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生看见除了二当家,各海族都站了起来,毫不在意那些杀人的目光,对着二当家端端正正行了个晚辈礼,舌头舔了舔嘴唇,笑着说道:“看来二当家还没瞎、没哑、没聋嘛,这么快就让下属让座了,那我们可就厚着脸皮坐下了啊。”众海族回头看着二族长,都在等着他发话,只要二族长一声令下,这些海族立刻把那五人大卸八块。
自打秦明一行五人走进池子的时候,一直没发声的二族长终于发了话,那声音低沉沙哑,直击灵魂,二族长哈哈笑道:“你倒是伶牙俐齿,传闻中二皇子李相生生性懒惰,我看世人皆愚昧,李政道四个儿子中,我看就你能堪当大任,李政道倒是生了个好儿子。”说完吩咐族人让出三个位置,丝毫不在意族人脸上的愤怒。
四人听完二族长不计较这些,这才如释负重,抹了抹头上的虚汗,瘫坐在椅子上,如同中暑虚脱一般,心想这二皇子也太不靠谱了些,说海族第二高手又瞎又哑又聋,海族不把自己一行人扔海里喂养族人真是大人大量,同时默念先祖保佑,祖上积德。二皇子嘿嘿直笑,坐下便问道:“二当家的廖赞了,不是说大当家的会到吗?怎么临时改了?大当家有什么要紧事吗?”
二族长手指点了下水面笑道:“这就是你们的问题了,你们的陛下没来,何以要求我们大族长来呢?这不合情,也不合理,和谈和谈,不平等对话怎么谈?”二皇子被将了一军,也不气不恼,脸上笑意更胜,“原来如此,那倒是我们不知礼数了,既然海族讲理,我们也就放心些,求什么要什么都一并说出来,大家有事好商量。”
那二族长微笑道:“你们主动牵的头,我们提供地方,既然你们主动求谈,那说明你们必有所求,那倒不如你们先说说你们所求,我们再依你们所求而所求,这就好谈多了。”这一串求求求下来,不光海族那边的人晕,就连秦明那四人也晕了,李相生也乐了起来,这二当家的倒是像个斯文人,相传海族野蛮无礼,也不尽然嘛。
李相生想了一会,怎么简单明了怎么来吧,正色说道:“家父想请海族出兵西塞!”海族那乱糟糟的声音沉默了下来,不过片刻又乱哄哄的吵了起来。海族无一例外都反对,这小子在说什么胡话,出兵西塞?狮子大开口了吧,本来两边略有摩擦,是正正当当的敌对关系,能坐下来谈已经是给足了对方面子,怎么还能提如此不要脸的要求?
就连二当家也是面色古怪?刚夸完这年轻人,就脑子发烧般说出胡话,看来年轻人还是不经夸啊。二族长看着李相生,像看白痴一般说道:“这不可能的,我族以海为生,出了海实力便大大折扣,更何西塞尽是些荒漠,到了西塞,恐怕我族连个普通甲胄都不如了,到时候我们可真就是任人鱼肉,你们想做些什么,我们又岂有还手之力?就算没有这一层利害关系,就凭你我两族敌对了这么多年,要我们出兵也是万万不可能,话虽如此,我还是想知道其中理由,想知道你们遇到了什么麻烦事,竟然和我们提这个要求。”
李相生点点头,示意姚大海掏出羊皮地图,给二族长过过目,二族长过目之时,李相生同时说道:“我们遇到的不是麻烦,而是生死了,罗刹在西边蠢蠢欲动,恐怕来年入秋就会打过来,就凭我们是难以阻止那六七万周天境的僧兵,而且远不当如此,罗刹本就实力雄厚,神神秘秘,我们探子去了几批都是一去不回,不知情况,高手众多,光是秦明迁去的高手就有一位天照境,虽说除去一位,但仍有威胁,罗刹那里肯定有天照的,只是不知几何,这下不得不求助外力,万一打过来,就是一打到底,把秦明给捅穿了,到时候东海北境可不能幸免,听说那佛主喜好龙肝凤髓,东海要是被当成了化龙池,蛮族被当成苦力奴役,这佛教可就真是赢得大天下了。”
二族长听完这皇子说了那么长一大串,眉头紧锁,李相生说的话他是相信一半不信一半,佛主喜好龙肝凤髓没错,可是佛教有没有那实力打到东海还另说,这李相生,或者说李政道也未免有些杞人忧天了些,这老对手在搞什么玩意儿?当下便说道:“二殿下未免对秦明也太没信心了些,和我们打了那么多年,我可是深知你们渡海的威力,一艘便把我们大族长压了下去,你们秦明家大业大,总不会只有渡海这些家底吧?”
李相生沉默了会,面容有些悲伤,缓缓说道:“紫薇星暗了许多,父皇已经时日无多了,父皇一去,秦明没了主心骨,到时候拦下罗刹可是难上加难了。”那二族长看着李相生的表情不像作伪,那老对手时日无多了?这下不免得有些言不明的感觉,既开心,又难过,沉默了一会,竟是难过胜过开心多一些,叹口气说道:“我们出兵那是不可能了,不过我可以承诺,我们东海不先动手发难。”李相生沉默,听到这个结果,他有些难过。
二族长看着先前伶牙俐齿的年轻人,心头软了下来,轻声说道:“要不然这样吧,我和众兄弟商量一下,援助些珍珠铁矿怎么样?我们最多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李相生抬起头,勉强漏出些笑容,端端正正行了个礼说道:“多谢二当家,先行替父皇谢过海族了。”五人离席,又是对海族众人行了个礼,离岛登船。
李相生又在船上躺着,明知道海族不可能出兵,可是面对这结果还是有些难过,不过收获了一些物资和一个承诺,也总算聊有胜于无,此行算是成一半,败一半,北行希望能成,拉上吴大嘴巴应该加不少胜算,想到吴大嘴巴,李相生总算露出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