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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斩断的亲情

影院——暗宛里的一处内院,不同于朱雀堂满处的枫叶,院内种满了梅花,枫叶似火,梅花似雪,梅花傲雪迎寒风,满园红梅待红颜。

这是泪影住的地方,殷暗阎收养泪影姐妹之后,安排她的住处,在殷暗阎出门办事的日子,泪影便与姐姐灵舞在此生活。

小时候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里可是荒凉一片,这里的一草一木皆是她与灵舞姐姐来了以后才有的。

此处的梅花是小时候她亲手种的,殷暗阎希望她们能像梅花那样,在冰霜寒雪的艰难环境,亦能傲笑寒冬。因而她为他种下梅花,代表把他的心意铭记于心。

此时的季节不是梅花开放的时间,没有了红梅的映照,黑暗之中的影宛更显黯淡,荒凉萧涤的感觉一如泪影此刻苍凉受伤的心,没有一丝鲜艳的色彩。

灵舞被殷暗阎擒回后,便囚禁于影院,自她亲手拿下亲身姐姐之后,灵舞始终不肯见她,她亦不勉强,毕竟是她负了姐姐的姐妹之情,当年孤苦无依,痛失双亲,她亲眼目睹那如恶魔一般的强盗把双亲与奴仆们杀害,那血肉淋离的恐怖光景让她哑然失去了声音。若不是灵舞姐姐不离不弃地照顾她,她可能等不到殷爷便会横死街头!

小时痛恨那绝情绝义伤害她亲人的魔鬼,想不到她今日也是如此对付自己的姐姐,姐姐若要恨她,她也无话可说,所以对于灵舞不见于她,泪影心里也明白。

但今日她一定要见到灵舞。既然下毒的是祁冀,那他的目的大半是为了灵舞,若要寻得解药,就得从灵舞下手。其实想来祁冀也算是情深义重之人,伤害殷爷也不过是为了心爱的女子,虽然灵舞得不到殷爷的怜爱,但祁冀也算是真正的痴情汉子,如此说来,灵舞似乎比她幸福多了,起码姐姐爱的人心意与之相通,也比她苦苦付出一切,也得不到殷爷的回眸好上不知多少倍了。

虽然她也不愿再去伤害姐姐,但为了殷爷,她也没有办法。虽然她也不愿做对灵舞姐姐绝情之举,但殷爷命在旦夕,两相权衡,她只有选择殷暗阎的命了。

泪影走入内堂,看见灵舞正于梳装铜镜前,抚弄秀丽的长发,铜镜中映出那苍白的丽颜,胭脂未施,却无损她美丽的绝颜。

铜镜内反射出泪影美媚丽容,灵舞眼神暗闪,轻启红唇:“你来干什么?”她至今都不敢相信,她的亲妹妹居然亲手对她动手,难道为了殷暗阎,泪影可断亲情,丝毫不念手足情意。

“灵舞姐姐,我来是想放你的。”泪影冷淡地开口,她时间不多,不想拐弯抹角。

“你要放我?”灵舞惊讶地说。

“没错!殷爷被祁冀所伤,我要用你来换取解药!”泪影冷冷地说。姐姐跟祁冀相爱本是没错,但她为爱背叛殷爷,她虽与灵舞姐妹情深,但与殷爷相比,她只能选择绝情绝义!

灵舞闻言,冷笑地开口:“哼!果然又是为了殷暗阎,难道我们多年的姐妹之情,在你眼中就如此不堪!为了他,你真的甘愿与我为敌,跟我恩断义绝!我这个姐姐在你的心中到底算什么?对你来说,殷暗阎真的如此重要吗?”

泪影冷硬地道:“费话少说!告诉我可以找到祁冀的方法,我的时间不多,现在对我来说,殷爷是最重要的!”她逼自己无情,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狠下心肠,逼迫自己的姐姐!殷爷不能再等了,就算灵舞恨她,她也绝不后悔!

“我不会告诉你的,虽然我不清楚殷爷受了什么伤,但是,以朱雀门主上官阙的个性,他一定不会放过祁冀的,他来救我就只有死路一条!”灵舞不是傻瓜.在朱雀门多年,她亦清楚了解门主与殷暗阎之间的深厚感情。上官阙平时虽然温文尔雅,但他发怒时却亦同样恐怖吓人!她不会拿祁冀的命来换她的自由!

“哼!”泪影冷哼:“姐姐口口声声说泪儿不念姐妹之情,如今姐姐也为了祁冀不念殷爷对我们的养育之恩!”

“你……”

“当年若不是殷爷,我与姐姐早就死了,多年来殷爷对姐姐也照顾有加,姐姐难道就如此狠心吗?你真的想要殷爷死吗?”泪影转了语气,尝试唤回那惜日的情意。

“照顾?你应该清楚我们在殷爷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只要他愿意,我也只不过是他对付别人的工具而已!”灵舞凄然,殷爷对她又何尝不绝情呢?

“姐姐当真对殷爷半点情意都没有吗?”

“情意?”灵舞冷笑,“从他把我送到洛阳的那一刻我就把对他所有的情意都埋葬了!”如果不是遇到祁冀,她这一辈子都再也不会爱人!

“但是,你毕竟背叛了殷爷不是吗?”

“我……”没错,灵舞与泪影本就属于殷暗阎的,就算殷爷再狠,她也有确是背叛了他的教导恩情。

“不管有多恨,殷爷不是也让你找到了心中所爱吗?我知道殷爷本意残忍,但现在祁冀还活着,就算他再绝情,再狠心,祁冀还能活,你又焉能如此狠心,让殷爷心赴阴司呢?就算殷脸孔再怎么残酷,他毕竟把我们养育成人呀!你忍心要了他的命吗?”泪影动之以情,她就不相信灵舞能狠心如斯。

“我没来都没有想过要殷爷的命!”灵舞摇头,就算对殷爷绝望了,她也没有想过要殷爷死,祁冀如此之举,她难以理解,绝对不是她心中想要的结果。

“那你就更应该跟我走,劝祁冀把解药给我!而且,你别忘了,你的孩子还在殷爷手上,如果殷爷死了,就别怪我不念亲情,会让你的孩子跟殷爷陪葬!”泪影别无他法,她已经豁出去了!如果灵舞不能如她所愿,那么就算她亲手杀了自己那可怜的侄儿,她也不会手软的!

“泪儿!”灵舞不敢相信妹妹真的绝情如斯!震惊之余亦觉痛心,“你真的如此绝情吗?”殷爷的绝情她尚能理解,因为殷爷从来都是残绝无比之人,但对于妹妹几番的狠心逼迫,她还真是心痛绝望,这世上试问谁无骨肉之亲,手足之爱,为何她与泪影姐妹之情却是如此单薄呢?小时与她相依为命,她拼了命也要保护的妹妹,就算她衣不裹体,饭不裹腹也想照顾的妹妹,为了那如魔鬼一般的男人,她们失了心,也失了情,就连人最基本的亲情爱恋,也变得毫无意义了。

“泪儿,我知道一直以来,殷爷在我们心中都是神一般的存在,可是你可知我是多么的羡慕你呀。”

“羡慕我?”

“没错,我是不能对殷爷绝情,我是背叛了殷爷,不过若不是当日他对我连一丝情意都没有,我又怎会爱上祁冀呢?小时候我就一直羡慕着你,我连靠近他一步都觉得艰难,而你呢?他却一直把你带在身边,成为他的影子,这一切曾经是我梦寐以求的幻想。但你知道梦想破碎的滋味是多么痛苦吗?泪儿,姐姐不希望你像姐姐当日那样痛苦呀。”妹妹的无情皆因殷暗阎,就如当年自己无知只为殷爷一人那般,她不想妹妹重蹈覆辙,那种痛她已经承受过了。

“太迟了,姐姐……”

“泪儿……”

“姐姐,我没有选择,如果从来没有遇到过他,此生我亦不过是如蝼蚁般活着的黎民,但上苍让我遇到他,从第一眼看到他开始,我就知道我已经向恶魔交换了灵魂,我愿意变成只为他一人而活着的魔鬼。不管别人如何看待我,我已经决定只为他而活,没有人能改变我的决定,包括姐姐你。”对着姐姐,泪影首次吐露着她不为人知的深情:“如果可以选择,我还是希望能遇到他,也许对你而言,殷爷是恶魔,但对我而言,他却是那黑暗之中的天使明灯,是我公所能握住的希望。”

“那你是不肯放过我了吗?”灵舞绝望地问道,泪影的深情是殷暗阎一手导致的,但像殷爷那样的狠情绝义,又有几分回报呢?她能抽身,是因为不曾感受到殷爷的好,而泪影呢,恐怕至死也不会忘记殷爷吧。

泪影阴沉地说:“姐姐,现在是你不肯放过我!我只要爷没事,其他一概不管,但姐姐你可以放心,泪儿只要解药,解药一到手,我可以保证,我会劝门主放过祁冀与你的孩子一命。”面对自己的姐姐,她再狠,也做不到绝情之人,可以的话,她亦不愿伤害他们。她会想个万全之法,希望能保她一命。

“我还有其他选择吗?”灵舞无奈地说,她根本没有选择,只要她心爱的男人与孩子安好,她亦与泪儿一样无从选择。难道这就是她们两姐妹的命运吗?

“没有。”淡淡的话语,道出了多少的无奈,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她们姐妹俩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情字伤人,人亦知晓,却无从相拒,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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