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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绝望

——新纪元51年,黄土猎场,狼王营帐

因为受了巨大的刺激,翎影在悲痛中哭晕了过去。金田让弧形墙壁回到原来的位置,自己也坐回了房间中央的沙发上。

“我一直好奇,所以必须要在最后请教一下思齐君,你是如何让Gingko小姐的嗜杀人格埋葬掉的?”金田靠在沙发上,眼睛掠过爷爷,饶有兴趣地看着小黑,“要知道,为了打造一个高效无情的杀人工具,我们可是从基因和精神层面都下了很大功夫,你知道当我看到这样的Gingko小姐,有多么的痛心吗?”

“这就是你可悲的地方了啊。那么多的克隆体,可你还是没能拥有人类最宝贵的情感-亲情、友情、爱情,你不曾体会过它们的力量,便理解不了它们的强大。”爷爷说着,转头看向小黑,“阿囡呀,爷爷照顾不了你了,我活了太久了,如果不是你,可能早就自杀了。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答应爷爷,无论如何,一定要努力活着,活下去,你一定能遇到值得一生陪伴的人。”

“爷爷,不要!”小黑听到这番话,哭得不能自已。

“嘘嘘嘘,不要哭了,可怜的人儿啊,我还为你们准备了一份厚礼呢!”金田冷笑着,向爷爷做最后的道别,“思齐君,如果情感的力量真的强大,这个时候怎么救不了你呢?万物的演化,从来都是用绝对的力量碾压过一切对手的尸体,人类繁衍了几千年,从来都是拥有绝对力量优势才能掌握生存的话语权。绝对的力量,才能带来绝对的强大。最后还得麻烦您一个小忙,既然你把Gingko小姐保护得这么好,那我要唤醒她深处的人格恐怕也得下点猛药,至于这药引子,就得劳烦您了,思齐君。”

“带二十个守卫进来。”金田吩咐完外面,接着说,“令和皇室的秘密实验里,可有不少的好东西,刚好我手里有一支叫做‘噩梦’的神经毒剂,据说它能让人陷入四肢麻痹状态,然后攻击人的痛觉神经,中毒的人会感受到从骨头到内脏皮肤都被无数虫蚁啃咬的的痛苦,却又因为四肢麻痹无力不能自尽。这种毒剂不仅不会让你死,还会间歇性地加强人的感知系统,让人保持清醒地感受不断加深的痛苦。”说着,金田丢出一把匕首,“解药,我会留在牢房门外,这把刀,是留给你的,Gingko小姐,是亲手杀了你的爷爷,还是让他痛苦地等待你杀光守卫去拿门外的解药,随你的选择。”

二十个全副武装的守卫陆续进入牢房,分两边站开。金田在左臂上操作完毕,站起身走近爷爷,仔细看着爷爷太阳穴上的管线,“现在毒剂已经开始慢慢进入他的身体了,”金田拿出一个封闭的小盒,转身对着小黑摇了一摇,“我把它放到门外咯,想要解药的话,就得杀出这个牢房。友情提醒,这下面的守卫,可都是基因强化的战士,很厉害的。”

“啊!啊啊!”正说着,痛苦的嘶喊声从爷爷口中发出,他整个脸已经痛苦地扭曲,冷汗从额头渗出。

金田用左手捂住了左边的耳朵,右手指了指牢房角落的监控,对小黑说,“放心,这么精彩的部分我会在上面好好享受的!”说着,金田退出了牢房,把那个封闭的小盒放到了牢房门口。然后对着门口的守卫说,“解开里面的束缚,如果里面的守卫敢逃出来,一律格杀!”

“是!”

另一边,在黄土猎场里面,为客人们提供的特别演出也进入到了尾声。场地里一只霸王龙的脖子被扭断,两只剑齿虎的脑袋被砸烂,一只巨狼的躯干被砸扁,肠子流了一地。剩下十一只远古巨兽也或多或少带着伤口,还在围着机器人不断攻击撕咬。

机器人被提前拆掉了飞行动力系统,现在早就被攻击倒地,两条腿和一只胳膊已经被扒咬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一条右臂还在左拍右砸,但在群兽的攻击下,已经越来越无力。

“这大概是最惨的死法了吧。”我绝望地想着,十几张血盆大口还在不断地扑上来,而那些高高在空中的人类笑得是那么开心。也许爷爷和小黑早已经遭遇不测,如果人类真的还有死后的世界的话,不知道我这种只有一个大脑袋的,能不能和普通人一样,也进入到死后的世界,还能不能见到爷爷和小黑呢?小白恐怕以后只能做单身狗了,但愿它听话一点,就留在桃源市,起码有吃有喝没危险。

漫长的一个小时以后,地下牢房的门缓缓打开,一个已经看不清模样的血人用力地从里面一点一点爬出来,牢房里还能听见瘆人的嘶哑叫喊,仿佛是在遭受着地狱酷刑的求救,而在血人的身后,堆满了守卫的尸体,血水从尸堆一直流到牢房门外,比血人往外爬的速度更快,看上去就像给血人指路一样,朝着那个封闭的盒子流过去。

“等,等着我,爷爷,我,我这就,拿了解药去,去救你。”小黑咬着牙,用还能动的右手一点一点往前方的盒子爬动,牢房门外的四个守卫把枪口对准小黑,全身戒备。

终于够到了眼前的盒子,小黑咬着牙用右手掰开了盒子,没有解药,只有一张纸条——

“No antidote!Just Kidding!(笑脸??)”

“啊!”小黑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直到耗尽最后一丝气力哭喊不出声音。

而身后爷爷发出的痛苦嘶喊一秒也没有停过。

过了几十秒,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嘶喊声仍然直扎入耳,却好像一切都格外沉寂,小黑用右手捶地,颤颤巍巍地撑起身子,勉强地站起身子,想往回转身的时候又倒了下去,紧接着又贴着流满血水的地板往前爬,爬到牢房门口内侧,拾起了自己刚刚扔掉的匕首,再继续向前爬。

一点一点,小黑爬到了爷爷身边,使出最后的力气,举起匕首,朝爷爷心脏处直扎下去。这一刀并没能扎很深,爷爷的嘴角渗出鲜血,痛苦的嘶喊呛着鲜血还在继续。小黑再次努力撑起自己的身体,用最后的气力向前扑去,把整个胸腔都压在了匕首上,让整个匕首狠狠地插了进去,直没至刀柄处。

安静,在人间炼狱般的牢房里,一切都归于冰冷的安静。

与此同时,猎场上的演出也已经结束,看演出的客人已经回到舞坊里香浓软腻的怀抱里,苟延残喘的巨兽们被运回培育基地,在夕阳的映照下,黄沙正一点点掩埋那些留在演出场地上的尸体残肢,还有四处散落的金属零件。巨型矿务机器人的头部也被啃食破坏,大脑的给养液顺着裂缝一点点渗进沙子。谁也看不出,这里刚刚有过一场狂欢。

金田倚靠在自己房间的水床上,猎场各处的实时画面都显示在房间的内壁上,牢房和猎场演出的画面带给他心理上的快感,床上的两个赤**侍正带给他身体的快感。不多时,金田心满意足地享受之后,梳洗着装,走出了自己房间。

金田走到二楼的书房,里面早就有人在候着,正是前段时间负责去捉捕小黑的那个心腹。金田伸手递给他一个密钥手环,

“你下去牢房,带上医生和一队人,立刻把Gingko小姐带去大陆架基地,如果翎影还活着的话,也一块带走。这个是大陆架基地的位置和进入密钥,到了之后安排她们进行人格清洗重塑。”

“是,大人。那外面的那个机器人怎么办?要不要我安排清理掉?”心腹将密钥手环戴上,这种密钥手环不联网,带有自毁机制,启动后,一旦离开佩戴主体或佩戴主体失去生命体征,手环会立刻进入自毁程序,避免被人偷走。

“不用,我就是要让联邦代表和其他人都看看,在黄土猎场里,我们就是法则,别人不敢碰不敢接的联邦矿务机器人,我们可以拿来当玩具。我已经安排了人,过几天就来收走它。”金田走到书房的窗户旁,望着远方地平线上还残留的一缕晚霞,背对着心腹说,

“你下去拿人的时候要小心,可能Gingko小姐已经被唤醒了部分人格,近距离接触会极度危险。”

“明白,您放心!”心腹慢慢退出去。

金田挥手关上了书房的门,打开了加密通讯,给大吉留了段信息,

“穴山小助的事情我这边已经收尾了,还抓住了思齐君他们带出来的机器人,你们正好以回收这东西的名义过来一趟,下一阶段的计划,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们。”

夜深星繁,三辆四旋翼运输机从黄土猎场悄悄离开,往狭海以东的大陆架方向飞去。中间的运输机上,小黑和翎影分别被关在两个休眠舱中。坐在休眠舱旁边的几个警卫都尽量离休眠舱远一点,站到了运输机的机舱门口,看上去受了很大惊吓。

大约几个小时前,他们奉命去牢房押送重要犯人,刚到牢房门前就看到从门内渗出来大片的血水。门口的四个警卫已经退到离门较远的地方守着。由于命令是押送,而且据说里面的女犯已经重伤,领队先安排原来的四个警卫进去,谁知道牢房门刚一打开,就有一个血人冲了出来,瞬间就割喉了前面的两个人,后面跟着的两个慌忙中被捅了好几刀要害,也瘫倒在一边。

一瞬间干掉了四个全身武装的警卫,还满身血污,已经没有人去注意那是衣衫不整下女性身体,剩下的警卫只能看到恶鬼般的杀人犯。领队好像早有准备,让四个持电击盾的警卫并排向前,再搭配四个警卫在后面不断用高频声波枪干扰,一步步把人犯逼退回牢房,然后关上牢房门,通过通风管道投送催眠瓦斯,确认里面的人完全丧失行动力之后,才再度进入。为了确保安全,将牢房内仅存的两个活人关进能释放催眠瓦斯的休眠舱,全程催眠运送。有两个警卫在进入牢房之后,看到牢房内的屠杀景象,吐到了自己的面罩里。

上了运输机后,所有警卫对休眠舱内的人仍然心存忌惮,一名警卫靠着运输机的机舱门,看到已经离开黄土猎场,打开了自己的面罩,从战斗背心里面掏出一个小铁盒,打开后里面有几个蓝白相间的药丸,那是最热门的一款地下轻毒品,服用后能迅速舒缓神经,让人进入到最满足的时刻。

警卫脱下手套,轻轻捏了一颗药丸含进嘴里,在药效刚刚从舌根散开的瞬间,他透过机舱的舷窗,仿佛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沙丘跃向天上的月亮,领头的运输机因为挡在了黑影和月亮中间,被黑影射出的两道激光射断了一侧的旋翼。紧接着,黑影跳上了失去平衡的运输机,再次跃起,直向中间的运输机扑来。

警卫眼中最后的画面,是如同修罗地狱中的恶魔之眼,两道灼热恐怖的红色射线画上了他生命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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