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段日子一来二去的,竟也让白霜生出了慈爱之心。
她从未当过母亲,但此刻却母性光辉泛滥。
世人皆说草木无心,也的确如此,我平日里一向糙得紧,照顾不来人的,幸得有白霜在,当了那孩子的半个娘亲,我也乐得个闲静,过上了从前般的快活日子。
这不,转眼间,便已是十年……
像我这等花花草草,对于时间的概念向来是粗浅的,往往只是睡上一觉,便也能熬过几载寒冬。
“兄长!兄长……您看,阿岺如今可以用驭水诀化龙了!”
我倒是刚醒来,头脑晕乎的紧,听到这咋咋呼呼的声音,便蔫蔫的抬眸望去,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大抵还是没有睡糊涂了去,阿岺?阿苓!这不就是十年前我捡的那个小倒霉蛋么。
十载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岁月的流逝往往就在不经意之间,它带走的,永远也回不来,但它留下的,却也弥足珍贵。
就比方曾经那只孤高自傲,不可一世的西山之主———白霜。
在这些年与那孩子朝夕相伴,虽说还不能当成自家崽子,却也收做了徒弟,依着自家的孩子疼。
至于还取了个名字,叫啥清岺的,这种事,我就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反正换我自己倒也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来,毕竟我自己的名字都取的如此潦草。
早些年,我记得这孩子还同我一起住,平日里我带着他东西山头来回跑,一是为了这孩子的口粮,二也是我实在没有这带孩子的天赋。
于是,便想着卖个惨,好让白霜起个怜悯之心,替我把这事包揽了,我自也好寻快活日子去。
白霜也确实动了这想法,便隔三岔五的让那孩子留宿在她那,我也从一天一送变成了三五天一隔的探望,等到了后来,那倒霉孩子都不回来了,直接就宿在了白霜家。
事态慢慢的按照我的想法发展了,我自该是愉悦的,但不知为何,却隐隐有些失落,我想大抵是脑子坏掉了吧,那就是个白眼狼,麻烦精,我如此在意他做甚,倒真是疯了。
我恨铁不成钢的锤了锤自己的脑袋,不回来便不回来,毕竟我现下的当务之急是潜心修行,争取早日回升神界,对其余之事一概置之不理即可。
“兄长……?兄长……!”
“啊?噢……!!”
我方才沉浸在回忆里,恰巧这声音突兀,倒是实实的吓到我了,顷刻间,便把我的思绪拽了回来。
“不过是些低阶小术法,也值得如此雀跃。”
这其实并不是我的本意,本着气死人不偿命的特质,我总可以脱口而出一些与心意背道而驰的话。
就比如现在,这娃娃委屈巴巴的瞅着我,我竟一时间有些愧疚的紧,但要我哄人,那是万万不能的。
一时间,我俩便陷入了大眼瞪小眼这种,既怪异又尴尬的氛围。
终于还是我开了口。
“使来我看看。”
“哈?啊!好.......好的!”
瞧着他一下子就又开心了,活像只小犬儿,果然,小孩子什么的最好哄了,此时,我全然已经忘记了,刚刚是怎样信誓旦旦的说绝对不会哄人的。
清岺飞快的结好了手印,驭水诀的纹印是个外圆内方的铜钱形状,正中心铭刻的是上古文“盈盈一水”,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意为银河之水,手印结好,随即输入灵力,待其随自身心意成型。
众多拟形中,龙形是最难的,因为龙并非一般灵物,想要幻化龙形,就必须感应天地之气方可驭龙。
像清岺这般年纪且凡俗之胎能修得如此境界已实属罕见,可谓天赋异禀。
“吼......吼.......!“
一声声的龙吟传来,暗示着清岺确实是驭水化龙成功了,龙形的水带着一丝龙气,倒也有种并吞八荒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