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空洞无神的黑色眸子慢慢合上,脑海里又浮现满是红色的那一天……
天朦朦的亮的早晨,泯天国皇宫里早已是开始忙碌,特别是大公主夙玉的宫里太监姑婆没一个是闲着的,把火红的灯笼挂上,把喜庆的囍字贴上,为新娘子画眉点朱唇,碧落手执画笔为夙玉额间临上一抹鲜红的铃兰花钿,放下画笔,又端起胭脂盒为夙玉的双颊抹上红妆。
夙玉抬眼朝碧落温婉一笑,脸上还带着新婚少女才会有的羞涩和紧张,手不自觉的揉着腿上的婚裙,眼睛微微飘向别处。
碧落替夙玉抚平被揉皱的礼服,“姐姐,李将军看得出很心悦你,听说你颇喜音律,还特意去学了那你最爱的古琴呢,嫁过去你定不会受委屈的。”
没了礼服揉,夙玉又开始抚摸着指尖泛红的丹蔻,“我自是知道那李将军必是心悦于我,可我心中总是放不下那人呀。”话罢,眼睛里的光彩也变得黯淡无光。
“他即是死了,姐姐便也无须介怀了,我想他也是祝福姐姐的,毕竟他最爱姐姐。”碧落缓声安慰夙玉。
片刻后,吉时已到,碧落立于皇宫门口目送夙玉上了花轿,丰神俊朗的李将军也满面春风的上了马,十里红妆浩浩荡荡的朝长公主进发。碧落不知为何心里总觉有些慌慌的,只当是对皇姐出嫁的不舍,回了自己宫殿收拾行李。
父皇与母后曾许诺过她,只待她皇姐出嫁,她便可出宫游历,去享受这世间百态,虽然她也不知为何,但她天生向往自由,自小就想着如何翻出高墙,飞向更广阔的天空。
母后总说,夙玉像乖巧的金丝雀儿般漂亮知礼,而她却是像极了不愿被束缚的海东青,只愿飞向更高更远的地方,在她的软磨硬泡下,终是在十三岁那年答应她,自要她皇姐出嫁那日也是她飞出高墙的一天。
今年她十六,同年她皇姐嫁于泯天国的大将军李唐风,而她亦得到自由翱翔的权利,只是不知为何,她这心总是慌得厉害,所以她收拾好行李后,也并未着急走,而是决定去长公主府讨杯喜酒喝,泯天国不同于其他各国,国风潇洒,就算是女子也有不少能喝的,个个能歌善舞。
碧落走进这热闹长公主院子,向满面红光的李唐风敬酒,一杯酒刚下肚,她感觉这酒不知为何,怪怪的。
不出几刻,宾客确是尽数倒下,连李唐风也有些不胜酒力的身体不稳,一股异香钻进碧落的鼻子,不对,是迷药,不仅酒里有,香里也有。
碧落撑着手边的酒席桌硬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叫了声:“李将军快去看看我皇姐!”
李唐风看着这一片倒的宾客和软绵的身体自也知情况不对,拔下大厅里的佩剑跑向婚房,而碧落则扶着墙壁走着,方向也是朝着婚房去。
只是没走几步,就被人挟持住,一个蒙面男子抓着她用轻功飞到婚房的屋顶上,碧落无力的挣扎,不料听到从房中传来的令人脸红的声音,男人与女人暧昧的气息交缠在一起,碧落一脸煞白,不可能是李将军与姐姐洞房,那是谁?!!
半个时辰后,房内的动静渐渐平息,低沉浑厚的男声讲话:“烈,带下来。”
画面一闪,碧落再睁眼,只看见本该玉树临风的李将军此时被人挑去了手经脚经,如死狗般扔在地上,只有一双眼睛里充满血丝,全然是愤怒和不甘,看向床的方向,嘴里发出“额……额、额”的声音,显然他连声带也被割伤了。
碧落惊恐的看着这一幕,机械地转头随李唐风所看的方向看去,昏过去的姐姐躺在另一个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怀里,满身的痕迹无不昭示着刚刚发生过得事,眼前的这个男人对碧落来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他就是夙玉口中那个放不下的人——封霄。
“你不是……死、死了吗?”碧落不可置信的颤声道。
封霄只是嗤笑一声:“呵,那不过是你们亲爱的父皇的一个阴谋。”
还不等碧落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时,又一蒙面男子闪出,单膝跪地对封霄恭敬的报道:“陛下,皇宫已被攻下,泯天国的皇帝与皇后被发现在正殿中自缢身亡。”
封霄掀开身前的夙玉以及被子,穿上玄色长裳大步款款的走向碧落,捏起碧落的下巴,“不如我带你们去看看吧。”
“陛下,这人怎么办?”蒙面男子问道。
封霄随意瞟了一眼,“丢到乱葬岗吧。”
碧落和刚苏醒的夙玉被带到了皇宫正殿,在前往正殿的一路上他们看到了满地的尸体,血染的宫殿,以及一些士兵无法控制的疯狂之举,宫女只得抱头鼠窜。
他们在正殿看见父母的尸体被鞭打却做不了反抗,封霄一次次的羞辱夙玉,直至夙玉神情变得麻木,而碧落也在恐惧中渐渐失去希望。
罪恶的手再在伸向碧落的时候,两姐妹终于又有了反应,夙玉嘶声力竭哭泣的祈求,碧落在那些手碰向自己时毅然决然跳下高楼,虽是是被救下,但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碧落满头大汗的从梦中醒来,用手掌挡住照射进来的阳光,一年了,她和夙玉已经在这龙泽国,毫无尊严的过了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