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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这个同事有点累

对美良来说,这世间有很多琐事,既无聊又神奇。

美良的工作内容需要参考一份报刊资料。因为只有一份,所以莫娇、落落和美良要轮流共用一份。

后来公司买了两份新的,这样三个人都有了资料,美良还是用旧的那份。这是无聊的琐事陈述。

神奇的事来了。莫娇从美良身后经过,看到她手里拿着旧报刊,大声说,“美良姐,咱有新的啦,怎么还用那个旧的?”

美良微笑着说,“你知道新的有两份吧?”加重了“两份”。

“我当然知道,一份在我那,不是还有一份吗?”莫娇理直气壮的说。

美良不知道她的诉求是什么。换句话说,美良觉得她脑子有坑。另一份当然是落落在用,但不想把落落扯进来,便随口说,“我喜欢用旧的,顺手。”

“哈哈哈美良姐真是很奇怪呀,居然喜欢用旧的。”

新旧对美良来说无所谓,不方便的是,旧版本的一些页面有残损,资料看不清。某天下午,美良向旁边的落落借新版报刊,落落正打开抽屉,莫娇隔着一条过道发表高见:“美良姐不是喜欢用旧的嘛,怎么要借新的了?”

“看不...”清字还没说出口,莫娇将自己的报刊直接丢过来,撞翻了美良的茶杯,茶水洒了一桌子。好在美良手疾眼快,夹起莫娇的报刊使它幸免于难。但自己桌上的文件饱蘸了茶香。

美良感叹道,“呼,肥水不流外人田啊。”落落急忙用纸帮美良擦桌子。

“没事吧?这可是新的!”莫娇也急忙跑过来,担惊受怕的从美良手里接过报刊,从里到外检查了一遍。

“你是瞄准了我的茶叶。”美良戏谑道,“可惜你没喝着,你扔的炸弹也没喝着。”落落笑起来,莫娇似乎在想什么,但没想出来,便没有接话。

在美良看来,落落的愚昧恋爱脑还有些可爱,虽然总絮絮叨叨地说年龄大了不好嫁之类没出息的话,但总体傻得可爱。

而莫娇的愚蠢上进心则让美良感到头疼。她争强好胜,总是积极的表现自己,但因为脑瓜有问题,这种积极就显得很悲壮。

同一批入职的员工有5人,两男三女。无论他们是男是女,莫娇都是最佼佼的。她是回答领导问题时最喜悦的,倾听领导讲话时最真诚的。她的进取心不光在领导面前跳动,而是时刻跳动永远跳动,一直跳动。

她教训同期的男同事时,常以自己的男友做正面典型。责备男同事为何没有像自己的男友一样优秀,一样学金融。更多时候则是以她妈的话做名人名言,教导男同事应该听她妈的话。

美良庆幸着,还好我是女同事。

但这位女同事实在不行。在莫娇眼里的美良年纪大了,事业无成,男友没有,风烛残年,凄凉潦倒。虽然落落也是孑然一身,但她拥有最宝贵的财富,年轻。这代表无限的可能,和她自己一样。

因此她对美良的关注里始终带有帮扶成分,和扶贫助残一个性质。

美良乐在其中。她喜欢成为弱势群体,这会给她带来很多便利。午休不爱吃饭,只趴在桌子上睡觉,在莫娇眼中是因为不舍得吃饭而晕倒在桌上,她就会把吃剩的香肠送给美良。

没出息的美良在下午3点左右开始饥饿,但她不立刻吃香肠,而是跑到因中午不睡觉而在下午3点打瞌睡的莫娇旁边叫醒她,当着她的面吃起来,并由衷的说一句:“真香。”

入职快一个月时,新职员们迎来了第一个小组项目。主任给五个人开会,需要从中选出负责人。

悬而不决却提前放出了风声,这对莫娇来说是一种折磨。那段时间,她对主任的全天行踪了如指掌,主任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这位敬业员工的心。当然,谁每天去主任的办公室几次,莫娇也都心里有数。

她发现美良是次数最多的。连续三天,美良每天都去主任的办公室至少一次,昨天去了两次,有一次还是主任叫她。

这让莫娇心急如焚。凭借公务员父母的谆谆教导,她对这方面感知灵的很。上级领导如果找员工谈话一次,可能是员工有问题,需要及时纠正思想。但如果和员工交流过于频繁,十有八九是晋升或者发现对方是某个亲戚家的孩子。

这对莫娇来说可不是好事。一个事业单位里,在前期确立好地位是至关重要的,权力分配一旦形成,后面很难颠覆。想要后来居上,只能靠空降或者等人出差错,这无疑非常被动。莫娇坐立不安,手头工作没什么进展,但耳力和眼力似乎得到了空前的提升。她从落落和美良旁边路过,看到美良正跟落落说着什么,莫娇一过来,美良就笑嘻嘻看她一眼不再说话。莫娇强自镇定,问落落聊什么,落落却摇摇头回避她。

某天美良从主任办公室出来后,得意洋洋地站在落落旁边,压制着兴奋的声音,喜滋滋的说:“以后可归我管啦。”

音量把控不好,也许是得意忘形。偏偏传到莫娇耳朵里。这使她心里陡然一惊,瞬间如坐针毡。她知道必须要主动出击了,这也许是最后也是唯一的机会。

她主动给主任发信息,要汇报思想近况。

主任看到消息,有点奇怪。最近怎么了,大家的倾诉热情有点高啊。比如美良,就绿植的养殖问题和她探讨了三、四天。

美良办公桌上的绿萝枯萎了,她试了很多办法,也没能救活。她难过地去找主任,正赶上主任手头工作全部交付完毕,闲得很,就和美良聊起了绿植的养活技巧。

主任丈夫非常喜欢侍弄花草,家里客厅摆了满满一地。与其说主任喜欢聊植物,不如说她喜欢聊她的丈夫。结婚20余年,夫妻感情和睦,这份幸福使她热衷倾听其他情路不顺的女同志的抱怨,在对比中加深自己的幸福。但感情真正不幸的人不常有。尤其是抱怨一通之后,其实感情好得很,主任最讨厌那样的人,她们欺骗了她的善良。于是主任更喜欢向年轻女孩展示她的幸福,这样更直接,也更畅快。

美良给了她机会。美良也需要倾听她的讲述。于是主任每天回家后,向丈夫讨教起植物的养殖技巧,第二天讲述给美良,更重要的是,同时夹带着和丈夫的恩爱片段,每天乐此不疲。最终,美良学有所成,她申请护理办公室的植物,成了个花仙子,办公室的花花草草都归她管,一回到工位上,就向落落得意地显摆起来。

今天的美良没有来找主任。主任心里有点抱怨,这小丫头可真没良心,学会了功夫就不登门了!不应该把养花技巧全教她的,今天准备的自己与丈夫的幸福日常憋在心里无人倾听了。正巧这时莫娇来了申请,要来汇报思想工作。主任心里开始莫名期待。

落落从那天见过姜东阳后,心里始终念念不忘。但又害羞没有和美良提过。幸运的是,美良偶尔会主动讲起姜东阳最近发生的事,比如他的室友被打,他站出来以一敌五啦,被漂亮女孩爱慕却冷酷拒绝啦,街舞大赛上技压全场啦...听得落落心花怒放,每天都期待着美良能够多讲一点姜东阳的事。心中到底有所求,对美良的态度也就不自觉殷勤起来。她本来就是喜欢照顾人的性格,随着和美良的相处,越来越喜欢这个姐姐,渐渐的从有所求的殷勤,变成了发自心里的照顾。

有天,美良问起:“落落,你多大?”

落落说了出生年月,美良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和东阳年纪差不多。”

落落急不可待的点点头说是!

美良却不再聊姜东阳,而是夸奖起落落。

“你一定招男孩子喜欢,如果我是男孩子也喜欢你。”美良嘻嘻的笑着。

落落心里开心的不得了。

“姜东阳就喜欢你这个类型的。”

“真的吗?”落落的眼睛闪闪发亮。

“你喜欢他吗?”

落落不点头,也不否认,只是笑。

这时莫娇走过来,美良和落落再一次住了口。上次她们聊姜东阳时,莫娇一过来也是这样住口。落落不想让莫娇知道她在聊姜东阳的事,以莫娇的性格,一定会说三道四,对自己批评指导的。美良的心照不宣又让落落感到二人更加亲密。

莫娇的思想汇报充实精彩,言之有物,情真意切,极富感染力。却并没收获到她想要的效果。主任只是平淡地听着,没有什么过多表示。莫娇汇报完毕,主任满意地点点头,神情庄重严肃,和对美良说话时的严厉中带笑感觉不同。

“我了解了,很精彩,很真诚。要继续努力,保持干劲。”主任庄重地看着莫娇,赞赏地点了点头。

“主任,我很喜欢自己的工作,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好,回去工作吧。”

莫娇带着主任的表扬回去了,路上看到美良和落落又在说着什么。这一次她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没有打听。她脑中繁忙,细心琢磨着主任的表情和言语,仔细回忆着自己的表现和措辞,深感满意,无懈可击。也许主任只是习惯了不形于色吧,心中一定是器重自己的。她自信地点了点头。

看着莫娇离开后,主任也点了点头。真是个好员工,嗯。可是美良今天到底过不过来呢?主任有点急切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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