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的攻城战,即使叔关有所防备,靠着箭矢与地势优势,也守得很是艰难。就是知道有所防备的关城并不适合夜袭,所以华盛和华流焰不谋而合,由主力大军攻打叔关。
叔关将军收到了来自自己派去季关队伍的飞鸽传书,季关已降,他们去晚了,他们救不了季关,现在正在回城的途中。
叔关将军很是头疼。
论强攻,叔关根本扛不住北昀国铁骑。
沣山天险被破,东盛国兵力损失尤为惨重,精锐的部队就损失了小一半。长期这样下去,东盛国恐怕是要亡国。
不知道加急送往京都的消息怎么样了,陛下有没有认真看。
有琴世家……应该在把持朝政。
东盛国都城——
收到前线告急的战报,没有官员敢瞒,飞速禀报给了东盛国国君。国君也慌了,安逸惯了,没有想到战况竟不知不觉间如此紧张,他连忙召集大臣议事,商讨对策。
消息太突然,听到这个消息的大臣们都很惊愕,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陛下,”一位老臣被推举出来,躬身施礼:“如今形势大危,仅仅凭我东盛国的力量怕是难以抵挡,为今之计只有求助邻国。”
有琴世家的人站了出来:“此言差矣!咱们东盛国国盛兵强!怎么能轻易去求南华国!”
南华国多世家,曾经鼎盛七大世家,现在还存在四家,其中的三大世家都在南华国,而且还有无数新兴世家,若是与他们相比,有琴世家只算是其中平庸的一家罢了。
求到南华国,派来哪个世家的话,自家的地位会受到很大威胁。
“爱卿有何见解?”皇帝听着有琴仁的话很是顺耳,东盛国自大的性情在向来养尊处优的皇室里表现得异常明显。
“我有琴世家以弓射称著,犬子有琴涂是族中翘首,一直希望能报效陛下。不如让他带兵支援前线,以神射之技射杀敌国将军。”有琴仁拱手施礼。他是东盛国大皇子的老师,有琴家的大长老,自然心高气傲。
“有劳爱卿了。”有自己的臣子愿意出征,自然是最好不过。
但是,面临夺嫡境界的几位皇子可远远没有安逸依旧的国君那么乐观。他们倒是看得清楚,单凭有琴世家怕是挡不住。
散朝以后,二皇子段干膺提笔写下一封信,派人加急送了出去。
北昀国——
国君慕景瑜又接到新的前线战报,在看见华盛详细的汇报里某处时,眸子猛然一震。
指尖有点发抖,怔愣了半晌,许久以来拧着的眉心松散开,他忽然舒心轻笑出来。一边的侍卫青泽看见他这样,心中很是惊异。慕景瑜年少继位,今年也才仅仅二十岁,他向来严肃,难得流露出情感波动,这次莫非是有什么大好事?
“青泽,”慕景瑜将战报放在桌案上,语气里显而易见的透露着轻松,“去传三皇弟来御书房。”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华府大小姐。”
“是。”青泽是皇家从小培养的护卫,可以说是和慕景瑜一起长大的,对于他算是十分了解,向外走的时候思量着会是什么事能让他这么高兴。
骤然,他脚步一顿,眼神亮了亮:请华府大小姐……莫非是她的消息?!想着,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华府——
“大小姐!”一个小侍女匆匆走进内宅。东苑书房里,一只芊芊素手握着一支墨笔,笔落下之处,流淌出精致的小楷。纸上是一幅翩然如仙境中的水墨莲花图,现在只差题字便可完成。
“何事?”清清冷冷的声音传出来,如冰泉清冽,尤为好听。
侍女停在门口:“大小姐,朝阳城新来的皇商家的大公子在府门外扬言要见你。正在用黄金贿赂门口侍卫!”
“哦。”声音里毫无波澜,笔尖依然不急不缓移动着。
侍女有点着急:“大小姐!侍卫们已经收了不少他的黄金!”
“有人送钱,为什么不要?”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写出来的字依旧赏心悦目。
“可是……”小侍女刚想再说什么,院中进来一个捧着茶水的大侍女:“采香,大小姐在作画,你在这儿喧哗作甚?”
“芸香姐姐!”小侍女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细心地压低了声音,但依然难掩急躁,“新任皇商的大公子……”
芸香摆了摆手:“哦,没事,你新来,还不知道,这种事曾经多了,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侍卫收他的钱了!”
“有人愿意砸钱,为什么不收?”芸香也是这个反应,与华大小姐如出一辙,“以前来的,连送侍卫夜明珠的都有。”
“……”采香沉默了。
这时,门外有侍女来报:“大小姐,润王殿下来了,请您去皇宫。”
润王慕城润,当今陛下三皇弟,温文尔雅,文采精绝。
自古都说皇家兄弟不睦,但这一点在慕景瑜和慕城润身上没有丝毫体现。慕城润无心皇位,虽说都道他是个闲散王爷,但他可是十分支持慕景瑜的地位。
作为北昀国唯一能名正言顺争皇位的人,也曾有人唆使过他,但结局无一例外都是被拒绝并且被慕景瑜得知的。北昀国的内部皇室,可是难得的平静。
写完了最后一个字,华流月收笔起身,戴上白色的面纱,翩翩走出书房,洁白的纱衣不染半滴墨痕,超凡脱俗,翩然若仙。
两个侍女忙跟上她的脚步。
众所周知,华府大小姐华流月自小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淡漠出尘,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仙,被誉为“朝阳城第一美人”,她是朝阳城内几乎所有人心目中的标准女神。
华流月自小与润王殿下交好,朝阳城内尽管有不少人仰慕她,但都知此美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大小姐,沈夫人刚刚去前面了,好像是去看那皇商之子了。”芸香跟着华流月边向前走边提示。华流月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沈蓉韵,华盛弟弟华致的侧夫人,华致向来身体欠佳,有一日离开了就再没回来,只留了一封信让华盛代他照顾沈蓉韵,沈夫人便住在了华府。
华盛早早出征有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嫌。
不过这沈蓉韵并不是个让人省心的,私心太大,华盛走了以后没少克扣过她们两个的钱。被华流焰教训过也没放弃,总是明里暗里贪点小便宜。
这时候去前面,恐怕又是想借自己的名气,给她大女儿华雨柔个露脸的机会。
还是不要糟蹋人家大好青年了。
华流月叹了口气,华雨柔是个心眼多的,若是真的被看上了,那齐公子可是麻烦。
走到正门口,就见沈蓉韵已经把齐公子请了进来。
“大表姐。”沈蓉韵的二女儿华雨莎见从侧门出来的华流月,施礼问好。
齐公子看见华流月,眼神就凝在了他身上。
“华小姐。”齐唯昇走过来,施了一礼,“齐某这厢有礼,能否请华小姐一叙?”
“陛下宣月进宫,恕月失礼了。”华流月盈盈施礼,极为标准优雅,且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一礼毕,转身离去,不带半分留恋。
齐唯昇故意摆的翩翩公子造型就僵在了那里,还没等他说话,人已经走开了。
“这……”沈蓉韵忙来打圆场,“齐公子,来屋里坐。”
“沈夫人,”华流月的声音轻飘飘传来,“在府上的主子大多是女眷,还是待堂兄回来以后再宴外客的好。”
尽管生气,但是沈蓉韵不敢反驳她。华府掌家的可是华流月,小小年纪就开始管整个华府,自是能镇得住府上众人。
不管沈蓉韵怎么想,华流月已然出了府。看见府门外停着的那辆熟悉的华贵马车,她走上前,还没等进去,就听见车内传来富有磁性的浅笑声:“月儿府上可真是热闹,本王是否来的不是时候了?”
紧接着,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替她从里面撑开了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