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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侍从室十人联名保释陈赓,因其失踪而挨骂

宣铁吾在蒋介石“剿共”最炽热的时刻走马上任侍卫长。很快,又随蒋介石去南昌前线,全力进攻以瑞金为中心的中央革命根据地。

蒋介石专打红军,不抗日,似乎进入了一个怎么也走不出的迷局。然而,日本人却是巴不得,趁着他一心“剿共”之际,“九一八”事变后,一直驻扎在东北的日军开始向华北疾进,1933年1月3日,占领山海关;2月25日,开始向热河侵犯。由于蒋介石放弃抵抗,3月4日,日军100多人就占领了热河省会承德。西北军第29军眼看鬼子入侵,立即前去抗敌。蒋介石闻讯,跺脚骂人,3月6日,急急地带着宣铁吾等人从江西前线赶去河北保定进行拦阻,并且明令禁止抗日:“侈言抗日者杀无赦!”

山海关和热河相继陷于日军之手,全国舆论哗然。军委会北平分会主任张学良和蒋介石首当其冲,蒋介石心生一计,劝说张学良通电下野,当了自己的顶罪羊,巧妙地从窘局中脱身而出。随后,交代接任张学良的何应钦:“长城抗战,你要以现有的兵力竭力抵抗,不能希望再增兵。”又回南昌“剿共”去了。

4月1日,蒋介石正为“剿共战争”折腾得火急火燎时,突然,侍从室获知一个惊人消息:蒋介石的第一位侍从参谋陈赓在上海被军警特务抓住,已被软禁在南京的中央饭店内。

侍从室的宣铁吾、项传远、萧赞育、宋希濂等人都与陈赓是黄埔一期同学,有的还是湖南同乡。众人叽叽喳喳:这陈赓咋当了红军,而且还被捉住了呢?

原来,陈赓当年拿着蒋介石的委任状去了黄埔军校后,出任了黄埔军校第四期步科第7连连长。1926年9月,他被中共中央派去苏联学习政治保卫工作和群众武装暴动经验,在远东地区滞留了三个多月,1927年2月返回上海,随后前去武汉,被派至唐生智部下担任特务营营长。汪精卫在武汉分共后,他参加南昌起义,之后会昌战斗中左腿负伤,起义军撤离潮汕后,他经香港转往上海,辗转进入牛惠霖骨科医院治疗腿伤,便在上海中共中央特科工作了。1931年9月,他被派往鄂豫皖红色根据地,在红4军第13师当团长。同年11月7日,红4方面军成立,他被调任第12师师长。1932年5月,他率部参加鄂豫皖苏区第三次反“围剿”作战。9月,调任红4方面军参谋长,在新集西北胡山寨战斗中右腿负伤。10月,红4方面军主力离开鄂豫皖苏区,他也离队潜往上海治伤。11月,到达上海又进牛惠霖骨科医院治疗腿伤。1933年3月24日,就在他腿伤治好准备归队时在上海军警被捕,随即被引渡到了南京,进行严刑审讯。宋庆龄获知陈赓被抓后立即进行营救,他才免遭杀害。

陈赓当年号称“黄埔三杰”之一,是黄埔一期生中的佼佼者,足智多谋,有胆有识,是难得的军事指挥官。蒋介石获知陈赓被捕后,立即下令把他押到南昌来,准备亲自处理。

陈赓到达南昌第二天,蒋介石传令在客厅会见。谁知当他兴致勃勃来见学生时,只见陈赓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大吃一惊,立即责骂南京方面:“这些混蛋,未经我的允许,就随便用刑。靠酷刑有什么用,能服人吗?”随后,歉疚地问起了陈赓的生活。

陈赓说:“你想把我怎么样就直说吧,用不着转弯抹角。”

蒋介石把一杯茶递给陈赓,说道:“你是校长的好学生,我很佩服你的才华。虽然你在政治上犯了错误,看在我们过去的交情上,我还是能原谅你的。”

陈赓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并不需要你这种原谅。”

蒋介石很尴尬,停了片刻,递给陈赓一张纸,说:“只要是肯写几个字,什么事都好商量……”

陈赓接过了纸,挥笔疾书,一下子就在纸上写满了“打倒蒋介石!打倒卖国贼!”等口号。蒋介石气得要命,大声叫着:“你这个态度,你这个态度……”随后命令侍卫把陈赓押下去。

但蒋介石并不想轻易放陈赓走,过了几天,又把陈赓“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随后把卫兵叫出去,又亲自给陈赓让坐、倒茶,并为自己前天的“粗暴失礼”向陈赓道歉。

陈赓没有入座,却一把蹲在旁边的沙发上说:“你的一举一动、所作所为,我都看透了,我希望你对我不要有任何幻想。”

蒋介石立即劝道:“你不要激动,不要激动,我看你还是当年咱们一块共事的脾气。今天谈点别的,”随后,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僵持了一阵又说道:“现在国家弄得这么糟,每天都有人在流血,中国不能这样沦陷……”

陈赓说:“谁造成的这种局面,中国人心里都有数。你不主张抗日,却发动内战,屠杀人民,难道这些责任还要我们负吗?”

“你还年轻,前途无量啊。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我劝你还是想开点……”蒋介石斜了陈赓一眼,“你是个将军,你看还穿着满身虱子的衣服,蹲在地上,多不体面!”

“我陈赓天生和虱子有缘分。虱子是革命虫!”

蒋介石说道:“草鞋总该换换吧?”

陈赓回答说:“我就是个‘草鞋将军’!”

“这……这……怎么我说啥,你反啥!”蒋介石又僵持了一阵说,“只要你肯过来,愿意带兵,我马上给你个师长,就是给你个军长,也是可以的。不愿意带兵,也好。我可以给你个特务总队长干,这些都由你挑。”

陈赓突然站起来了:“我陈赓是共产党,不会像你一样卖国求荣,背叛革命,榨取人民的血汗来供自己享受!你想让我叛变自首,打错了算盘!”

蒋介石终于勃然大怒了,桌子一拍:“放肆!你要这样不识抬举,可别怪我忘恩负义。来人!”

门外的卫兵一拥而上,扭住了陈赓,用枪口对准他的胸膛。蒋介石问道:“你到底投不投降?”

陈赓说:“要打要杀都由你,我陈赓对你没二话!”

面对这样不怕死又倔强的人,蒋介石有什么办法呢?号称足智多谋的他无计可施,只好命令侍卫:“将他押回监狱。”

陈赓又被送回南京去了。之后,因为第四次“围剿”战斗太激烈,蒋介石忙来忙去竟然忘记陈赓这事儿了。谁知这么费尽心思,第四次“围剿”不仅没打赢,反而还丢了近三个师,“围剿”大军的两名师长被红军捉去。蒋介石懊恼地说:“自从当参谋开始,一直到现在,打仗从来没这样失败过。”

之后,他在宣铁吾等人的陪伴下灰溜溜地回了南京。

蒋介石忘记了陈赓,党组织却没有,多次派人营救,但由于戒备森严,均未成功。宋庆龄给蒋介石写信,要求释放陈赓,蒋介石无动于衷。为了营救陈赓,宋庆龄两次来到蒋介石的办公室,对蒋介石说:“陈赓在东征时是你的得意门生,是你的侍从秘书,背着你穿过火线,救你性命,难道你忘了吗!你真是个毫无心肝的人!”

蒋介石硬着头皮听着,一声不吭。

之后,侍从室的萧赞育、项传远、宣铁吾、宋希濂等人在黄埔军校时与陈赓交情不错,眼看陈赓被关押,经过一番商量,于是联合签名请求蒋介石释放。

这样,蒋介石也不得不手下留情了。萧赞育、项传远、宣铁吾、宋希濂等人一起去看望陈赓,并且把这个消息告诉陈赓,说:“老同学,你可以自由活动,但千万不能开小差!”

陈赓哈哈大笑,回答道:“我逃走,不是害了老同学了吗!”

陈赓有“自由”了,可以在南京市自由活动,但暗中有人盯梢;衣食住行都有专人侍候……一天晚上,陈赓正想睡觉,突然房门被推开,进来一个漂亮女郎,肉麻地说:“陈先生,你一个人不感到寂寞吗?”

“你要干什么?”陈赓警惕地问道。

“哎呀!你可真是个美男子,太迷人啦……”女郎就自动要上床了。

“出去!”陈赓怒不可遏,用力把她推出去了,猛地把门关上。

原来蒋介石见收服不了陈赓,使出了一计美人计,没想到陈赓还是不上钩。

5月的一日,陈赓借故去看电影。结果,在党组织的事先安排下,他借上厕所,摆脱监视人员,越墙而走,就此失踪了。

负责看守陈赓的人眼看陈赓不见了,害怕蒋介石追究责任,也不敢报告。

隔了一年左右时间,一次蒋介石乘车到中央饭店,突然想起陈赓,又要见他。谁知回答说:“陈赓早就不见了。”

蒋介石气呼呼地奔回办公室,传令:“叫萧赞育到办公室来。”

萧赞育刚踏进房间,蒋介石就指着他的头大声斥责。萧赞育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正在揣摩时,蒋介石喝令他:“你马上把其他九人召来。”

隔了约两个钟头,萧赞育、项传远、宣铁吾、宋希濂等十人立正站在蒋介石的办公室里。蒋介石愤愤地拍着桌子:“这个这个,你们有心让他逃掉,说得过去吗?简直混账!我信任你们,你们却联合起来,给我寻开心!”

十个人低着头,一言不答,蒋介石怒火冲冲地训斥一顿后,也没办法了,只好喝令说:“下次再脑子糊涂,全部枪毙!滚蛋吧!”

十人被训斥得狗血喷头,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办公室。

但是,陈赓究竟是如何被放走的,如何逃出南京城的,蒋介石事后没去追查了,这事便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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