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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日军大空袭:蒋介石立即率领与会人员进入防空洞

自从蒋介石和党政军中央机关搬迁到重庆后,日军轰炸机对重庆和四周地区的轰炸从来没间断过。1941年夏,日军的空袭进入了一个新的高潮。

6月5日,日机夜间空袭重庆市,在人口稠密的校场口大隧道附近,投下多颗炸弹,造成数万人在大隧道中窒息丧生的惨剧。8月初,日机更是不分昼夜,每隔六小时就或多或少地成批飞来,这样的轮番轰炸长达十数日之久。王世和十分奇怪:“鬼子玩的是什么把戏?”

防空司令黄镇球告诉他说:“鬼子搞的这是疲劳轰炸!”

敌机疲劳轰炸的十多日,重庆市内水电中断,市民生活在惊恐之中,奔波在住所和防空洞之间,疲惫不堪。

8月13日上午,日军编队86架轰炸机三次猛炸重庆曾家岩一带。蒋介石的官邸尧庐附近也落了不少的炸弹,幸好没炸中建筑物,只震坏一些门窗玻璃。但这次大轰炸还是让王世和恐慌万分,其中一颗中型炸弹不偏不倚落在尧庐官邸门口,离蒋介石办公室仅几步之遥。幸好它没有爆炸。

事后,王世和带人跑过去一看,炸弹直直地插入水泥地上,屁股朝上,说:“躲得和尚躲不得寺,得走人!”

敌机对重庆市区和市郊进行疲劳轰炸,但黄山上空从无敌机的踪影儿。黄山远在重庆市南岸山区,地形十分隐蔽,仅有数栋平房及散布在山边树林中的简陋营舍,目标很不显著。于是,蒋介石等人在王世和的建议下转而去黄山行邸办公。

8月30日中午,艳阳高照,蒋介石在黄山开军事会议。事先,军委会交际科派了三位军官在储奇门、海棠溪轮渡趸船上等侯、迎接与会的高级将领过江,为他们调度车辆上黄山。谁知不知什么原因,副参谋总长程潜迟迟没到。三人在海棠溪趸船上休息等候,其中一人忽然感叹说:“唉,久仰黄山大名,就是无缘一游呀!”

其他两人马上附和说:“据说委座的黄山行邸戒备森严,就是有机会,我们这些无名小卒也进不了它的门。”

结果,他们缠着侍从室的张毓中,硬是要他陪他们上山一游。军委会交际科和侍从室一贯关系密切,工作上有一些合作。张毓中琢磨着这几个老实巴交的交际科军官上黄山去,应该没安全上的问题,但还是拒绝说:“来不及啦!”

“这次开会时间特别长,要到晚餐时才散会的。”

“既然程将军缺席,为他准备的小汽车空着。我们上黄山去一游,连汽车都有,方便得很。”

张毓中见状,只好答应说:“那我就陪你们上山一游吧。”

10点多钟,他们坐上为程潜预备的空车直奔黄山。谁知经过黄桷垭时,刚好遇到空袭警报,几人下车,躲到一个隐蔽地方,等警报解除了,继续上山。当汽车到达黄山官邸停车场时,正好是正午12时左右,张毓中走下车,有意无意地抬起头来,仰望天空,只见晴空万里无云,阳光炫目逼人。不知何故,警惕性极强的他怱然有一种敌机会突袭黄山的不祥预感,于是指挥司机把汽车停妥,随后说:“你跟在我们身边,不要东张西望,也不要随便乱跑。”

张毓中准备先带他们去特务组办公室休息一下,再去游览。当张毓中带着交际科军官走着时,同事们看到他,纷纷打招呼。内卫股的唐伟舜在办公室门口远远看到张毓中,热情地招手,并且喊道:“张毓中,张毓中,到我们股上吃午饭吧。”

特务组和内卫股比邻而居。要是平时,他肯定要进去坐坐。这次不知何故,心中总觉得敌机会来轰炸,边走边说:“谢谢啦!我先带交际科的朋友去参观前面的防空洞,等下再来打搅。”

他边快步,边对自己带来的客人说:“这里的防空洞值得看看,我来带路!”

这时忽然传来飞机隆隆之声,由轻而重,直向行邸上空飞来。由于敌机从没飞临过黄山上空,因此没人对空袭警报在意。很快敌机飞临行邸上空了。幸好防空洞一下就在眼前,张毓中带着客人急忙走进洞口。刚一转弯走下石阶,炸弹就如狂风骤雨般地撒下来爆炸了,地动山摇……

蒋介石等人正在开会。敌机飞临黄山行邸上空时,有侍卫立即大声高喊:“进防空洞!”行邸倚山兴建,靠近山腰就有坚固的防空洞。蒋介石立即率领与会人员进入防空洞。刚刚迈进防空洞,敌机就开始“下雨”。

这次敌机“下雨”与以往不同,全是重型炸弹。但蒋介石等人躲在防空洞里,及时逃过了这一突如其来的大空袭。敌机飞走后,众人走出防空洞,一下子惊呆了:外面的景象惨不忍睹!防空洞上的保护泥土早已炸没,只剩下钢筋水泥的工事赤裸裸暴露在外,四处断木残枝,凌乱不堪。敌机轰炸十分厉害。但站在洞口转弯处的卫士和躲在洞内的人们都平安无事。

张毓中在远处一个洞中,还没出来,担心蒋介石的安危,一问有人告诉说:“已经打电话问了,没事儿。先生洪福齐天!在敌机狂炸之前,及时躲进了防空洞,平安无事。只是行邸办公室受到了一些轻微损坏。”

于是,张毓中带着“客人”走出了防空洞,一出洞口,只见内卫股办公室左前方斜坡上十多位同事围聚一起,医官陈广煜正在为一重伤者进行紧急施救。张毓中急忙向前去一看,呀!重伤者竟是刚才喊他吃饭的唐伟舜。

唐伟舜是侍从室的老人员之一,深得王世和的器重。他和特务组因为勤务也常打交道,而张毓中则和他相处最融洽,交情不浅。几分钟钱他还在喊张毓中吃饭,此刻却侧卧在地上。原来他左臀被一块炸弹片击中,伤口大过碗口,鲜血直流,脸色已经苍白,生命已濒垂危了,但神志仍然清醒,气喘剧烈。在与死神挣扎的最后一刻,他忍着苦痛,用右手从右后裤袋中取出一把钞票说:“交给附近的侍卫保管。”

陈医官急得满头大汗,说:“这时就不要管钱了。”但是他竭力抢救,终因缺乏输血设备和手术工具,回天乏术,唐伟舜在一瞬间就撒手归天了!

生离死别仅仅在一刻不到的时间内,侍卫们虽然承担着保卫任务,但很少人上过战场,或经历过生死,围在他附近,人人莫不悲痛哀伤,热泪盈眶。张毓中说:“在十多分钟前,他还在门口活生生向我笑着打招呼,邀请共进午餐。谁知瞬息之间,竟天人永隔!老天爷啊!”

眼见这一幕,军委会交际科的三位“客人”真是饱受惊吓,突然抓住张毓中说:“托委座的洪福,感谢你老兄!是你的机智警觉,才让我们留下了一条老命!”

“谢谢老兄!我们下山了,此地非久留之地。”

他们赶紧开着来时的汽车走了。

这次黄山行邸被炸,除了唐伟舜不幸炸死外,侍从室还有四位卫士受了轻伤,其他人员都安然无恙。

事后,“大笔杆子”陈布雷说:“此次日军恶毒的轰炸,和1938年8月12日中午以大队机群猛炸武昌豹头堤官邸的情况极为相似,显然是敌人得到了正确情报,想一举达成谋害先生的阴谋。”

王世和也认为如此,天天在蒋介石身后嘟囔说:“恶狗护三村。戴雨农(戴笠字)这个混蛋,再不狠狠锄奸,好端端的一个国家,就会毁在他们的手里!”

但是,戴笠也没办法找到汉奸。内鬼不除,永远受制于人。怎么办?找不到原因,王世和的办法只能是去“躲”,于是转而一个劲地催蒋介石:“既然这里不安全,就出去避一避!”

蒋介石怎么也不走人,并且说:“有骨气的中国人,我就不相信他们会去当汉奸!”

可没骨气的中国人呢?结果,蒋介石不得不日日带着手下们钻防空洞,钻久了,也恼火了,把防空司令黄镇球叫过去呵斥。

黄镇球说:“自古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于敌机只能用高射炮设置阵地来打。国家买来的高射炮,蹦不了那么远!”

“国家花这么多黄金,让你们买来那么高级的高射炮,咋就打不了那么远?”蒋介石还是发脾气,用手指点着黄镇球的头呵斥。

“打不了这么远,我就是没办法!”

蒋介石要撤他的职。

王世和在一旁轻声咕噜着说:“孔祥熙吃这么多回扣,买来的高级高射炮,据说都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法德废弃的老炮。神仙来用,也没办法斗过鬼子的敌机!”

蒋介石没办法了,只好放了黄镇球,并同意王世和的办法:去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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