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虎着脸道:“不想我们有事,就跑快一点。”
顾全背着福伯在前面快步地走着,不时回头看看跟在后面的爷爷。他已经吓懵了,全身麻木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感觉不到背上福伯要压倒他的重量,他不知道他接下来应该要做什么,他只会流着眼泪,听着爷爷的指引,背着福伯双手撑着当拐杖的双刀低着头艰难地往前走。
他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当他走进了长州村的屋子里,将福伯放到床上的时候,才感觉到全身酸痛,脚更是火辣辣的痛,身上衣服不知道是给汗水还是血全染透了贴在身上。
右手撑着刀进屋的爷爷,疲惫地道:“快去拿伤药和打两桶水来。”
顾全拖着又痛又疲惫的身体,拿着伤药提了水走进了屋,才看清楚,爬在床上的福伯双脚大腿上各插着一支箭,伤口周围疑固了一圈血块。坐在床尾闭着双眼侧身靠着墙壁的爷爷,左肩上也插着一支箭,整支左手都捆着沙布,手指上正滴着血。
福伯慢慢地转身,忍着疼痛对顾全道:“全儿,都放在桌上,去煮药多煮点。
顾大哥,帮我剪了这箭,我帮你包扎,你伤口还在流血,箭进山后再取。”
顾全端着药进屋时,爷爷的手已经重新包扎过,整只左手都用白色的沙布包住,看样子伤口血止住了。
他们每人喝了两碗伤药,爷爷喘了口气道:“全儿,去煮多点饭,还有将剩下的粮食和药全打包好,他们有几个人受了伤应该要过会才会到,我们休息一下吃了饭就马上进山。”
临河院子的一间房间里面,一个男子看着躺在床上的两人道:“追七,他们伤的怎样?”
追七道:“十五,上身和大腿全烧伤有点严重,现在开始有点发热,要尽快送回京城医治,宫里的宝肤膏医治烫烧伤非常好。小十九,右手也烧伤了,辛好是烧伤部位不大,过十多天会痊愈。十七,的伤并无大碍。”
大哥皱着眉头再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十五道:“追七,你和十七护送十五、十九回京,准备好了,就马上出发。”
追七急忙回道:“大哥,我送他们回京,十七留下帮你。”
大哥叹声道:“按我说的去做,快点收拾出发,一路上要注意安全,你们一定要平安回到京城,不要担心这里,追三、迫五应该回来了。我已经发消息给追二,他们会很快赶过来。京城也发了消息回去,在收到京城指示前,我们也不许贸然行动。”
追九从外面匆匆忙忙地走进来道:“大哥,我们到了长州村,守在村口期间没人进出过,听你吩咐没敢进村搜查,预计他们应该躲进村后的山里。我刚刚去了脚夫家里没人,旁边邻居说昨晚上他们还在家。”
大哥背手沉思了片刻道:“十一、十三继续盯着那屋子,追九和我现在去长州村守着,发消息给追三、追五直接去长州村与我们会合,要注意他们有很危险的暗器,一定要小心不要贸然行动。”
长州村。
顾全他们草草用了饭,爷爷用半块床板将福伯、粮食和药一起捆住,他在前面爷爷在后面一起抬着出了屋向山里走去。
爷爷教他用沙布将脚包扎捆住,再穿上鞋子捆好,吃饱了饭又休息了一会,现在的他全身充满了劲,爷爷还吩咐将吃剩下的饭和汤都装好,他装好后就将它们的挂在胸前。
出发的时候福伯还问了爷爷说:“顾冬他们送了消息?”
爷爷点了点头道:“他们已经撤退了。”
顾全他们走走停停,在第三天的清晨终于来到了他们的藏身地点,是在悬崖下面的峡谷,峡谷不大,从悬崖上面看是看不见的,全给高大的树林掩盖住,只有一条隐蔽弯曲的小路下去。
他们从悬崖走到峡谷用了一天一夜才慢慢走了下来,峡谷里有个山洞,山洞不大刚能容下他们几个,洞口不远有一条小溪水,其他地方就是长了高高的野草。
顾全来到了峡谷就快速清理好山洞和烧开水,他知道爷爷他们要取箭,他们的伤口已经开始变乌黑了不能再耽搁。
在平壤村的时候,村学堂有医疗课,全村的人都要学,各种刀伤、箭伤基本的包扎治疗都要学会还要考试,如果考试不过就要清洗学堂的茅房十天。
这样的规矩是老夫人定立的,村里没有人敢不尊守。福伯和爷爷他们还有医疗加强课,是多叔亲自授课,老夫人也在一起上课。
顾全将行囊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行囊里有一瓶小娘子说叫酒精,用作清洗伤口的。福伯为爷爷包扎手臂时用过一瓶,爷爷说是非常好的东西,用了它伤口不发肿发浓。
顾全将小刀、伤药、酒精、沙布、热水等全部摆放好,站在旁边为他们递东西。
福伯为爷爷取了箭后,爷爷又为福伯取箭,如此等一切都做好,照顾好福伯和爷爷都睡下,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顾全还架了炉子烧水,以便爷爷和福伯口渴才睡下。
到顾全睡醒已经是另一个第二天的中午,光亮的太阳晒进山洞里,把山洞晒的暖烘烘的。顾全舒服地翻了翻身,闭着眼将睡麻木的手臂伸出被子伸了伸。爷爷和福伯已经醒了正在谈话,他没出声继续闭着眼晒着暖暖的阳光。
爷爷沙哑的话音说:“顾福,你感觉怎样?”
听到福伯清了一下喉咙,更哑的声音道:“这次死不了。”接着笑了出来。
爷爷起身提水装了碗自己渴了,又端了碗给福伯渴了,再道:“想不到他们带有军中的弓弩,这一次差点栽在这里。”
福伯渴了水舒服地了嘆声道:“他们可是宫中那位的随身护卫,跟随他出生入死十几年,这次派出来是势在必得。逃出京城那次全靠老夫人的机智,小娘子也好像知道一样,一路下来从未哭过一声。
他们也不想要我们的命,如果要杀我们,我们能逃的过?
我想他们这会应该都守在外面,只是忌惮着烟火弹不敢贸贸然来搜查我们。”
爷爷严肃地说:“我们要不要发消息回村里?”
福伯沉默想了好一会道:“暂不用,他们没那么容易找到村里。我们在这里养好伤,出去打探清楚再决定。”
爷爷抬脚踢了一下顾全道:“醒了,赶紧去煮饭,我们快饿死了。”
顾全咕噜一下,赶紧起来跑了出去。
福伯笑着道:“顾大哥,你就可以放心了。全儿,是可造之才。”
顾大也笑了笑道:“还早着呢!发生点事就慌手慌脚的。”
时间就这样过着,他们在山谷里,不经意就过去了两个多月。
顾大的伤基本痊愈了,其间他已出去了两次查探消息,长州村口和大澳宅子都有人守着,他不敢有动作。他知道老夫人会担忧他们,怕透露也不敢发消息回村里。
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月,福伯的伤也全好了,腿走路也有劲了,可以上下山了。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年关了。
顾大再一次外出查探,没多久飞身快速地跑回来了,一边跑一边喊着:“顾福,顾福!”
福伯正在杀顾全抓回来的野鸡,听到喊声,扔了野鸡,飞快地跑过去道:“追来了吗?在那边方向,到了那里?”
顾大一手抓住了福伯喘着气道:“没人,都走了。长州村口和大澳宅子的人都走了。”
临河的院子里,正堂正中交背椅上坐着一个皱着眉头的男子,下首两边分别坐着十几个带着各种武器的男子。
其中一个男子道:“大哥,我们明天进山搜查吧!已经等了两个多月了,这样下去要是人跑掉了,我们线索又要断了。”
大哥闭了闭眼睛道:“容我再想想。”
片刻后继续道:“圣上的指示是彻查宋娘子下落,多年以来每次有宋娘子消息圣上都会很重视,每次回信也会很快。这次我已经连发了三次急报,到现在都没有收到京城回信,我想京城可能发生了事情。”
厅堂众人都沉默着,又过了一会。
另一男子道:“大哥,我们要不要派人回京城打探一下。”
大哥想了想道:“追七他们早已回到京城,他们有消息定会通知咱们。如果他们都没收到消息,我们派人回去也没用。
现在年关了,有可能圣上忙碌,一时忙不过来,我们再多等几天再说吧!”
第二天深夜,啪啪啪门声响起,房门外男子叫道:“大哥,京城急报。”
追一翻身起床,打开房门,接过门外男子的信封,打开看了一下道:“追三,通知追二他们厅堂集合。”
这时刻正堂厅堂里面灯火通明。
追一看着下首兄弟道:“京城急报,追二你们看看。”
追二接住信件看了看,惊呀地说:“大哥,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圣上要我们立马回去?宋娘子那里怎么样我们不查了吗?”
追一沉默想了一会道:“所有人现在收拾,我们马上回京城。看样子京城是发生了事情,回到京城后万事都要小心处理。至于宋娘子那里,回京城等圣上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