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班很晚,离开办公室时发现窗外的路灯都已亮了起来。公司食堂早就关门了,看来又要回家吃泡面了,我怅然若失的想着。
一个人在昏黄的路灯下漫不经心的走着,突然飘起了小雨。本就因饥饿格外乏力,现在又要被雨淋。我叹了口气,将发皱的西装顶在头顶继续走着。雨势不减反增,现在就连早点回家的愿望也要破灭了。也罢,我只好钻进了一家炸鸡店躲雨。
不大的店面内店主夫妻俩人仍在忙着,老板娘还怀有身孕。看到这一幕,我心情稍微平缓了些,毕竟生活不会因你有多惨淡而变得温柔。当我正等着点好的炸鸡时,又来了一个顾客,是位老人,浑身都淋湿了,衣服下摆还在不断滴水。他佝偻着身躯眯着眼向里间望着,用不大的声音说:“老板,可以卖我半只炸鸡吗?”老板娘挺着肚子从里间走了出来,“我这儿只卖整只,半只卖不了。”老人欲言又止,把手里的十元钱攥的更紧了,看着老人没有要走的意思,老板娘又说:“我卖你半只,另一半卖谁啊?”。“姑娘,你就卖我半只吧,兜里的钱不够,孙女今天生日,她闹着要吃,跑了好多家店了”,老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老板娘没有正视老人,一边忙着望冰箱里填饮料,一边说:“真卖不了,要不这样,你上别家看看,我这儿还忙着呢”。老板娘刚说完,老人像只泄了气的球,举着钱的手缓缓放了下去,欲转身离去。这时男老板叫住了他,“哎,大爷,你等会儿。这个是别的客户订完,我这边做错了,你要不嫌弃,你就拿着。”边说边将装好的炸鸡递给老人。“你干啥呀”,老板娘小声嗔怪着。老人连忙推手拒绝,男老板依旧坚持说:“拿着吧,拿着吧”。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老板娘。老人接过炸鸡,道谢过后转身离去。在老人转身的一瞬间,男老板立刻在脸上摆出一副厌恶的表情:“快走吧快走吧,别耽误我做生意。”
他的演技真拙劣,我在心里想着,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了。我知道,他是把卖我的那份给老人了。老人离去不一会儿,里间又传出来了一阵对话声:
“可显你大方了,半只卖不了,你就白送别人一只啊。你说咱两是房租不用交啊,还是车贷不用还啊。这眼看孩子就要出生了,哪儿不用钱啊?”
“哎,行了,不就一只鸡嘛,你就当你自己吃了就完了呗。”
“你算算啊,这都当咱两吃了多少只鸡了。人家都说,嫁鸡随鸡,我这一天天的,净嫁鸡赔鸡了。”
“去给我拿个盒子去,客人该等着急了。”
“行,你是这个家做主的,都听你的,呐,给你盒。”
紧接着,夫妻二人低沉的笑声持续了好久。耳尖的我,听的好清楚。在这个冰冷的城市漂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家的感觉。
我多想就此离去,以免打扰到这对善良的夫妻。我还想帮老人付下未付的钱,可是我囊中羞涩,舍不得我的炸鸡,更给不了老板双倍的钱。原谅我是个庸俗的人,毕竟,我也要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