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7点,晨昏交替的达奇小镇街上分外萧条,路上人影萧索连狗叫声都没有。寻找了一天滴水未进的卡赛尼除了对自己侦探身份的怀疑,更多的是对摩根的担忧与对莫妮卡的愤怒。这股悲愤交加的感觉令这个30岁的男人像野兽一样穿梭在无人问津的街道,询问着每一个与之有半点关系的人。
终于,星星压倒了太阳最后一点挣扎的力量,把漫天黑夜铺满达奇小镇的每一个街角。卡赛尼仿佛也被抽空了力量,颓靡之间他却仿佛看到了摩根的身影。
“卡赛尼先生。”那是一个身条消瘦面容惨白的女孩,看起来只比摩根大两岁的样子,身上穿着亚麻色的衣服,虽然有些旧但保持的十分干净,如果非要说他哪里不像正常女孩,大概就是她的眼睛里绽放出的不是少女的光芒而是经历过数万次地狱苟活下来的样子,胆怯却又隐藏着一份精芒,卡赛尼只在一位军人眼中看到过这种神采。女孩继续说道:
“您不必妄自菲薄,因为只要我不想让您找到,您肯定找不到我的,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我比您聪明。您亲爱的摩根我有好好照料,请不要生气。”
见摩根没有事,卡赛尼卡赛尼没有说话,他在观察。女孩的神色没有任何异常,看起来就像是把摩根接入吃了顿饭又送回来的邻家大姐。
“想求我办事吗?”卡赛尼微微整理了一下衣领,没戴帽子的不自在感这时又冒了出来。
“先生,每次与您交谈都分在自在。”
“每次?我们以前见过?”
“您肯定是不记得的,但是我很清楚。您和这个城镇的其他大人不同,您是侦探,这点很重要。”
“摩根跟你说的?”“我没有先生!”
“当然不是摩根说的,您应该信任他。”
“我的孩子我当然信任,你耍我这么一大圈应该不会只是为了跟我聊天吧?有什么我必须接受的委托吗?”卡赛尼着重说了必须两个字。
“请您拿好这个。”莫妮卡掏出一个笔记本交给卡赛尼。
那是一本巴掌大小的笔记本,刚好可以装进口袋,上面有一些红色的怪异纹路,最中间是一颗恶魔状的羊头,眼睛的位置是两团紫色的火焰图案。卡赛尼盯着眼睛看了一会,便觉得有种不可名状的可怖从背后袭来,令人汗毛炸立,仿佛某种不可直视之物将他的灵魂提起警告他不可亵渎。
卡赛尼猛然丢开笔记本,再看向莫妮卡时,已经充满了警惕——携带邪异之物的人。
莫妮卡对卡赛尼的反应并没在意,而是把笔记本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又重新递给了卡赛尼。
“先生,请您相信,我不会害您的,我是这个小镇里除了摩根唯一值得您信赖的战友。”
“花言巧语在侦探面前是没用的,为什么你会出现在在这里?为什么你会对我这么清楚?为什么你手里会有那种东西?你的身上疑问点不要太多,如果这里有一个死人的话,你就是最大的嫌疑犯呀。”
“我知道您有许多疑问,但请您跟我来。”
卡赛尼虽然感觉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但想到这是和自己委托唯一有关的人了,所以还是跟了上去。
莫妮卡带着他们来到了济慈山颇为陡峭的半坡上,从这里望下去达奇小镇的全貌一览无余,陈旧的建筑,咸腥的海风和惨红的晚霞,这个角度的达奇小镇更加瘆人。
“来这里干什么?”
“先生,接下来的事情做好心里准备,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对您来说应该还是很恐怖的一件事。”
“喂!莫妮卡!还有那两位!危险!下来!”下方一位镇民看到卡赛尼他们好心提醒到。
卡赛尼和莫妮卡对视了一眼,立马捂住摩根的眼睛。
太阳彻底落幕,最后一丝光芒隐藏在了世界的另一边。镇民看卡赛尼他们不回答,以为他们没听见,想要上去把他们喊下来。但还不等他上坡,整个人便突然狰狞的摆出怪异的姿势,面孔抽搐的仿佛在遭受巨大的痛苦,发出嘶哑的无意义的吼叫,紧接着他的后背窜出两只挂着粘液和薄膜的翅膀,头顶冒出两个血点,越来越大,钻出两只硕大的犄角,裸露的皮肤布满了鳞片,手足扭曲成了不规则的爪子,双眼逐渐被眼白完全充斥。
“这是什么东西?!”纵使卡赛尼看过众多的案发现场,看到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这样也产生了严重的生理不适。
“你的委托目标,先生。”莫妮卡平淡的说道。
镇民变成的怪物吼叫一声冲进了小镇里,远处可见的暗淡影子大概都是变成怪物的镇民。在海边有一个缓缓升起的巨大图腾,图腾上燃起熊熊烈火,如蜡烛吸引飞蛾般令镇民前仆后继奔向那里,摆出未知的祭祀礼仪,然后纷纷掏出自己的心脏。
“来不及解释了先生,下一轮见。”莫妮卡把羊皮书往卡赛尼怀里一塞便纵深落下,卡赛尼下意识的想抓却被莫妮卡灵活的躲开。
伴随着少女的坠涯,祭祀完成的图腾飞跃而起插到了小镇的正中央。地面一阵,随之出现了诸多纹路与诡异字符,仅仅是瞄一眼都会令人头痛欲裂,灵魂颤抖。
绝望的男子,自杀的少女,塌陷的大地和熊熊燃烧的图腾。这幅画面定格在卡赛尼的脑海中,随后。
“先生,你做噩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