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高海拔地区夏秋季节的那种酷晒，海拔只有几十米的杭城夏秋季节真不是人呆的，又闷又热。
闷热无比的天气让人昏昏欲睡，这计程车司机也是个狠人，这种天气居然不开空调，也不知道他怎么坚持过来的。
下了计程车，墨竹扫了一眼路边‘新华书店’那光鲜亮丽的招牌，又扫了一眼街道周围陈列的诸多店铺，皱了皱眉头挪动步伐走了进去。
口渴的不行，嘴唇都有些开裂了，不过墨竹大致扫了一眼好像并未发现周围有便利店之类的。
没办法，忍一会吧，死不了人反正。
“欢迎光临！先生您好！请问需要什么书吗？我帮您找一下。”
刚踏进门口，一个看起来还算颇为养眼的妹子迎了上来，应该是书店内导购之类的工作人员吧。
讲道理，墨竹一向很烦导购之类的工作人员，经常弄的看起来好像你不买就是天理不容一样。
奈何这妹子还算面容姣好，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裙穿戴得体，虽是职业性的微笑但却并不显得做作。七十五分左右，墨竹眼前一亮，一向看似高冷的墨竹无法拒人于千里之外。
果然，相貌是天生的，但在这个社会良好的相貌确实是一种很强大的优势，怪不得整容机构生意那么好。
“这里有没有《本草纲目》和《神农本草经》这两本中草药典籍？嗯，要是还有类似的的中医古籍名著麻烦都给我找出来。”
清爽的空调风迎面拂来，让本来有些萎靡的墨竹顿时精神一振。
虎魄交代的几本典籍，墨竹就只记得《本草纲目》与《神农本草经》。
没办法这两本古典的名声太过于响亮，特别是《本草纲目》，似乎小学语文课本就一一边文章叫《李时珍》，即便是墨竹这个医学门外汉也是对这部典籍记忆尤深。
至于其他的书名，不好意思，虎魄交代的时候赶着匆匆出门的墨竹并没有记住。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麻烦事，让店员将相似的书籍都找出来就行了。
“好的，先生您是跟我过去挑选一下还是我直接全部给您拿过来一套？”
妹子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要全部的中医典籍名著，这可是个不小的客户。
“类似的典籍都给我拿过来吧，我就不去挑了。”
墨竹并不想自己去挑选，反正他也不懂，同样类型的全部打包回去就对了，应该不会太多吧？
“先生您好，这些都是您要的书，您看一下？”
果然是专业的导购，不到十分钟，那极为养眼的妹子就将墨竹要的书都弄过来了。类似的典籍好像一点都不少，让这看似弱不禁风的妹子来回跑了好几趟。
“这里是《本草纲目》共四册，《伤寒杂病论》四册，《黄帝内经》共六册，《金匮要略》一册，还有这《雷公炮灸论》……”
看着妹子指着那一大摞书挨个地给自己介绍，墨竹不由自主地逐渐放大了瞳孔，头都有些大了。我说怎么找几本书要那么长时间呢？坑爹的吧？特么的怎么会有这么多？零零总总居然有十多套典籍分三四十册之多。
“这些？全都是？您确定？”
舔了一口干涩开裂的嘴唇，墨竹嘴角莫名有些抽搐，怎么有种在批发市场搞批发的感觉。
“是的，先生，本店目前就只有这些了，像《灵枢经》《珍珠囊》这些本店目前都没有现货的。先生是中医吧，一下子买这么多中医典籍。”
颇为养眼的妹子顶着一脸灿烂的笑容一面将书摆到收银台，一面跟墨竹唠嗑，发自内心的开心。
这一类的典籍其实都属于是滞销书，现代社会已经没有几个人愿意学中医了，就算是医学院的学生都没几个人会买中草药典籍的。这一类书平日里一星期都不见得能卖出去一套，想不到今天居然有人一下子买这么多套。
“我不是医生，只是帮朋友带的，结账吧！”
因妹子那赏心悦目的相貌身材带给墨竹的好心情瞬间就没剩多少了，特别是在被周围零零散散几个顾客那看外星人般的眼光上下扫视之后。
“先生一共一千七百三十八元整，请问是现金刷卡还是扫码支付？”
在收银台给十多套典籍挨个扫完码之后，收银妹子眼巴巴的看着墨竹，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是时候掏钱了，大爷！
“扫码吧。”
墨竹本来下意识地去摸钱包，口袋里却空空如也，熟悉的位置并没有摸到任何东西，这才想起来今天并没有带钱包出门，就连刚刚打车都是微信扫码付的款。
‘支付成功，金额1738元’
点开微信付款码让收银小妹扫过之后，不过片刻，手机上便显示出一个支付成功的窗口。
“嘶~！”
与笑容灿烂的收银小妹相比，墨竹的表情明显是截然相反的。
扫了一眼手机上显示出的一串数字，墨竹感觉自己的心仿佛是在滴血。
这是出去旅行一趟回来之后最大的一笔支出了，让他从本就为数不多的存款金额中狠狠地剜掉了一块肉。特别是在他辞职后暂时没有任何收入的情况下。
“先生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那长得还颇为养眼的店员妹子笑眯眯地将墨竹送出书店门口。
“还想有下次？你怕不是在想屁吃？”
一踏出书店，沉闷的热浪就迎面袭来，墨竹手中提着两大摞书嘴角抽搐，一张本来还算得上俊朗的脸都有些发黑的倾向。
十多套典籍有三四十册之多，被那好看的妹子分为两捆绑在一起，浅绿色的包装带在上面还打了俩好看的蝴蝶结。
“话说知识是无价的，但为什么书是有价的？还特么卖的这么贵。话又说知识就是力量，可这知识的重量也是一点都不轻啊。”
在路边站了好长时间都还没打到车的墨竹小声哔哔，内心五味杂陈无限感叹。既有些心疼刚花出去一千七百多的毛爷爷，提着两大摞书的双臂也有些不堪重负了。
任谁这么长时间提着几十斤重的东西也都有些吃不消的，更何况承受两摞书全部重量的只是两根细细的扎带。
等车的时间太久，扎带都已经深深地勒进墨竹的手掌中，留下了几道肉眼可见的勒痕，那种血液不流畅的感觉也是极为难受。放在地上吧，墨竹也不想弄脏了这崭新又昂贵的书。
也是墨竹运气不太好，按理来说这闹市区的计程车应该不在少数才对。而事实上也确实是这么个情况，车来车往的大街上确实有不少的计程车从墨竹跟前疾驰而过，只不过没有一辆是空的。
就很离谱。
好吧，五点半多接近六点，下班高峰期了解一下？
……
“啥玩意？有这么多？”
墨竹的出租公寓中，看着墨竹放在矮几上的两大摞书，会上网的某只残魂也感觉很离谱。
“这啥玩意？《金匮要略》？《伤寒杂病论》？完全用不上啊这些。《新本草》？《日华子诸家本草》？《本草图经》？这些个倒是还行。”
拆开包装的扎带，某残魂开始在那挑三拣四，十多套典籍转眼间就被他给否决了七八套之多，让墨竹本就有些疼痛的内心开始滴血。特么的原来你只要这些？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一点啊，早特么干嘛去了？
墨竹一点没考虑是自己出门急匆匆的原因，甚至连钱包都没带出去。
虎魄要这些典籍的目的不过是将记忆中的药物结合如今地球的药物作对比。他需要的只不过是药物典籍，药物特征描，药性述详细的那种，最好有插图，可不是为了治病什么的。那些什么描述针灸，人体穴位，病情调理的典籍对于他而言一丁点的用处都没有。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掏钱的不是他。
接下来，虎魄大爷即将进入学习状态。
筛选过后，十多套典籍还剩七八套之多。这么多书，即便是虎魄也都有些头大，要想全部看完这得花多少时间啊？
即便是这其中以图解居多，可庞大的基数就摆在那里，就算虎魄过目不忘一目十行，几秒翻一页都要花上很长时间才能翻完。
“管它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切都是为了偷渡大计，老子拼了！”
面对筛选出来七八套之多的名著典籍，某头皮发麻的残魂咬咬牙，老子豁出去了。区区七八套书而已，虎魄当初为了偷一株神药，可是改头换面生生给人打工三百余载的狠人。哦不，狠剑，或者，狠刀？
每次一想起为期三百余载的打工生涯，虎魄的内心就满是惆怅，甚至有些心塞。
为了偷渡大计，七八套算什么？就算再来七八十套七八百套虎魄也消化得了。某残魂咬牙切齿一脸的狠戾，真男人，就应该对自己狠一点。
……
“当~！当~当~当~当~当~当…！”
掏出手机刚点了一份外卖的墨竹正打算闲着没事上网找找工作。手机还未放下，来电铃声正好响起，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余诗琪’俩字。
墨竹黑瞳一亮，轻轻点下墨绿色的接听按钮。
“喂，是诗琪吗？”
余诗琪正是下午墨竹曾拨打名为青山福利院通信录分组中未接通的几个联系人之一。
“嗯是我，竹子哥刚你打我电话的时候我在忙，有什么事吗？”
人如其名，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不大，还夹杂着些许噪音，入耳却很是软糯悦耳，主要是妹子的声音好听。
与此同时一起传入墨竹耳中的还有些许金铁交鸣之声，那是余诗琪手中小锅铲在锅中翻动引起的碰撞声，还有菜在油锅中煎炸的噼啪声。
显然，电话那边的人正在做菜。
“咕噜~！”
墨竹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余诗琪做菜一向很美味，从前大家在一起的时间大多都是余诗琪给大伙做饭。听到声音的墨竹不由有些食指大动，隔着电话墨竹都仿佛能闻到那股香味，很怀念的味道，已经许多年没有吃过诗琪做的菜了。
“嗯，诗琪这是在做菜呢？也没啥事，就是老爷子说想吃你做的菜了，有时间回来一趟呗？”
墨竹咽着口水忽悠余诗琪，满嘴跑火车。
“去去去去去，老爷子才不会说这种话，我看是竹子哥你自己想吃才对吧。”
余诗琪撇撇嘴，谁还不了解谁了？墨竹可忽悠不了余诗琪，方才她明明将墨竹咽口水的声音听得真切。
“额嗬嗬嗬嗬！我想吃那是没错了，主要还是老爷子想吃了。”
墨竹继续扯着老爷子的大旗，忽悠人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
“嗯哼？行啦那我这两天回去一趟，正好今年有年假还没修，明天我问问领导能不能安排一下，估计是没多大问题的。”
余诗琪做菜的同时接电话多少有些手脚不方便，一顿流畅的操作下麻利地将菜盛到盘中这才回墨竹的话。
“行，那你先吃饭？回来了给我打电话就行，先这样那，娇娇拜拜。嘟~嘟~嘟~嘟…！”
墨竹微微点点头，虽然余诗琪看不到。
余诗琪在台州的税务部门工作，距离杭城不算太远但也说不得近，来回一趟也不容易。
“喂？竹子哥？喂喂喂？喂喂喂喂？挂了？搞什么嘛真是？”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余诗琪那面容姣好的脸上有些龇牙咧嘴的扭曲。这人搞什么？挂这么快干嘛？许久没联系多说几句不行？心疼话费了怎么滴？果然还是这样一点没变。
“看我过两天回去不修理你！”
被挂断电话的余诗琪不爽地耸了耸鼻尖，攥起小拳头小声嘟囔着。她也是了解墨竹的性格，知道他不喜欢叽叽歪歪所以自个在那腹诽几句也没太放在心上。
“嗯？她说啥了？”
说完拜拜就挂电话，整个过程麻溜无比一气呵成，完全不给余诗琪说话机会。
不过挂断之前隐隐约约好像听到诗琪说了啥？挂太快了没听太清。墨竹握着电话微微皱眉，管它了，诗琪没回拨过来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墨竹微微地耸了耸鼻尖。
匆忙挂余诗琪的电话，主要是饿的慌。
刚点的外卖，这个点的话估摸着最少半小时才会送到。本来就挺饿，听到余诗琪那边做饭的声音，墨竹的口水就有些止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