领导下达指示:先暂停所有其它影片的拍摄,全力投入这部电影的拍摄”,陈大鹏拿着一张纸边看边念叨道。
“大陈啊,啥电影这么重要啊?”张老海问道。
“哦,是反映解放战争的影片,这部电影是向国庆节献礼的作品。我和你们说啊,昨天我开会,段副厂长提前透露了,都是大场面,战争戏。那家伙阵仗,脸解放军电影厂的领导和专家都出动了”。
战争片,大场面,这些字眼听上去就让郑丰收感到热血沸腾。虽然他之前跟过抗战剧的剧组,但那也只算是小打小闹,群众演员动员充其量就二三十个人。而这一回,有了解放军电影厂的参与,一定会有部队官兵加入演出,这可是几年不遇的机会啊。
在美工车间做动员的同时,服装组也在做同样的事。
齐美华念完厂里下达的指示后,高声对大家说道“姐妹们,这一回可轮到咱们服装组露脸了。影片的服装都要新的,我估计,最起码就要上千套,有可能还会达到万套啊”。
齐美华的话音刚落,服装组的女职工就私下议论开了。
有的说,一万套,咱们这点人手能按时完成吗?还有人说,这回肯定要连续加班了。
只有贾兰感到很兴奋,惠子老师教给她的手艺终于要有用武之地了。
齐美华看见大家讨论得太久,又大声说道“哎,行了行了。别再开小会了,我还有话没说完呢,安静,安静”。
见大家安静下来,她接着说道“厂领导也体谅咱们人手不足的难处。这样啊,咱们服装组的职工家里有做过裁缝的,或者会裁剪布料的,有空的,都可以来咱们车间帮忙处理布料。哎,不白帮忙啊,有几块钱的酬劳的。亲戚邻居,朋友都可以”。
齐美华刚说完,又引起了一番热议。雇佣电影厂外面的人帮忙,这在服装组算是破天荒头一回了。这更让所有人坚信,这是一部大制作的电影。
当然,光有布景和服装,还是需要化妆的点缀。这不,化妆组也在紧急开着小会。
组长李家玲正在给大家安排任务,丁晓慧和其她同事面对李主任坐着。
“这部电影既然是战争戏,那么咱们的任务肯定很重。王欣,你负责特型演员的化妆”。
“好的”。
“苏蓓,赵萌萌,你们俩负责内景演员的化妆”。
“好的”。
“外景演员那边的化妆,人数较多,要求也很高,就由丁志国老师负责了”。
“好的,交给我吧”。
“晓慧,你年轻,就帮助丁老师一起忙活外景戏的化妆吧”,李家玲吩咐道。
“好的,李主任,我会和丁老师好好学习的,”丁晓慧干脆地回答道。
一部鸿篇巨制,将三个知青紧紧联系在一起。这是她们入东岭电影厂后的第一次合作,每个人都干劲十足。
第二天上班,贾兰就发现服装组对面和旁边的屋子全都腾出来了,一群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在那用剪刀咔咔地裁剪着布料。
“嚯,齐姐,这么快人就都招过来了”,贾兰说道。
“那可不,这些阿姨在家也是闲呆着,在这还能有点事情做,再说,不还有钱拿吗。”齐美华正在将桌子上成捆的布料搬下来。
贾兰也过来帮忙,齐美华接着对贾兰说道“哎,大兰子,你婆婆不也在家呆着吗,问问她愿不愿意来帮忙”。
“俺婆婆帮俺们带壮壮呢,恐怕来不了”,贾兰答道。
“咱们厂不有保育院吗,只要是厂职工的孩子就能去。你儿子不是快两岁了吗,可以入园了呀”。
“俺回家问问”,贾兰说道。
当晚回家,贾兰看见赵秀英正在织毛衣,便走过去搭话“妈,最近俺们服装组那边来了一群帮忙的阿姨,人可多了”。
“哦,是吗,那你们可够忙的啊”,赵秀英说道。
“可不嘛,不过,妈。那些阿姨都是雇的,每天都给钱的”。
“啥玩意,还能挣钱呢”,赵秀英有些不相信。
“真的,干几天就能挣几块钱了。妈,你也去那挣点钱好不好”贾兰问道。
“那裁剪活儿我倒是不怕,不过,我不还带着壮壮吗”赵秀英答道。
“没事,俺们电影厂有保育院,把壮壮送去您不就能去了吗”。
“那不行,我不放心。万一我孙子在那受气了咋办,不去不去”,赵秀英回绝道。
贾兰和赵秀英说了半天,她还是不答应,只能靠郑丰收来说服婆婆了。
一会儿,郑丰收也下班了,贾兰赶紧将他拉进屋里。
贾兰把自己的想法和郑丰收说了,只见丰收拍拍胸脯说道“放心吧,我保证把妈劝到你们车间去”。
郑丰收走到灶前,对赵秀英说“妈,我和你说个事”。
“啥事啊,儿子,和你妈还兜圈子啊”。
“我和兰子想把壮壮送到厂保育院去”,郑丰收说道。
“咋?你们是嫌我带不好孙子啊?”赵秀英有些不高兴了。
“没有,没有,您可别误会”,郑丰收连连摆手。“妈,是这样。壮壮也慢慢长大了,该认识些小朋友了。在咱家这块都没有几个小孩儿能陪他玩,我们车间同事的孩子基本都在厂保育院呢。您不希望他总是孤零零地一个人玩吧?”郑丰收的话一语中的。
“哎,你还别说,这一点我倒真没想到”,赵秀英有些动摇。
看到妈妈有些松口,郑丰收趁热打铁劝说道“妈,我们厂保育院啊,里面地方可大了,有孩子们专门玩耍的地。里面的孩子又都是职工的,就是有啥事咱不也好沟通吗。再说,里面的老师不光帮你看孩子,还教他们识字呢”。
“那就让壮壮去吧”,赵秀英终于妥协了。
“妈,那您看,在家您也没事,就去贾兰她们服装组帮忙裁剪布料,也算是为我们厂的电影做贡献了”。
“好吧,那妈就依你”,赵秀英终于答应了儿子的请求。
“妈,还是丰收有办法。开始我还以为他吹牛,又能让你答应送壮壮去幼儿园,又能帮我们裁布料。这回呀,我可是信了”,贾兰不知道何时钻了出来。
“好呀,你个兔崽子,合着和你媳妇合起伙来设个圈套让你妈往里钻”,赵秀英知道自己上了当,气不打一处来。
“妈,你听我解释嘛”,郑丰收边说便往门外走。
“解释你奶奶个卷,你还跑,你给我站住”,赵秀英拿着擀面杖追了出去。
“兰子,你出卖我,等晚上回屋我再收拾你”,郑丰收在门外喊道。
“嘿,行啊。你先被妈收拾吧,哈”,贾兰幸灾乐祸道。
第二天上午,郑丰收拿着车间开的证明和贾兰来到电影厂保育院。
在院长办公室,两人向院长交了证明,又说明了情况。
院长听后说道“嗯,这样吧,就把壮壮先安排到小三班吧”。
“好的,谢谢您,田院长”,郑丰收感谢道。
“壮壮,跟阿姨去找你的小朋友吧”,田院长半蹲着笑眯眯地对壮壮说道。
田院长领着郑丰收,贾兰和壮壮来到园区。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贾兰等到有钢琴声,孩子们的玩耍声,还有阿姨的训斥声。
“咱们厂保育院目前小班的孩子算是最多的,大约有100个了,过两周,我们可能还得再开一个小班,”田院长边走边对郑丰收和贾兰说。
她在走廊的尽头停住了,推开一扇门对里面说道“曲老师,周老师,这又有咱们厂的孩子到你们班了”。
壮壮被郑丰收和贾兰领进屋子,看到两个二十出头的女老师领着一帮小朋友正看着自己。
曲老师温柔地对孩子们说“小朋友们,又来新的小朋友了,我们怎么说呀”。
孩子们齐声地喊道“欢迎壮壮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