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行前,陆凡真塞给应母几块散碎银子,便带着依依不舍的应玉韵走出了房门。
出门后辛迁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哎,怀岚,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刚刚平复好心情的应玉韵转脸看着辛迁,满眼通红的问道:“什么问题?”
“就是你才十五岁,为什么伯母看起来都六十有余了,难道是老来得子……”辛迁饶有兴趣的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的陆凡真,也忍不住看了一眼应玉韵。
应玉韵听后也是苦笑一声,满脸愁苦道:“本来我是有两个哥哥的,只是都死在了十五年前的一场瘟疫里,这对我们家来说便是晴天霹雳!父亲也是受不了打击去世的,母亲却是因为有了我才勉强撑下来的,只是伤心过度哭瞎了眼睛。”
“啊?对不起啊。”辛迁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冲着应玉韵一脸歉意的吐了吐舌头。
突然,走在前面的陆凡真突然停下脚步,一脸严肃的问道:“瘟疫?什么瘟疫?”
十五年前爆发的最大的一场瘟疫便是郎城那次的腐肉疫,想到那次的腐肉疫,陆凡真心中伸出不详的预感。
“听娘亲说,当时家里也不富裕,父亲突然身染重病赚不了钱,母亲又怀了我,家里的担子就落在两个哥哥肩上,后来家里来了个人,说郎城那边有个条件不错的活计,便带着两个哥哥过去了,可过去不到两个月,那边就爆发了一场可怕的瘟疫……”
果然,陆凡真心中的被不详一一验证,果然,诸事都是轮回的,当年的真相就像一个猜不出的谜一样,深深的烙在他心中。
他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孩子,心中的愧疚之心愈加沉重。
“师父?”应玉韵见陆凡真看着自己发呆喊了一声。
“无事,走吧。”闻言后,陆凡真从沉思中抽出,躲闪着眼神道。
“是。”随后三人又是一前两后走着。
这一次,辛迁倒是安静了许多。
水川县内熙熙攘攘,与十五年前的样子差别不大,也就是换了几个铺子,增加了几口人。
陆凡真三人经过当年的朱家大院时,发现院子有了新主人,牌匾也换成了‘邱府’,大门大张着,可以清晰的看到院子里的陈设也翻了新。
看到这里,陆凡真心中涌现出十五年前那场血祸,横尸遍野的场景历历在目,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想到这里陆凡真发出一阵阵恶寒。
恶寒过后,陆凡真猛地想起什么,竟突然停下脚步,手在袖中紧紧的捏着白瓶,这个人可看着愣愣的。
“师伯?这家院子有什么问题吗?”辛迁见陆凡真站在院子口发愣,不由得上去问了一句。
陆凡真抽出思绪刚要说话,就听见一旁闭幕探查的应玉韵严肃道:“我怎么觉得,这家院子真有古怪。”
闻言陆凡真也使出一招搜魂术察探了一下,陆凡真如今已经修炼到引气的境界了,使用搜魂术时也不需要闭眼睛,只需手指在太阳穴处轻轻点一下,就可以判断出所在地有没有妖邪,甚至是在什么方位。
结果还真有丝丝邪气涌出,陆凡真将白瓶轻轻放在袖中,眼睛直直的盯着院子。
一旁的辛迁才修炼到御风近象甲层,速度相比较而言慢了片刻,不过也立马得出结论道:“还真有,刚出观就有生意了哈。”
“说什么呢,慎言。”应玉韵闻言厉声道。
戊汲观主要的经济来源是观中鼎盛的香火,另外再加上每年观中都会派人外出游历,游历期间靠做法事或者收妖降魔来增加戊汲观的知名度,以增加每年香火的数量。
本质上做法事和收妖是不收钱的,可一般受益人家会拿出些银钱以作回报,久而久之水川县以及周边几个县城的居民们都养成了这个习惯,人们还给这一行为取名为‘近香火’。
陆凡真皱了皱眉,抬脚上了一阶台阶道:“进去看看。”
十五年,他又再一次走进了这间院子。
“是,师父!”
“是,师伯!”
三人一阶一阶的上着楼梯,不紧不慢,淡定从容。
这是从院中走出一个十八九岁大的小厮,看见陆凡真三人眼神变了变,又见三人衣着整齐干净,举止儒雅,转而一脸温和的问道:“三位道长,有何贵干啊?”
辛迁虽说话多没规矩,可在外人面前却难得的乖巧,只是和应玉韵乖乖的站在陆凡真身后,一言不发。
陆凡真见状上前拱了拱手道:“贫道有事与你家家主商议,可否通传?”
“有要事?不是行骗的吧!”小厮上下打量着陆凡真,又心道:‘不像啊。’
“最近家中可有怪事发生,或者有谁生病?”陆凡真不恼,继续一脸高深莫测问道。
“怪事?”小厮好像想到什么,突然抬眼,满脸激动道:“三位道长请随我来。”
身后的应玉韵与辛迁对视一眼,也跟着走进去。
进入院中,陆凡真转头打量着整个院子,眼光却落在一个角落。
这个角落便是初遇卫姈的地方,陆凡真依稀记得当时放着一堆杂物,如今却放置了一个花坛。
想到这里,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从陆凡真心底萌芽、生长、开花、结果。
“三位道长稍等。”小厮将三人引到一间客房,招呼一旁的小丫头给三人倒水,自己却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道长请坐。”小丫头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相文雅清秀,又给陆凡真三人道了三杯茶水。
陆凡真应声坐在左侧的一个宾位上,而应玉韵和辛迁则一左一右的站在陆凡真旁,规矩又乖巧。
坐下后,陆凡真打量着整个屋子,屋子罗列简单大气,又不失风雅,墙壁上挂着几副的字画,字迹行云流水,妙笔生花。
“好字啊!”陆凡真盯着几副字画,确定都是同一人所写便叹道。
一旁站着伺候的丫头听后微微一笑,满脸骄傲的说:“这是我家老爷的字呢。”
“确实是上品好字!”陆凡真由衷的夸赞道。
闻言,丫头头扬起来,更加自豪的说道:“那当然了,我家老爷可是文墨大家,一幅字画值好几百两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