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武伟闻言,心中暗自感慨人心不古的同时,也是怒骂了一声墙头草,抬腿走上了阁楼。
至于那名小厮,听闻甄武伟怒骂自己见风使舵,当即后背一紧,脚步一顿之下更是加快了脚步,牟足了劲往阁楼之上快步前行。
而紧接着,甄武伟上楼了,与之一起的,还有那正在领悟甄武伟“大道箴言”的秦生。
没错,甄武伟再次住进了他钟爱的那间雅居,唯一不足的是,上次被他失手捏碎的香炉还没有换上。
而令甄武伟略感欣慰的是,那紫袍青年虽有些“憨厚”,但也识趣地另寻了与之相邻的住处,并未与甄武伟同处一室。
虽如此,甄武伟依旧没有逃走的打算,想来对方既然放心自己前来,自然是留了后手的,毕竟对方更是自信满满地为自己布下了禁制,虽说对其无用,但甄武伟思前想后,却是一点逃跑的心思都没有的。
废话,享乐之后迎接死亡,然后再次复生接收逐步到位的外挂,此事若是拒绝才是傻子。
“前辈若是闲暇无事,大可让在下相陪的,在下虽不太会说话,但自幼词语却是背了许多,妙语连珠之下自当可为前辈解乏的。”
甄武伟刚放松下来一屁股坐到蒲团上,却是那秦生在门外不适时地传音了。
“不必,老夫自幼喜静,甚厌凡俗喧争,若无他事,不必前来寻我。”
甄武伟开口了,自然,自己又不是有怪癖,怎会喜爱跟一同性共处一室?一盆冷水泼下,直接赶走了在门外期盼再次听到大道箴言的秦生。
与此同时,凤雏阁之下的暗室中,一明眸皓齿的女子慵懒地侧卧在床榻之上,思绪有些凌乱的她眉头微皱,当即传音叫来了刚从阁楼下来的小厮。
“那黑铁舟可有人赎走了?不知方才是何人住宿,竟去了上次那个泼皮无赖所住过的雅居?”
“禀夫人,竟真的有人赎回了那黑铁舟,而且,而且前来住店的还是那泼皮无赖。”
那小厮闻言,语音微颤,寥寥数语便将重要消息吐出。
毕竟眼前这个蛇蝎般的女子,自己是丝毫不敢忤逆的,正所谓,蛇蝎美人,微微抬头之下,那小厮还是慌忙低下头,不敢正视猛然坐起的女子。
“竟有这样的事,莫非当真是我看走了眼?无妨,有生意自然是好事,务必将侯阁里的李天师好生招待,若是出了差错,即便是我也担待不起的。”
眼珠微转之下,安排了这些事宜的女子一愣之下,却是杏口微启,当即叫住了正欲离去的小厮道:“哦,对了,在那甄姓之人阁中放上紫金炉,两个,哦不,将我凤雏阁备置的所有紫金炉都放到那人房中。”
那小厮闻言,虽有些不解,但还是口中道了声是疾步离开了此地,只留下似笑非笑的那名女子重新侧卧在床榻之上。
于是乎,眼看着那小厮将香炉添上,甄武伟也是心中稍慰,越发满意这凤雏阁的服务态度。
可是,随着那小厮再次捧着一个紫金色香炉进来时,甄武伟有些诧异了,不过,碍于自己之前确实有捏香炉的癖好,他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直到一炷香过后,眼看着那小厮不知第几次地送香炉过来,甄武伟坐不住了,当即一拍蒲团坐了起来。
“你当我是尊大佛?你问如来受不受得了这满目的香炉?”
甄武伟发话了,言语间尽是嘲讽,暗自好笑间,不知是在笑凤雏阁办事不当,还是在嘲笑这个不着调的异世界。
“额,顺势而为,顺势而为,多摆几个,以防心境不佳走火入魔……”
听闻甄武伟如此调笑自己,这一刻那小厮的职业素养显露无疑,当即咧嘴一笑,摆好最后一个香炉快步退了出去,至此倒再没有来过。
而紧接着,甄武伟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鱼水之欢。
没错,甄武伟开始嘀咕了:“食色性也,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云云了一番,甄武伟当即叫来了隔壁的秦生。
“你,此地,你知不知道,这凤雏阁,有无让我等修士'放浪形骸之外'的地方?”
吞吞吐吐间,甄武伟也顾不得许多了,厚着脸皮便说出了这些话。
“嗯?前辈何必故作女儿姿态?我秦生虽未曾住过这凤雏阁,但其中的规矩我是晓得的,至于放浪形骸,前辈尽管随我来罢,在下定让前辈无拘无束,飘飘欲仙,无欲无求,欲仙欲死,生不如,额,自由自在……”
秦生发话了,虽有些词不达意,但一副无所不知,知无不言的面孔却也是说的甄武伟热血沸腾起来。
“劳烦小友头前带路。”
虽然甄武伟觉得哪里有一丝不对,但联想到自己马上就成为男人,会心一笑间也是越发感叹人生之美妙起来。
就如此,甄武伟随着那秦生七拐八绕间,行进了一越走越窄的小路之上。
正所谓,阡陌交通,鸟兽啼鸣,两人行走如风间,却是画风一转,竟踱步走进了一凉亭之中!
而紧接着,秦生止住了脚步,或者说,在秦生的示意之下,甄武伟明白,已经到了目的地。
哈?荒郊野外?
甄武伟有一丝发愣,或者说有种想抽自己的冲动。
你问谁不好,非要找这种词不达意办事不着调的傻子?嗯?哪怕问那小厮也能问出个究竟来吧?
难不成是我太委婉了?非要我说想去青楼你才晓得咋回事?
“沙雕!”
甄武伟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怒骂出声来,仿佛要把内心的怒火化作最简单古朴的两个字发泄出来。
“嗯?前辈在说什么?大道箴言吗?为何如此晦涩难懂?
见甄武伟望着不远处寥寥几人在觥筹交错,丝毫没有回应自己的意思,秦生想了想,当即好像明悟了几分道理,立马认真提笔记录下来,稍后又学者甄武伟的样子小心翼翼放入怀中,似乎得了什么至宝。
“道友如此雅致,何不前来与我等共饮一杯,即兴赋诗?驻足又是何故?”
既然能入住凤雏阁,想来也并非寻常之人,不远处那白衫青年如此想着,却是举杯对着甄武伟遥遥敬道。
“不必了,小可有要事缠身,无法在此地逗留,告辞。”
看着一旁的秦生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甄武伟心中冷哼一声,当即道一声告罪便挥袖离去。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如此思索着,甄武伟带着一丝落寞与失望离开了,只有还在不解中的秦生不知所措地抬腿跟在后面,丝毫没有了来时的兴奋与愉悦。
嗯,无妨,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待你回房我一人去寻。
心念急转之下,甄武伟当即将身后之人排除在外,打算自己一人行动,至于账目,自然跟自己无关的。
没错,白嫖怪是我无疑了,但,这是我用命换来的啊,生命诚可贵,要把自己的价值最大化。
嗯,我果然是个小机灵鬼。
回到自己挑选的雅居之后,说服了自己的甄武伟抚摸着手边的香炉,心念一动间就要敲响石椅上的铜色小玲,打算将小厮唤来问话。
然而,没错,天公不作美,然而了。
或者说,还不待铃响,那小厮来了,来意很明显,就是催促自己离去的。
因为那红发男子传话来了,即刻启程赶往大妖坟墓寻求造化。或者说,是某个未曾谋面的掌门迫不及待地要自己去送死。
“至于期限,还要看本派掌门定夺的。”
一瞬间,甄武伟回想起了那红袍男子意味深长的话,没错,自己也算住上了凤雏阁,哪怕,也就仅仅半个时辰。
“人心不古!世道险恶!”
看着门槛处有些幸灾乐祸的小厮,咬牙切齿间甄武伟手中的力道不知不觉又大了几分。
而此时,见到手中还把玩着香炉的甄武伟如此模样,那小厮目瞪口呆间,心底,还有一丝激动。
因为,此人可能又会捏碎一个紫金炉。
果不其然!
就像高山幽谷中的最后一缕雪,春冬交替,绷不住身子的白雪应景而化,流入溪流叮咚作响,打破了这初春的静谧。
“咔吧”
一声脆响传出,此清脆堪比溪水流响,非但打破了静谧,也惊醒了怒火中烧,自觉被套路的甄武伟。
看了看小嘴张若小瓢似的小厮,再瞅了瞅掌心紫色小炉上那肉眼可见的裂痕,甄武伟愣了片刻。
但随即,自觉机智多谋的他小心翼翼将香炉重新放下,悄无声息地,甄武伟抬起右手,食指径直抵在双唇:“嘘~”
紧接着,还不待那小厮明悟些什么,甄武伟即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放下右手,大摇大摆侧身走出了门槛。
“这些开销,都算在此人宗门头上,我等即刻离去。”
看着刚从房门闻声走出的紫袍青年,甄武伟发话了,至于自己与香炉的种种,他确是闭口不提的。
“嗯,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我已收到秦老传话,即刻陪同前辈赶回呢。”
此时,单纯的秦生看了看有些恍然的小厮,当即心中一凛,却是接着开口了。
“前辈果真是未卜先知,神机妙算,拥有鬼神莫测之能,竟能提前预知无法在此地逗留,高人,高人呐,在下真是五体投地,甘拜下风,临表涕零,不知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