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东滨云海,云海王上阳纪独女,名为上阳黎楚。
上阳黎楚着一身白色束腰衣,梳起高马尾,头上只插了一个银叶钗,随手拿了一把折扇,熟练的在手间甩开,“唰”一声,干净利索。瞥了一眼手中折扇上的提的字,只一个大大的楚字,潇洒肆意的在折扇的正中间。她微摇着手中的折扇,浅笑,浑身透着自信,抬脚踏出寝殿,翩翩似意气风发少年郎。
她只身直奔人间的繁华皇城街上最有名的戏楼锦瑟阁,一进门便迎来招呼的小二,凑到跟前,满脸笑意,“呦,楚公子又来了,快请”,她对着热情又熟悉的小二点了点,便往二楼屏风后临北窗,背对着戏台摆了一张桌子,一条板凳处,坐了下来,小二二话不说,例旧端来一盘花生米,一壶桃花酿。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然后把手中的毛巾,往肩上一甩,便又忙着去招呼其他的客人,一刻不得闲。
此处虽看不到戏台,却可透过北窗看锦瑟阁内院子里种的一棵樱花树,此时开的的正是烂漫,看着它她总能想起樱花糕的滋味来,酥甜又带着樱花的淡淡香气,闻着总能使她心情平静如水。樱花糕入口有些干,配上一壶甘涩清新绿茶,再好不过。她想着想着好像真的吃了一口,抿了一口。
林七是九天上的散仙,他随性而为,衣服都是一模一样的青衣直裾,手中盘着一块蝴蝶状的玉石,眼中似有满天繁星,柔如一汪春水。
他鬼笑着走近上阳黎楚,硬在上阳黎楚的那条长凳上坐了下来,用劲把她向里头挤了挤,她一脸的嫌弃,用手顺顺被他挤出褶子的衣服,斜了他一眼。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了”
“能来能来”
“我就纳闷了,你总是背对着戏台,你来这还有甚趣味?”林七随手捡了一个花生米,向上一掷,仰头,落入口中。
“听戏别有一番趣味,你懂什么?”
“我不懂,”
“你最近可听到柏齐山的事?”
“何事?”
“你不知?最近你常出入此地,你不知何事?”
“我来听戏的,又不是皇帝微服私访,”
“……”
“近来山深处野兽出没,一时间人心惶惶,都吓得不敢进入山深处,如今只入山边。”林七略有悔意:“其实我想去山上杀了野兽的,但想想又放弃了。”
“为什么?”
“嘻嘻,我看那山上有股仙味,我寻思着可能是有人故意的吧,就不管这闲事了”
“不管这闲事了,倒不像你性格,是你打不过别人吧”
“呵呵”林七苦笑,眼神闪躲着方楚。
“怪酒爷爷出了远门,我也不用帮着他酿酒了,我去瞅瞅是谁让你林七不多管闲事”
“好好好,你去,我就不奉陪了”
上阳黎楚站起身,“唰”打开手中折扇,径直走下楼去。
林七看着她的背影,连连掷进嘴里几个花生米,“这闲事你也管不了”
上阳黎楚飞入柏齐山最深处,她环顾着四周,绵延至三千里,有峭壁巍峨,也有瀑布万丈倾泻而出,那气势宛若百万铁骑瞬间奔腾,更有曲折溪流,花香漫溢群山,鸟禽飞兽,一片祥和。走进其中彷佛与世隔离,不掺杂纷纷扰扰,没有丝毫的污浊之气,此地到真不愧是人间仙境。
她纵身一跃单脚站在树藤上,继而顺势躺在了上边,用折扇盖住脸,遮去从树叶缝隙里逃入林中的刺眼阳光。
刚要熟睡过去的时候,刺耳“救命啊——!”稚嫩的声音中透着恐惧,夹杂着奔跑的脚步声,求救声,还有兽的叫声。惊的她微微一晃,树藤不稳,她忙空中一翻身,慢慢落下,踩得枯叶咯吱咯吱响,差点没摔一地。
来不及思索,她立即循着声音追了去。
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约摸七八岁的小孩子在一只兽的前面拼命奔跑,突然兽一跃跳到孩子的前面,拦住去路,孩子吓得踉跄在地上,哭不出声来。
她忙一合手中折扇,瞬间变做一把匕首,瞄向兽掷了过去,匕首刺在了兽的后腿上,兽痛的一声吼叫,转向直奔上阳黎楚,她看着猛扑过来的兽愣了一下,感觉不对劲,眼前这只兽,双眼无神,匕首所刺之处没有血液流出,难道——
兽即将撞上她,她立刻回过神来,一跃从兽身上过去,待兽转身之际,她从兽的后背顺着往前直达头部,灵气聚集在中指,点至兽的眉中穴,灵气直入兽全身,瞬间,眼前原本两人之高,如象之大的棕色兽化为只有手掌大的纸兽,掉落在地上。
原来是纸兽,她越想越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无聊做个纸兽放在山上。
她立即跑到躲在一旁的小男孩旁,检查他的伤势,索性无大碍,都是一些擦伤。
小男孩还在惊恐中,瑟瑟发抖,看着她,眼睛里泛着泪光。
她安慰他:“没事别怕,姐姐已经把兽给打死了,它不会再出现了”
小男孩点点头,
突然她感觉身后有人,随即转身一拳打了过去,但被躲掉了。
她抬头看见眼前人,一身黑衣,剑眉星目,脸上轮廓棱角分明。
“抱歉”黑衣人一脸的歉意“这只纸兽是我做的,
不小心让它伤害了你们”
她的心情由惊讶转变为愤怒:“原来就是你干的,你为何要在这山上放纸兽吓人”
“我的事情与你何关,又何须你来过问”
她气的眼神像刀一样扎向他,还从来没有人对她这般无礼。
“你此番作为,倒不怕责罚”
他不再理会,穿过上阳黎楚走向她身后的小男孩,在小男孩旁边蹲了下来,温柔地说:“小弟弟你不知道这山上有兽吗?”
她用力拉了拉自己的中指,让自己暂时消去怒气,也走向小男孩身旁,救人要紧。
小男孩止住了哭声有些结巴的回答:“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上山呢?”
小男孩被这一问,又放声哭了起来。
一旁的上阳黎楚连忙也蹲在了他的旁边,不停的问:“怎么了,怎么了”
小男孩边哭边说:“家中只有我和娘亲一起生活,可是娘亲患痨病很多年了,今年病情加重,大夫说恐怕时日无多,我听说柏齐山深处,有一种花叫琼葵,煎服之,可以救命,我想摘它给娘亲治病”
“你知道它长什么样子吗?”上阳黎楚
“我见过它的画像,它的颜色是黄色的,有十六瓣花瓣,花蕊是淡黄色的,花蕊好像小珠子”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说:“可是,琼葵百年一开,万年吐一珠,那株可救命,花却无用”
小男孩哭的更厉害了,方楚心一紧。
“你娘亲得的是痨病对吗?”小男孩点点头,上阳黎楚一诧:“难道你有方法可以救?”
黑衣人脸上略显傲娇:“我曾制成一味药,可以治痨病”
小男孩一听立即止住了哭声,“哥哥快给我”
上阳黎楚不可置疑,半信半疑的看着黑衣人,黑衣人收到他的眼神略现无奈,隔空变出一瓶药来,让小男孩看的一愣,还以为是变戏法,直夸:“哥哥,你好厉害啊!”她不以为意。
黑衣人听见小男孩的呼声后,微微一笑,“我送你回家吧,顺便看看你娘亲的病情,如此也能对症下药”
小男孩点点头。
“我也去,谁知道你是不是好心呢”
“随你“
小男孩用祈求的眼神看着黑衣人,嘟着嘴说:“我的腿疼,走不动,哥哥,你可不可以背着我呢”
黑衣人一脸的无可奈何,瞟了一眼上阳黎楚,有些尴尬,她知道他不想背,但也不能她背吧,故当不知,最后黑衣人还是背着小男孩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