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看是名册,“这不是正经认字谱,学得慢。”
仙心:“先随便学几个,要是学得好再学,要是我笨就不学了。”
掌门呵呵一笑,“看你也不是笨蛋样子,你先学自己的名字”,掌门翻开名册,找到仙心那页,“这两字就是你名字,你看好。”
仙心凑在一旁看掌门横竖撇捺地写,“要写这么多?”
“中原的字从图案衍变,已经是变化多了,你来写。”
仙心横七竖八写了几笔,字大形丑,歪歪扭扭,“掌门我写的对不对?”
“字是对了,没有笔锋”,掌门把练字的技巧简单梳理一遍,“你去旁边练,当心别把名册污了。”
仙心拿着名册坐一边去,随便练了几笔往前翻,羡阳宫弟子的原名、籍贯、家里背景都写着,偏偏江楚那里只写了一笔“董州巧县人氏”,没有父母姓名,难道江楚也是流浪孤儿?
一个道人匆匆跑过来,“掌门,州府真的来人了!”
掌门把手里书一扔,“这么快?我们上午才得信,下午就来人……州府离此路远,哪有这么快,真是蹊跷,他们来多少人马?”
“只有一人。”
“一人?现在何处?”
“在殿前,青明子挡着,等我通报。”
“只有一人有什么好怕,请进来,不,我去迎他,不能失了礼数。”
“是。”
“仙心,把名册拿来。”
仙心把名册合上,递给掌门,掌门把它收进道服胸口。
几位弟子跟着掌门一起去宫前,大殿门口一个穿官服的人背对大家,正望殿前风景。
“不知州府人来,有失远迎。”
那人转过身,“哪里是什么州府人,是羡阳人回来啦!”
掌门一认,面露喜色,“这不是师兄!你怎么来了!”
那人张开双臂抱着掌门,“师弟,十几年不见,你还是这般精神,岁月不老!”
“师兄也不见老,这相貌,不是和十几年前一样!”
“我还一样?脸也糙了声也粗了,莫不是笑话我!”
掌门哈哈一笑,“师兄哪里话,看你神采奕奕,何曾老去”,周围弟子看得愣,掌门说道:“这是我一辈的师兄,通负子。”
众弟子行礼,“见过师伯!”
通负子说道:“早没有人叫我道号,自从下山便用了本名卢顺。想我下山时,大家都叫我师侄、师弟,现在回来,变成师伯,哈哈哈,实在惭愧!”
“师兄这一走,是有十四年?”
“十六年了。”
“恍然竟有十六年,我还是羡阳山小道人,传闻师兄在易州府飞黄腾达,现在该叫你……卢大人?”
“传闻哪有真事,都是夸大其词。我确在易州州府当差,只不过是小小捕头一名,哪里有师弟你成就。”
“捕头……来,师兄里面请,难得你回宫,喝一喝羡阳山的茶。”
两人手挽手往内走,卢顺一路感慨宫里还是像下山那时一样清幽灵静,掌门将他请到藏书阁。
卢顺看藏书阁摆设,“这里比当年多了许多书。”
“弟子们看的书多了,慢慢就堆起来了,师兄请上楼。”
坐毕,仙心给卢顺倒了一杯茶。
卢顺拿着杯,吹了吹杯口抿一小口茶,“羡阳山福地,山青水绿,茶里包含无边福气,喝多了延年益寿。”
掌门哈哈一笑,“师兄有空尽管来喝,羡阳宫还是你家。”
寒暄说完,两个人都静了片刻。
卢顺又抿一小口,“掌门。”
“卢大人请说。”
“我是羡阳宫弟子,在这里我是通负子,不担官职。”
“你入宫比我早,你还是叫我师弟的好,掌门一事不过是师兄弟们抬爱。”
“好。师弟,我今天来是因为谷县发生了一件命案。”
“是州府官军那件事?”
“你已知道?”
“是。”
“山上消息灵通,昨日的事今日已经知晓。”
掌门问道:“不知师兄为何如此神速?州府到谷县快马加鞭少说也要三五日,昨日的命案怎么今日就到了?”
“我来此地倒不是为命案,纯是巧合。我原在鞍县办一个劫案,见何高带州府官军去谷县,我与他在州府相识多年,虽没有交情,也有同僚之意,顺口问了几句,他说是到谷县捉拿钦犯,我也不当回事。待我劫案办完,想着可以来此地帮忙,便赶了过来,正好遇上命案。县府已经勘过现场,还未有头绪。”
“那师兄不是州府派来的?”
“不是。”
“这桩命案前后事师兄了解?”
“听谷县县尉麦言说了我才知道原来何高是到羡阳宫捉人,早知道如此我就不让他来,不至于任他胡闹。羡阳宫建派来从不参与朝廷事,其中一定误会。”
“我久居宫中,不闻世事,听说外面有金冯两派?”
卢顺皱眉,“是,说的是皇上身边的金公公和当朝丞相冯大人。”
“师兄站哪边?”
“我站的是公理正义,谁犯律法就拿谁。”
掌门说道:“这位何将军是奉私令来捉人,谋逆罪名却无通缉文书,所以我请他下山,等拿了公文再来。”
卢顺微微点头,“还有这番曲折……那他要捉之人是在羡阳宫?”
“羡阳宫弟子太多,我哪里记住每个人。”
“师弟,这件事干系可大,你仔细想想,我也好有个数。”
掌门低头想了会儿,“确实没印象……也许是有。”
“哦……我相信宫里绝无谋逆之人。”
“是,这帮师侄都深明大义,绝不会犯上作乱,况且他们常年在山中修习,与山下往来甚少,我以性命担保,绝无此事。”
“那就好,有人还担心是谋逆乱党杀何高,我已料定是胡说八道。何高伤口也不是羡阳宫的做法,等我回去给他们个说法。”
“何高是怎么死的?”
“破了太阳、廉泉、人迎五个死穴。也怪,何高一身武艺,竟被招招击中死穴。”
掌门说道:“看来杀他的人功夫远胜于他。”
“未必。何高带了一面护心镜,镜上有轻微凹印,是挡了一击。若是气劲所冲,凶犯应是善用心法,而何高全身无一处内伤,说明凶犯惯用拳脚,但一拳的功力破不掉护心镜,功夫不及何高。拳脚相争,必护好全身死穴,依我看,何高是死于偷袭,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出手伤他,两人站的近。”
“凶犯与他相识?”
“确有可能,只是现在无法得知何高在谷县认识哪些人,无从查起。对了,有一事要问问师弟,羡阳宫现在住几人?”
“三十人不到,其他弟子都下山去了。”
“这三十人中,可有潘州来的人?”