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站在空旷场地，只听那一声“嗡”传了片刻。
少年收剑，“师父我学的像不像？”
谷钰好奇，“怎么师弟第一次试剑，有这般鸣响？”
无空子说道：“剑身共振乃是出剑者以强劲力气、极快冲刺将剑尖划破空气，非一般孩童可做。我再使一招，你仔细看着。”
少年退到一边。
无空子将剑举过头顶，以肩为心划出一圈，又似蝴蝶飞舞般左右穿插，一刹那间剑影绰绰，“此招叫作扫叶，你可看会？”
少年回答：“师父出招太快，看得不清楚。”
无空子扔剑给他，“给为师看看你能学到几成。”
少年举剑，快速划出一圈，又左右穿插。
无空子问卫平：“你看师弟这招学得如何？”
卫平说道：“扫叶式需双肩至柔，灵活多变，师弟力气有余，柔韧不足。”
无空子点点头，“起剑是虚划，空心子用力过多，扫叶时手腕扭转尚不灵活，剑身僵硬。”
少年抱拳：“谢师父师兄指教。师父，为什么我用的剑招与你看上去一样，却又不一样？”
无空子笑道：“便是气不同，为师已练心法三十年，运功时气脉顺畅，周身空气为我所用，你与我对剑，即便我剑身不曾碰到你，剑气也可以伤你。”
少年想了想，“既然可以用剑气伤人，那师父可以远远地挥剑就好。”
无空子说道：“非也。剑气是为师以周身空气为剑，它能伤你多少得看你离我距离，还有你身体能抵挡多大冲击。若你也练过心法，以气御体，十步之外便不伤分毫。”
谷钰说道：“师父剑气强硬，十步哪能抵挡。”
无空子拍拍谷钰脑袋，“你拍我马屁，我可不受。你们师兄妹去一旁练剑，我给空心子讲些简单招式。”
“是，师父”，卫平与谷钰站到一旁去。
无空子正色，“空心子，你真没学过武技？”
少年回答：“徒儿身无分文，哪里可以去学，武馆的学费普通百姓都承担不起，我更不敢想。”
无空子说：“你一招坠千斤，踏步起风，出拳迅猛，分明得过指点。”
少年说道：“坠千斤徒儿不懂，这马步是在潘州学的。”
“谁人所教？”
“不是谁教的，是徒弟经过一家武馆，透过窗花看到里面武师学习，徒儿记下了，无聊时候就学他们踏步出拳。冬天里风大，我出拳几下，出一身热汗就好受得多。”
“原来如此，方才你看为师两招便能模仿，徒儿你学习颇有天赋，你握剑时有什么感觉？”
“连破时觉得剑有些重，但还能控制，扫叶就很难灵活，勉强学师父的样子。”
“初次使剑，还没习惯，我再教你几招。”
“是。”
无空子将入门剑法一一展示，少年看得认真，学得更快。
巳时钟响，无空子让卫平带谷钰先去经堂与诸师兄一起修习心法。
少年问：“师父我不学心法？”
“自然要学，还不是时候。心法是控制自身血脉，使它游走全身，借以提升自身感觉，学心法之前你必须先了解自己，你坐下。”
师徒二人盘腿坐下，空气渐静。
无空子说道：“徒儿你闭上眼，试试感受呼吸，天地间气流。”
“师父，刚才练剑身体发热，能感受呼吸急促。”
“不错，此时紊乱，你放松身体。”
少年呼吸缓缓平复，听到山涧鸟鸣，钟楼风响。
“你双手去摸眉毛，眉毛往外有一处凹骨。”
“是。”
“此处叫作太阳穴，是全身经脉气血交汇处，我羡阳宫心法教你疏通全身，便从此穴开始。”
“是。”
“你手掌第三指往下与横纹交汇处，叫作手心穴，此穴使你与天地沟通，你发热时此穴便出汗挥热，周身之气也由手心穴汇聚。”
“是。”
“此刻你脚心有一处最热，那里叫作足心穴，你可感受到？”
“有。”
“足心穴往前一寸，叫作涌泉穴。足心穴聚热，涌泉穴散热，你出汗部位便是。”
“徒儿感受到了。”
“腿足之气，由足心穴聚，从涌泉穴出，你记住。”
“是。”
“你摸颈后椎骨，椎骨两侧与耳垂水平处，有什么特别。”
“椎骨两侧也有凹陷处。”
“不错，这两处叫风池穴。你身体发肤所受湿寒之气若经过风池穴汇到头颈，你便得风寒发热，头晕眼痛，若能把气控在风池穴，将寒湿气转为阳热气，则冰霜不侵。”
“是。”
“你把手往上，找一个……”
“师父，我有疑问。”
无空子觉察自己讲得太快，“你说。”
“冰霜不侵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怕冷。”
“我揉按这两个地方就不会冷得发抖？那可太好了！”
“徒儿，我是说不会冷得生病，发抖还是要抖的，发肤毛孔，皆有寒气交互，发抖是身体反应，如同你胃中空空，自然觉得饿。”
“哦。”
“刚才说的穴位你都记住？”
“记住了。师父，胃中空空是什么意思？”
“胃是积蓄食物的地方，你喝一口热水，便感觉到从口到胃。”
“徒儿知道了，是肚子。”
“对，肚子空了，你就会饿，天气凉了，你就会冷。修炼气劲，是脱不了这自然正理的。”
“好。”
“我们再找百会穴……”无空子逐个将修炼心法所需的十八处大穴授予少年。
“你都记住了？”
“记住了，眉毛两侧凹骨是太阳穴，手掌第三指与横纹交汇处是手心穴，脚底……”少年一口气将刚才无空子所教背诵下来。
无空子心中暗喜，这新徒儿天赋异禀，过耳不忘，按照这般顺利，不出几天便可以修习心法。他原本只是看徒儿心善侠义，带他脱离苦海，到羡阳宫找个归宿，现在却可另做打算，“徒儿，上午你就背诵这十八穴，等你熟练记忆，为师再教你其它穴。”
“是，师父。我身上一共多少穴位？”
“七百二十穴，武学要害有一百零八穴，我羡阳宫运气全身，你要将七百二十穴全部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