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气喘吁吁地打开门,道:“敏儿,没找到梧昼。我现在就去做饭,晚点我出去接着找...”话还没说完,便发现赵梧昼正惬意地坐在沙发上,而林晓萱却难得地去屋里洗了洗碗。
“呵...老萧你找我干什么?今晚这顿饭可是我做的,后面接着把这个礼拜的饭做完。厨房里还有一桶有余的鱼等着你去处理一下。”赵梧昼笑了笑,仍然是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萧泽愣了一下,挠了挠脑袋。没想到自己出去找他好半天没找成,反而回到家倒是见到了。他展颜一笑,道:“好啊,正好我也挺久没吃鱼了。”说罢他便走进了厨房。
看向厨房里正忙活着的两人,本正在专注于下棋的赵梧昼不知不觉地便失了神。
似乎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样美好的生活,时而数落一下萧泽那小子,时而又恶言相向林晓萱这个总是拿着枪头指着他的小娘皮,心情却是听愉快的。每天总有些打打闹闹而又风和日暖。
只是这条路也不是自己最初便想干的,只是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不把那些人打服了自己永远不可能平静下来,不然他们始终会视小爷为眼中钉,只能是被迫开始学着做举世无双的一代枭雄。那以后功成身退便回到这里找上几个亲人好友过平静的生活吧。
想到这里,他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关切的眼神...似乎除了自己的那些长辈和汪老他们,也就再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过他了吧!哪怕是自己新认的兄弟萧泽这小子,还有一块长大的熊云知等人,也不会这样。至于林晓萱更是不可能了。他们对于自己已经有了绝对的信心,根本不会怀疑他还有什么事情是困难到无从下手的。
收拾好一切后,林晓萱甚至都不和萧泽打一声招呼便回了房间。
似乎这个夜晚,注定了有人一夜无眠。
林晓萱躺在床上,沉默地摸了摸项前的玉佩,想去找赵梧昼道歉,只是又不知从何说起。想她堂堂川西城主的唯一一个后代,什么时候跟别人道过歉?有那也是别人给她道的。不知不觉地,林晓萱又想起了他的父亲,泪水再一次喷薄而出。
翠绿色的玉佩深邃幽远,质地温润细腻,如脂如膏;上面雕刻镂空的云纹美轮美奂,看上几眼便感觉如身入仙境一般缥缈,给人予一片宁静。只是痛苦的她无暇欣赏这枚玉佩,她只知道,自己真的好累...
子时,赵梧昼难受地在床上翻来覆去。白日里还没啥感觉,一旦自己想安静入寝的时候总会感觉到腹部的疼痛,始终刺激着自己放松不了。这个林晓萱,害死小爷了!
他忍着疼痛,强行逼迫着自己睡下去。只是这痛苦实在不好受,并不是维持着原来的样子慢慢衰减,而是时不时又突然刺激赵梧昼的大脑,将无限接近于睡着的赵梧昼一次又一次地惊醒过来。
萧泽此时悄悄地从他门口钻进来,辗转难眠的赵梧昼听到声响后边皱了皱眉:这小子怎么来我房间了,总不能是喝了就闯错了吧?这小子也没钱喝得起酒啊!
萧泽进来之后发现赵梧昼正盯着自己,感到些尴尬,没想到他还没睡。只是又突然想起了正事,又有些歉意地看着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赵梧昼纳闷道:“什么事?别在这里站着发愣!”
萧泽把视线一开,躲开了赵梧昼的注视,吞吞吐吐地说:“那个...早上...敏儿不是把你惹火了吗?我想给你...”赵梧昼却皱着眉头先说出口了:“道歉?”萧泽点了点头。
赵梧昼鄙夷地看了一眼,道:“我又没打算跟我妹子发火,只是每次都来打我,发几句牢骚而已。而且,你也没比我早认识她几天,还好意思替她来这里,难不成你就觉得自己做得了她的主了?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肚量?”
赵梧昼说的倒是实话,林晓萱虽然总是动不动就对他拳打脚踢的,可他一直觉得林晓萱挺可爱的,就像真正的妹妹一样。被打痛是挺痛的,可除了自己老子偶尔揍上自己几次之外,也就没人敢这样对他了。反倒是林晓萱这模样让他感觉到一丝亲切。
萧泽听到他这一番话,又是尴尬地笑了笑,似乎好像还真是自己多事了。清楚了赵梧昼的想法后,他又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只是一时之间竟然睡不着,满脑子的都是林晓萱那被自己训斥委屈的模样...
赵梧昼再次躺下后,隐隐约约地感觉似乎肚子不像之前那么痛苦了,那种撕裂感也几乎没有了。他顿时眉头舒展,呼出一口浊气,总算是能好好睡会儿了。
没想到自己虽然不像刚才那么痛苦了,但是前几天救人的那一幕幕却死死地印刻在脑海中,每一个动作都在无休止地重复。而且不仅仅止于这些,在他不断用力地敲打了自己的额头后,又忽地发现事情仿佛变得更加不妙了!
他睁开眼睛看向窗外,边上有一座烛台燃着,也倒是能看见夜景,不过疲惫的他却忍不住地将眼皮闭上。而闭上眼睛后,他每每想要好好地睡下去时,脑海中那个女孩关切的眼神始终挥之不去,他简直被折磨得快疯了!
而当他好不容易入睡时,又频频梦到被他扔出去那块石头砸死的那个女人。在梦里女人身着白衣,长发铺在脸前遮住了容貌,但是头上却嵌着一块黑色的石头,嵌入肉中的部分还隐隐约约能看到一片血迹;双脚上没有穿一点东西,但又虚踩在地上,竟然是悬浮着的!
虽然以前自家老头子也没少安排他去解决一些纠纷,不过这亲手杀人的活还是他第一次干。
在汇平城那片林子中,他不断地穿过一块又一块的树丛,越过一座又一座的沙丘。而每当他想停下来歇一会儿的时候,一转头却又看到那个女人突然飘到他的面前,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东西。他没听到对方说了什么,但是不知为何他却知道女人说的是:赵梧昼,我死得好惨哪!你还我命来!
一次又一次地从梦中惊醒,赵梧昼感到自己简直要崩溃了!女人那张毫无血色的苍白的脸颊像是雕刻在他的脑中一样,如跗骨之蛆一般折磨着他的精神......
......
“戊隆,这可不能怪我们,那是你自己要全给吃了的。”薛言临摸了摸徐灵儿的秀发,无辜地看着韩戊隆。
而韩戊隆却是悻悻地看着徐灵儿,要不是这小丫头自己也用不着足足坏了四天肚子。本来仅仅几天的时间,他整个人都明显比之前更加的消瘦,甚至还隐隐约约带着些憔悴。
凌苍奇懒得管他,这货已经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们足足一个礼拜了。再者说,薛言临说得对,这是他自己好吃惹的祸。
“对了,我这两天要回家一趟,你们要不要跟我回去做做客?”薛言临笑嘻嘻地问。
“那我就...跟着去看看吧!”凌苍奇挑了挑眉头,看向了韩戊隆。这货哪里还有当初的顽皮,现在看起来就是活脱脱一个受委屈的小娘子,让他感到一阵好笑。
“我跟你去!”话说得挺大声,只是韩戊隆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还是那么怨天尤人。
薛言临看向了怀中的徐灵儿,他话还没问出口,对方已经肯定地点了点头,就像一个小小的拨浪鼓。
“那事不宜迟,现在就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吧!”薛言临耸了耸肩,直接忽略掉韩戊隆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