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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速之客

待二人坐定,师父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个卷轴,抛给林虎,说道:“这是竹林迷宫图,你要熟记,记牢之后每日上午下山后再上山来。”看到林虎把图仔细收好,又把刚才自己看的厚书交给林虎,“这是《道德经》,是咱们道家学派创始人老子所著,我每日下午与你解读,晚上回去把今日所讲的抄写下来背熟,以此复习,我会定期检查。”

“师父,那您什么时候开始教授我象棋呢?”林虎翻看着手里的《道德经》,感觉里面的内容枯燥无味极了。

“等你早上能一个时辰打个来回再说吧,对了,为师的衣裳需要一天洗一次,水车旁边有一个果菜园,旁边是厨房。你抽空把衣裳洗了,也别忘了一日三顿的做饭。”师父摆摆手,示意林虎去熟悉迷宫图。

“师父,我晚上睡哪里?”

“对了,我忘了这事了,西边两间房屋依次是会客室与为师的卧室,东边依次是书房和你的卧室。好了,去吧。”师父说完,又像变戏法一样不知从哪里摸起一本书来。

......

秋来春去,一晃已经过了七年有余,林虎已然成长为一个壮实的青年,身着一袭洁净的道袍。道观无多大变化,只是那墙边的爬墙虎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铺满了整面墙。

这七年里,林虎能够完美地完成师父所交给他的任务,这样使师父大为惊叹,短短七年里,他不仅熟背《道德经》,而且对于象棋有自己独特的理解,与他探讨经常被他那奇思妙想所震撼,与他对战,他那不按常理的走棋方式也常常使他逢凶化吉,其象棋天赋比当年的自己还要高几分,再到后来,师父已经很难像最初那样轻松击败,现如今,师父也是凭借着多年的经验才能侥幸胜出,这也让他大为欣慰,认为自己的徒弟必定是未来的棋圣。他现在只需要再增加一些经验即可。

这日,林虎像往常一样洗好师父与自己的道袍晾晒好,准备在晚饭前再与师父下一盘,他心里盘算着这一次一定要战胜师父,他已经想好了一个绝妙的套路......

一想到能战胜师父,内心不禁有些激动,林虎嘴角上扬,步子也加快了很多。来到书房他猛地刹住了脚步,他听见师父在与某人争吵,这让他大为吃惊,七年来师父从不下山也未曾有人来拜访过师父,师父曾说过自己没有家人只有林虎父亲这一个朋友,而且因为迷清幻竹的缘故这里无任何动物,所以道观附近常年四周处于静谧状态。他第一反应是强盗,可是强盗不可能穿过这竹间小道还能如此精力充沛。

他悄悄来到窗户下,手里握着从地上捡的竹竿,准备一有情况就冲进房屋把强盗撂倒。

“想想我们之前的日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周围美女绕膝,好不快活,你忍心放弃吗?”一个陌生的声音怒吼道。

“抱歉,我现在已经出家,一心研究象棋,已无所求,送客!”师父淡淡地说道。

“现在国家正是用人之际,你不为国家效劳,反而躲在这破房里下棋,实属不忠,兄弟我来请求你出山,你却直接下达逐客令,实属不义,怕死你就躲在这里吧,胆小鬼。”那人不再怒吼,不过言语中透露着浓浓的不屑。

林虎听到师父收到如此侮辱,握紧了手中的竹竿。

“我已出家,远离喧嚣,快活日子你去找别人吧,”师父不失礼貌地拒绝道,“原谅我招待不足,未能准备足够的饭菜,更无酒水,请速速下山去吧。”

“你不要后悔!”接着就听见“砰”的一声,竹门被粗暴地踢开,一个瘦高的男人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林虎握着竹竿,准备悄悄地溜走。谁料这男子走时回头望了一眼道观,正巧与林虎四目相对,他正保持着弯腰撤退的姿势,十分怪异,林虎面露尴尬之色,只好站直了身子,生硬地说道:“施主走好!”同时也在不禁打量着瘦高男子。

这男子身材修长,好似书生一般,身着华丽的服饰,上面绣着复杂耀眼的图案,好似用金丝银线所缝制一般,腰间一块显眼的玉佩,雕刻着两条栩栩如生的飞龙,浑身上下散发着金钱的味道。面孔却颇为可怕,胡子温顺地贴着下巴,好似刷子一般的整齐,但这也掩盖不住左脸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五官端正,年轻时想必也是十分的俊俏,眉尖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杀气。

男子也在默默地打量着林虎,觉得眼前这个青年十分眼熟,那个曾经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中面孔浮现出来。“莫非这小子......”他想到这,忍不住冲着林虎说道:“这位小友,敢问尊姓大名?”

林虎刚才觉得这人辱骂师父,好生无礼,现在听他对自己竟然如此的礼貌感到略微不适应,正要回答,只见师父从屋中走出,摆手阻止了他。

“他是我认的干儿子,名叫韩虎,家住山脚下的村庄,父母送到我这里来学棋的,将来好参加象棋比赛,到时候还要麻烦薛老弟多多照顾。”师父扶着林虎的肩膀说道,“徒儿,回屋下棋!”

师父的语气虽然很轻但却透露着不可违背,尽管林虎还有些疑问,但看到师父坚定的眼神还是乖乖地走进了书房。

那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师父一眼,未说一句话,转身下山而去。

“师父,他是谁呀?为何如此羞辱你?”师父一迈进书房,林虎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叫薛沧岳,全国象棋大赛的主裁判,你不用去管他。”

“他都那么侮辱您为何你不生气呢?”

“小虎,如果有人送你个礼物,你不想要,那么这个礼物最终属于谁呢?”

“嗯……肯定还是属于送我礼物的那个人。”

“这就对了,这就是为师不生气的原因。”

“可是师父您为何称我为韩虎呢?”

“因为我不希望让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不希望你与他有太多的联系。”师父沉着脸说道,“下棋吧,让我看看你又想出了什么新招?”

林虎明显感觉到师父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他也知道既然师父不说自己再问也无济于事,只能铺开棋盘摆好棋子。

当晚林虎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差点将死师父却不慎误入师父的陷阱,就觉得遗憾万分,多好的机会呀,他懊恼万分,本想复盘一局,脑海中却不断浮现今天薛沧岳的声音以及师父的闪烁其词。

马三进二,接着是......

他为何能穿过竹林迷宫呢?

师父以前好像和他是朋友,师父应该告诉过他......

炮三平齐,接下来......

师父好像以前很快活,美女绕膝啊……

車六......师父为什么不想让我和他有联系呢?为何要隐瞒我的真实身份呢?

他坐起来,抹了一把凉水在脸上。脑袋突突突一跳一跳的,他感觉自己很难把注意力放在复盘上。算了,直接睡觉吧,不管那么多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师父不会害我的。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又一年过去了,这一年对于林虎来说意义重大。第一,他成年了,被允许参加全国象棋大赛了。第二,他在这一年里进步飞快,棋风凌厉刁钻。而师父则是不温不热,八面玲珑式的棋风。现在的师父已然不能战胜林虎了,林虎的棋风好似刀子一般,撕开师父的防御,直插心脏。

在一个炎热的夏天,林虎又一次的战胜了师父,兴奋地跳了起来,身上的汗水四散开来。

“臭小子注意着点,你的汗水都弄到我身上了!”师父嘴上抱怨着,眼中也露出嫌弃的表情。但上扬的嘴角还是暴露出他的内心:他对这个弟子很满意!

“知道啦师父,晚上就给您洗衣服。”林虎内心暗暗发笑,师父的洁癖这些年来一点也没有变。只见师父望着一副挂在墙上的画,脸色露出欣慰的笑容。

画上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猛虎,此虎卧在一块青石之上,昂首远视,张口若呼啸状,尤其那一对虎眼,好似盯着你一般,尽显森林之王的霸气风范。

林虎却没有看到师父那欣慰的神情,他还沉浸在又一次击败师父的喜悦中。

“我认为你完全有资格参加棋圣争霸赛了,”师父微笑道,“明天就可以出发了,也快到大赛举办时日了,等你拿到棋圣的称号,我自然会告诉你关于你父亲的事情。”

是啊,自己那么努力的学棋,不就是为了获得棋圣的称号,之后得到关于父亲的事情吗,这就快要实现了,林虎对于自己的水平还是很有信心的。

“那现在为师先给你介绍一下棋圣争霸赛,”师父略显激动地说道,“棋圣争霸赛,又称为全国象棋大赛,由一位爱好象棋的曾王爷举办,是所有象棋爱好者们一年一度的盛事,每年大约有几千人参加,大赛采取淘汰赛制,只有一人能在这几千人中脱颖而出,成为挑战者去挑战去年的棋圣,挑战成功将会成为新的棋圣,静候明年的挑战者来前来挑战。”

“师父,您也去参加吗?”林虎听出了师父语气中的兴奋,认为师父因为能参加比赛而兴奋。

“为师就在这等着你的好消息,此去时日较长,切记谨慎小心!”师父平淡的语气难掩淡淡的失望,“明天为师会将举办地点告知于你,盘缠也无需担心。好了,你去准备一下吧。”

“师父您为何不参加?”林虎坐直了身子,“我自己怎么能行?”

“你自己为什么不行?”师父问道,“你已经成年了,该去自己闯荡闯荡了,你去参加就代表为师了,所以就不陪着你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去收拾一下吧!”师父坚定地说。

一夜无眠。

次日一早,师父就已经在路口等着他了,手里拿着一张地图和一袋盘缠。

“此去要切记小心,”师父顿了一顿,犹豫地说道,“另外你还要使用化名:韩虎,你的父母住在山下的村子里,我是你的干爹。明白吗?”

“明白,可是......”

“等你回来我自会告知于你。”

“好的我记住了师父。”

“这根银针你拿着,”师父把一根银针交付于他,“喝水还是吃饭前都要用银针检测一番,人心险恶不得不防。另外,尽量少与人接触,尤其是,呃,上次那个人。”

“薛沧岳?他不是裁判吗?”林虎调动出一年前的记忆,眼前一片金光闪闪。

“没错,他就是裁判,呃,你切记,万般不可与其联系,更不要透露出你的真实身份,这极其重要。”师父再三叮嘱,生怕林虎忘了一般,他紧紧抓着林虎的肩膀,有些不舍的说道:“行了,说的也够多的了,再说下去天就黑了,下山去吧……”

师父一挥拂尘,头也不回地走向书房。

林虎冲着师父的背影施了一礼后,也转身下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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