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瞬间,甄武伟突然觉得有些可怕,他觉得,复活过来的他,可能已经不再是那个原来的自己,甚至,在自己死到极致时,自己可能就是另一个人。
正所谓,物极必反,甄武伟如此想倒也不是没道理的·。
不过,甄武伟虽然想到了这一点,可他根本无力破解此事,或者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若真有人在操纵自己的轨迹,自己又怎么可能有机会与这样的存在做斗争?
害,顺其自然,人生苦短,谁知道还能不能复活到变成另一个人的时候?
正当甄武伟一边魂游天外一边暗自盘算时,一道嗓音突兀传来,径直将甄武伟的思绪从虚无缥缈出拉到了现实中去。
“诶,诶,诶,六日已到,小本经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却是那小厮过来传话了,带着满腔的酸气,还有一丝对甄武伟的敬佩。
“诶,诶,诶,慌什么,如果距离六日还有一炷香时间,我就还能在瘫在此处一炷香时间,让我在留恋片刻。”
反应过来的甄武伟有些恍然,虽然自己的思绪是强制被牵引出去的,但这种宛如醍醐灌顶般的感受对于甄武伟来说还是很受用的。
至少,自己好像能把灵识探出体外了。
没有诀窍,没有咒语,就像一瞬间的恍然大悟,但你要让甄武伟讲,他却真的讲不出来。
而且,按照自己获取的知识,自己好像是个筑基期的修士,或者说,自己每被杀一次,复活之后他便会进一阶修为。
至于传话的那名小厮,听到甄武伟如此说,一愣之下却也只好守在此处,毕竟自己确实是提前来赶人的,虽说此举不符凤雏阁的风格,但凭借眼前此人的无赖程度,自己也实在没必要客气的。
因此想了想后,那小厮便暗自退到了门外,显然甄武伟不走,此人也是不会离去的。
不过,甄武伟倒没把此事放在心上,思来想去,他脑海中却冒出了一个与此不相干的想法。
“这个香炉是宝贝吗,坚固不?”
盯着放出缕缕异香的紫金色香炉,甄武伟来了兴趣。
没错,他要试一试自己到底有没有与人对战的能力,或者说,他想看一下自己如今到底是怎样的状态。
“那是自然,凤雏阁内何曾出过一件凡品?此炉可是紫天神石所造,内部更是加持了数倒禁制,即便筑基期修士也不一定攻破它的。”
提起凤雏个的宝贝,那小厮当场来了兴趣,紧接着便滔滔不绝地对着甄武伟讲述起来。
“还有那副万山图,此图可是混元真人所作,虽无法用来攻伐,但内韵道法,激活之后足以……”
“什,什么?你,你,你完蛋了!”
正当那小厮口水横流大吹屋中摆件时,只听得“咔吧”一声脆响,看到甄武伟竟徒手握碎了自己极度吹捧的香炉,随即反应过来的小厮竟语无伦次讲不出话来!
“你们这香炉怕不是假的吧?我手无寸铁都能轻易捻碎,我极度怀疑你等挂羊头卖狗肉,拿些假货来欺瞒我等。”
看着手中的香炉碎片及洒落在掌心的香灰,甄武伟心中一惊,当即如此反问道。
不过,他倒不是真的要给凤雏阁扣如此大一口黑锅,主要是,这香炉他赔不起啊!
天知道自己做贼不成,意外跑到这异世界就力大无穷了?
害,机智如我,看来我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如此想着,转头看了看愣住的小厮,甄武伟接着道:“我虽不是平凡一生,但一向秉着修桥铺路,一心向善,无愧于心的性格活着,反观你凤雏阁,偌大一个招牌挂在门框上,你们就……”
“怎么,抵赖不成,反倒先咬我们一口?”
此话突兀传来,径直传入甄武伟的心底。
一石激起千层浪,看到是哪蒙面女子来临,甄武伟一时间也是乱了分寸。
“此事由我处置,你先下去罢。”
事已至此,此女心中已然盘算了三分,挥了挥手便将那小厮退却出去。
“要钱没有,要命的话,我的性命已经不属于我管了。”
看到蒙面女子刁钻的眼神扫过自己,甄武伟当即便心虚了,想想也是,自己的把戏骗那小厮可以,至于这不知活了多久的老妖婆来说,他使出此计不过是自寻死路。
“此香炉的价值,阁下虽不清楚,但如何处置你我都是心知肚明的,既然你拿不出足够的灵石来,那便劳烦阁下对日后来取黑铁舟的道友只会一声,此香炉,我凤雏阁以低价卖与他了。”
蒙面女子说完这断话,眼眸一动,立马冷冰冰地盯着甄武伟一动不动,仿佛甄武伟不答应便会即刻动手,将其千刀万剐一般。
“好,是我对不住戚前辈了。”
思索良久,甄武伟深吸了一口气,猛一点头,言罢便迈步走向了门外。
很现实,这就是社会,这就是人心,终究是熬不过利益的侵蚀。
甄武伟内心思索着,头也没回地走了。
或许,自己不会再来这里了。
不知为何,甄武伟有些颓然,或者,经历了大起大落的他心中有些失落。
“我已寻到了下家,你既心愿已了,便如约兑现诺言罢,此间事了,老夫也要远走他乡的。”
灰袍人如约守在此处,看到甄武伟从凤雏阁走出,此人心中大定间,还是皮笑肉不笑地如此感慨道。
害,还是不说了吧?反正他早晚都要知道的,若是说了,此人恼羞成怒之下,若是将我千刀万剐,岂不是人生白活?
更何况此人如此淳朴友善,我又如何能将此事提前告诉他呢?
看着灰袍人丑陋不堪的面孔,甄武伟想了想,还是将要到嘴边的话重新咽下。
“前辈放心,我自当履约。”
没错,甄武伟准备将此事瞒下来,或者说,他不敢将自己握碎了香炉的事讲出来。
“如此甚好,既然如此便与老夫走一遭罢。”
“记住,你是个元婴修士。”
不放心之余,灰袍人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而紧接着,随着灰袍人雷厉风行之下,还不待甄武伟说出个好字,风声呼啸间,灰袍人已然挟甄武伟离开了此地。
时间过得飞快,半个时辰过后,甄武伟耳边不再有风声响起,脚下也逐渐稳重起来,他明白,目的地到了,或者说,他距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此名元婴道友可是老夫倾尽全力所困,不知阁下以何价购置?”
待甄武伟站稳,灰袍人才会心一笑,当即看着前方端坐的一名吊眉汉子道。
“元婴前辈?阁下稍等,此事马某需请来本派阁老决断的,晚辈暂退片刻。”
一听到灰袍人的话,那吊眉汉子猛然从石椅上坐起,说着双手一拍便极速从原地离去奔向了一旁的暗室中。
随即,此地正门处便出现两名端茶丫鬟来,而面容也是娇好之极,想来也是些低阶修仙者。
见到此景,甄武伟猛然一拍脑袋,当即暗道了声可惜。
害,食色性也,我怎么忘了如此重要的事!
啧啧,待我复活后定要找个如意伴侣,实在不行,随处找个平凡女子也是好的,真没想到,我甄武伟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害,想我空度二十余载,想来连一个女朋友还没找到,如今大好的机会竟被我忘记了!可悲!可叹!
“你此事何故?”
看着眉头紧邹的甄武伟,灰袍人还是忍不住好奇道。
“害,一点私事未了,私事。”
灰袍人这一问,着实是吧甄武伟难到了。
我能怎么说?我想要女人了?还是自己未曾留下子嗣心有不甘?
甄武伟如此想着,暗室中却走出一名白发老者来。
“敢问阁下当真要出售元婴期道友?”
说话间,白发老者已然走到了甄武伟身旁。
“自然,不知道友打算以多少灵石购置?”
“此事小老儿还要好生查探一番的,就不知这位道友是元婴何阶境界?老夫修为浅拙,却是看不出深浅来的。”
那白发老者用灵识一扫,心中惊骇之余当即如此问道。
“此道友已是元婴中期境界,但数日前老夫因些私事耗费了此人诸多元气,短期内恐怕不能出力的,不过,若非老夫遇了大难,无论如何也不会将此人卖出的。”
看着面露异色的白发老者,灰袍人倒也没有慌张,一口茶水入肚,这才缓缓如此道。
“哦?此事小老儿倒也决断不得的,待我与本派其余几名阁老商议一番后再做决断,二位先静候片刻。”
说着,那白发老者也一闪身退入了暗室,显然如此大的事,他也不敢妄自决断的。
毕竟元婴修士在此界说少不少,但每一位都是逆天改命之人,若是被人下了禁制用于买卖,此举的确是百年难得一遇的。
“我要是卖不出去,你会怎样处置我?”
眼看连阁老都做不得主,甄武伟有些慌了,或者说,若自己没被卖出,灰袍人再知晓了自己在凤雏个莫名给他惹下了因果,自己肯定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处置?老夫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令甄武伟没想到的是,听到甄武伟说出如此丧气的话,那灰袍人竟嘿嘿一笑,面目狰狞如此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