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驾着马车来到了临安西北角的一处宅子,终于是到了,这宅子比那县衙都大上几分,只听阿四刚跳下马车便嗷嗷叫道:“陈老头,快来牵马了,今儿个买了你最喜欢的剑南春,介绍一兄弟给你认识认识。”过了半响,掉漆的木门吱吱呀呀朝里开来,头发灰白的粗布麻衣老头咧嘴笑道:“这个可以,不过别像上次那样小气了,买个几十铜板的酒,老头我才咂咂嘴,酒瘾刚吊上来就没了,害得我又去买上一小坛子,你这小子忒不够意思了。”阿四被那老头数落的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道:“这次管够,这一大坛子酒肯定能把你放倒,你就敞开了喝。”陈老头露出黄牙哈哈笑道:“你这什么时候变了性了,莫不是跟着殿下在外边转了一圈,眼界开阔,心胸也开阔了?要真是这样,我陈老头也去开开眼界去。”
阿四尴尬的笑着,在张兄弟这新面孔面前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转移话题说道:“别的不说,今儿个入伙了新兄弟。”说着,拉了张百道过来,“这位是张百道,张兄弟,一手御符本事那是顶呱呱,比我厉害许多。”陈老头一看这年轻人无刀也无剑,御符?自己活了那么久也没听说过这个本事,不过能让阿四这心高气傲的家伙低头,那肯定是不差的,正色说道:“张小兄弟,鄙人陈宁,以后和阿四一起叫我陈老头便是,以后咱可就是同僚了。”张百道看着老人如此认真,也是认真说道:“初来乍到,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请阿四和陈老头多多担待,多多指教。”
“好说好说,有酒就成。”
三人有说有笑的往里头走了进去。
张百道分到了房间,在房间里便迫不及待的掏出新的笔墨纸砚,这是用刚刚从阿四那打赌赢来的银两在路上买的,这京都不愧是秦明京都,应有尽有,物美价廉,看着这些新家当,手更痒了,研墨铺纸就画了起来,这十来天没画,可是憋坏了,磨刀霍霍,好不快活。这些天没画,技艺反而精进了许多,张百道把这进步全部归于这新家当,要不怎么说磨刀不误砍柴工?难怪人人都要寻那宝刀宝剑,纸墨笔砚原来也是一样的道理,更确定了一件事,原来山上山下,自己都是喜欢画符。
张百道在私宅里画符画了几天,也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带他去参军,殊不知在他画符这几天里,皇上颁布几道圣旨,几件大事震惊朝野,京中官僚大佬愤愤不平,特别是兵部尚书白似溪和一品大将军关世戚等几位武将反应最为激烈,坚决反对将北境划分一部分给那蛮族,如果非得划分,几位大佬便有着告老辞官的架势,李政道好声安抚,这才止住了武将辞官的念头。其实兵部尚书白似溪和大将军关世戚这几位领头武将又何尝不明圣上的意思?只是如果不拿出反对的姿态以示世人,以示圣上,自己还算是精忠为国?大家心里都和明镜一样,眼下这是不而已而为之,西边要人要粮,能多一分人手胜算便多一分,眼下只能举全国之力打上这一场。
还有一件大事是首辅张淳集认为西边战事吃紧,国家有难,为国为民所以自减俸禄,大有不减就回乡下种田的气势,皇上李政道推脱不过,便是允了,还安慰道等西边战事一了,就补上张爱卿的俸禄。户部尚书李显,和户部侍郎刘世京积极响应,也要求皇上减少俸禄,有这几位巨擘带头表率,各大大小小的官员不减也是不行了,大到首辅,小到九品县令,众人心中暗骂老泥鳅,自己俸禄高,减上几分没什么损伤,该吃吃该喝喝,自己那小资产怕是没得酒喝了,那首辅经常在御书房转转悠悠,谁敢说定这对君臣是不是在唱双簧?故意在庙堂上表演这一出?减的俸禄自然是划到了兵部,搞得兵部尚书白似溪脸上红一阵青一阵,这些克扣的俸禄到了兵部手上,官员们会不会记恨自己?会不会认为自己是那减薪主谋之一?这从各个官员手中克扣的俸禄拿得可真是烫手,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最后一件大事,是二皇子封王燕王,封地北境,不日启程,那日二皇子出现在朝堂之上,满堂皆惊,这惫懒的皇子破天荒出现在了朝堂之上,这不是变了性子,就是有大事,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不就被封王了?朝堂之上全是些反对的声音,无非就是不足以胜任,殿下懒惰之类的缘由,秦明第二位封王的李相生,在朝上按理说应该很多官员巴结道贺才是,奈何风评实在太差,又没什么权势,能踩一脚是一脚,能离多远是多远了,哪里还会巴结道贺,李相生站在最前无悲无喜,充耳不闻朝堂上的哗然,看不出在想什么,只有同样是站前边的首辅张淳集,对他微笑点头,示意他不用在意。
这些反对声李政道只用一个理由便把他们封住了嘴,“朕只有三个儿子,太子在京都,三皇子在东海,四皇子在西域,北境当然由二皇子管辖,此事不用再议,朕心意已决。”这下反对声总算是渐渐平息,纷纷说陛下英明,变脸倒是比翻书还快。
慈宁宫里,小公主李琪苑正在生着闷气,“二哥刚回来几天又要走了?那宫中,岂不是只剩我一个?大哥整天跟在父皇身边学那治国之道,三哥在东海,运气好时,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上一遭,四哥在西边领兵打仗,记得上次回来时黝黑黝黑的,像个大老粗一样,如今二哥刚回来,就被父皇派去北边,这下一个可以和自己玩的同伴都没了,和宫女太监们玩又不尽兴,总是怕伤着自己这千金之躯。”李相生也是无奈,自己何尝不想在那宫中安安逸逸当个花草王爷?眼下只好安慰着说道:“放心吧,二哥以后常回来陪你玩,北边有好多稀罕玩意儿,到时候哥带回来给你。”李相生明明知道要回来可是很难了,但眼下能瞒多久是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